第36章 《案中案》
没有办法下，他急中生智牵着疯娘，转身挑起行李找商场去买脸盆。脸盆买来了，又返回孙沪刚才带他来到的旧宿舍地址楼下，使劲敲打。
一时间职工大楼就像炸开了锅，铁盆声敲打地这么急促，是火烧房子了还是马上地震的信号呢？在吃晚饭的人们把碗筷都丢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跑出来，慌乱中像逃命似的涌向大街。
警惕性高的人还跑到火车站警务处报案。铁警马上出警，赶到宿舍楼现场，只见敲打铁盆的大胡子一身脏兮兮的，背后还绑着一个女人。几个治安员马上扑过去，把梁土生按倒在地，用手铐抓起来，并同孙沪一起押到治安处办公室审问！梁土生汪汪大叫，睁着牛大的眼睛，一脸委屈像。他不会写字，不会说话，就不停地比划：“我们大山里找小孩子都是敲打脸盆的。”
治安同志看了半天不理解，他就下跪，跪在地上一直拜治安员，就像孙沪生孩子时拜月亮一样大拜。
治安同志看见大胡子甚是可怜，不像是坏人，腰间绳子上还绑着一个疯女人，也许有什么急事才敲铁盆。就马上摇电话到厦门聋哑学校，请求哑语老师过来协助破案。
龙凤胎这一头，也乱成一锅粥。兄妹俩按照母亲标注的地图，准确地找到了外公家住房的位子。只是外公把房子卖了，去了别处。
所以两个小孩子就在走廊上等妈妈和梁土生到这里会合。谁知左等右等，不见大人来，加上一天坐车没吃饭，没力气了，就地而卧睡着了。
其实，孩子近在咫尺，就在宿舍走廊睡觉，只是没有被脸盆声惊醒过来，在梦中沉睡的双胞胎还没反应过来。
一对夫妇听到邻居在大叫火烧房子就跑出来，正好看见走廊上睡觉的龙凤胎，顺手一人抱一个，往大门外逃生。
后俩人起了坏心，连夜乘车，把龙凤胎俩兄妹抱到十里之外的老父亲家藏起来，偏偏这家老爷是个瞎子，听到小孩子的声音很高兴。原来他的儿子和儿媳妇多年没有生子。
现在骗老父亲儿子生了，还是龙凤胎。所以出现䅁中䅁，碰巧是周末，教师们全回家了。
第二天是星期一，学校值班室门卫向领导反映了情况，学校不敢怠慢，立即派了两位有经验丰富的哑语专家驱车前往火车站治安处。
说起哑语指手语，是用手势比量动作，根据手势的变化模拟形象或者音节以构成的一定的意思或词语，它是听力障碍或者无法言语的人互相交际和交流思想的一种手的语言。它是“有声语言的重要辅助工具”，
而对于听力障碍的人来说，它则是主要的交际工具。手语与语言的差别则主要在于语音这个问题上，和聋哑人是否以手势进行思维。平常聋哑人在日常的生活当中，90%以上使用的都是方言手语。”想依靠使用普通话手语的手语翻译，来与使用方言手语的聋哑人交流，就会特别困难。尤其是在福建方言最多的省份，南北差异非常大。
那问题来了，梁土生即使比划，使用的还是闽北山头寨子小部落的方言手语，这种方言手语五花八门，个个不一。梁土生的手语比划完全是他自己的意识形象，凭自己的思维去比划而创造出来的。
现在学校派来的两位哑语专家，是用普通话正规手语和梁土生进行沟通：“你来厦门干什么？敲打脸盆干嘛？”
“想来找人。”
“想来找什么人?”专家问。
“来找大人，还有两个小孩。”
“你们是一家人吗？”
“我不是一家人。”在这个环节上，哑巴不懂得你我他，这三种关系的区别。专家问哑巴：
“人是什么时候丢的？”
“刚才丢了！”
“你什么时候来找的？”
“刚才找！刚才丢掉。”
“刚才找，没有找到是吗?”
“是的，两个小孩一下就不见了！”“你为什么要找他们？你的儿子吗？”
“不是我儿子，我没有生儿子。”
“不是你儿子，你找小孩干嘛？”这时候梁土生脸红起来，好像做贼心虚一样。
“你用绳子把这个女的绑起来干什么？”
“不绑着她会跑掉，她疯婆子。”
“你和她什么关系？”“我和她没有关系！”
“你有身份证吗？你带身份证了吗？”
梁土生没有带身份证，所以治安人员问他要大队证明。梁土生又摇手。
审讯室的治安员怀疑梁土生是拐卖儿童妇女的，不审问了。就把他关进了铁门。
学校的哑语专家对警察说：“这个女的和哑巴不是同伙的，你们把这个女的放掉，让她自己走，看她会去哪里，背后跟踪她。”
案情有了转机，孙沪开口了，也许她意识到梁土生被关起来了。在她的潜意识里，有发生过在1982年去上海寻找父母亲人时，因身上没钱住旅店，一度躲在火车站后勤食堂边的猪栏里生活的遭遇。后来被饲养员发现抓到铁路审讯室，也一样是关在铁门里。现在看到梁土生有危险，她要救他，于是她大喊：“我不是黑户，两个小孩也不是黑户，我有户口，我户口本在这里。”
原来她手上一直拿着一本旧得发黄的笔记簿，这本子是从炭窑里带出来的，在她手上抓了两天了，从来没有丢掉，没有离过身。
办䅁员想看她的本本，她就是紧握不给。查看哑巴挑的一担行李，发现都是小孩的衣服。
治安方判断：“最少有两个小孩以上，哑巴是在找小孩子，就是拐卖人口的人赎子。
第一现场肯定是哑巴敲脸盆的位置，估计孩子是从职工宿舍楼开始跑掉的，把这个女疯子自由放出去，可能会带路。”可是孙沪抓住铁栏杆不放手，眼睛一直看着梁土生，好像欲言又止却泪流满面，表情极其痛苦。后来有人说”这是无语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