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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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茅草屋里的陌生人》

一杯茶的功夫,真的画出了孙山东,栩栩如生,个子很高,身材很壮。很有山东人的特征,遗憾的就是失去了双臂。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这位公交车工作人员惊呆了。

然后又露出笑脸问道:“你们确定不是小姨生的吗?”

“小姨叫孙闽,在厦门火车站出生。我妈妈叫孙沪,在大上海出生。”

可爱的月圆用双手拇指和食指比划出大大的圆盘形。工作人员又再次笑起来,拿出抽屉的水果和面包饼干款待两个小孩子。

拍出掌声说:“明天,不,等天亮,叔叔带你们去火车站宿舍楼找孙山东,孙闽,好不好?”

芦苇荡小屋里,声音是少,但人气很旺。

这几天,孙闽心里和思想极其矛盾,看见挤进两个不会说话的大活人,真的是碍手碍脚三餐吃饭,梁土生不会去动桌上的菜,两三碗白饭下肚了。这些娘们还在吃,有时候孙闽看了也很尴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让孙闽接受不了的是梁土生晚上睡觉打起呼噜像一头水牛叫,把整个芦苇滩栖息的鸟儿都惊跑了。

姐姐疯了也就算了,没话说那是亲人。最讨厌的是这个满嘴胡子的哑巴,三餐饭量大,块头又大,七步茅屋,把人挤得都没办法转身。把他赶走又找不到适合的理由,问题是还有两个小孩下落不明。是不是姐姐的亲生儿女还要靠哑巴甄别。

孙闽好几天没有出摊了,想来要去搞点钱来买米。那哑巴也有讨人喜欢的一面,卫生做得很到位。在白天,孙闽不在家里,哑巴就把芦苇荡小屋整理得井井有条,洗衣煮饭,晚上等孙闽收摊回来的时候也有一口热饭吃。

油灯下,孙闽看到梁土生1米8的个子,在这荒无人烟的芦苇荡,这个男人还是起作用的。至少他是一个大男人,能够独当一面,地痞流氓也不敢来偷袭。

按照目前家境人员劳力状况分析,哑巴还是有用的,暂时还不敢能赶他走。孙闽望着梁土生,心里在盘算这些。而梁土生看见孙闽双眼在盯着自己,他是感到些许不自在的。因为毕竟在他人屋檐下,自己和这家子又没有亲属关系,全属于过路之客,凡事都是要通过孙沪这座友谊桥。

梁土生虽然是乡下人,见识不广,不懂得城里人的生活规律。但他思想和眼睛没有闲着,对眼前茅草房的结构设计很是在行。他好像忘了两个小孩失踪似的,又好像要准备什么。单方琢磨着看见房屋很小,晚上即使摆地铺也容纳不下这群大人小孩。因为时间在腊月了,就是地处闽南的天气也冷得要命,把被子抱到芦苇丛里去睡是不可能的了。

他在孙闽原先的小屋外围走了两圈,马上把剩余的小木条,用铁丝扎起,又出现一个小间框架,他就地取材砍下一片芦苇,抱来马上盖好房顶,这样的话就不会影响孙闽父母三口人空间了。出工的过程中,让孙闽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哑巴走一步疯婆子跟一步,为了做事情方便,把她绳子捆在柱子上,孙沪马上情绪就急躁起来。

妹妹看姐姐可怜,把她腰间绳子剪掉,她马上自己又系在哑巴身上,似乎这根绳子拴在哑巴身上才有安全感。到底是姐姐对哑巴感情深?还是被哑巴搞成这样子害怕了?这个迷底始终没办法破解。

在梁土生有条不紊的赶工下,一间完好的草棚搭建好了,当他把自己挑来的行李铺盖,安顿好后,远处传来三轮车的声音。

梁土生和孙沪同时有了个预感,赶快出屋来观看。孙闽同时听到响声也出草屋探头,首先是看到两个小孩跳下车,马上就叫:“阿妈,阿妈,阿巴,阿巴,我们平安回来了!是这个治安员叔叔救了我们,又把我们送来了。”

孙闽听后自言自语道:“真的是哑巴和大姐的儿女们啊?”

满怀信心地来,还以为像诗人描述的那样:“一荡芦苇,一泛轻舟,一壶美酒,再拂一身荻花,别了苏堤,取了蓑衣,就此笑傲天地,梦复江南。”

叔叔走到孙闽面前,热情地打招呼:“老同学几年不见了,你还好吗?”

孙闽听到这句话,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先脸红起来了。

梁土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先过来请客人进屋里坐,想倒开水给治安员叔叔喝。

小伙子手上提着苹果,也乐意跟着进来茅草屋,这门不推还好,一推犹如五雷轰顶,让小伙子没想到的是,屋里陋室也就算了,摆在眼前的情况让他吃惊,和之前来的那堆办案员反应是一模一样。加上刚才三轮车拉来的两个三四岁的儿童,屋里只剩下老同学一个正常。

“我的妈呀!不要说吃米了,就是喝水,一天都要挑好几趟。”小伙子脸色顿时青了,半步脚还没站稳,丢掉手上袋子里的苹果就跑了。

这样一跑,男才女貌变成了传说。

本来困兽归来是件好事,两个小家伙兴高采烈地抱着梁土生,抱着母亲。梁土生懂一些规矩,教育月好月圆兄妹俩,进茅草屋先拜见外公外婆大人。

两个小孩也非常懂事,在外公孙山东床铺下跪下磕头,礼毕,又起身向外婆雷秀月跪拜。满屋小孩的笑声,欢呼声填补了原本宁静的房间,也填补了芦苇荡久远的寂寞。可孙闽却蹲在草棚外独自哭了,哭出了声音。

那是一种压抑已久的声音,一种委屈的声音,一种对生活失望的声音,她为自己命运悲凉而哭。

当然,生活中难免受委屈,憋屈忧闷,身体上可以承受。但心里的是那份如泰山压顶般的精神负重,谁能替我分担?社会上的闲言碎语,谁能替我辩白?孙闽对着空荡荡的芦苇丛偷偷说道:“我的处境不是山穷水尽,而是父母衣食,不能自理裹腹。在同龄人的今天,已经做妈妈了,儿子已经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