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龙象
秦承掀开布幔，先愣了一下，随后直接整个人跳进车里。他很快又调整好心态，起身整理好仪容。
“此物你如何得之？”
“有西域商人贩卖种子，我就买了点试试，他们说是什么吉贝。我也是试一试，收获后，发现有大用。”
“种子还在吗？”秦承双手攥得李顺脸色发青。
“有有有，车上有两个麻包放着。”
“那是棉花。”秦承颤道。
他又向曹国招手道：“你立即遣人，尽快将这批货运往城内，我有大用。”
“郎君相比是发现此物的妙用，能用来利国利民。小的真是神佛保佑，能为王前驱，绝不辜负郎君所托。”
秦承矜持地颌首示意，曹国倒也不算草包，能看出自己一片苦心。
棉花在李顺手里，不过能卖几吊钱。但自己手里，却有可能造福整个北国百姓。
这就是位置的区别，自己要想让黎庶过上好日子，必须走向更高的位置。
秦承见大喜过望的李顺，也不免内心骄傲，自己随意一个举动，就能让人从地狱到天堂。
他们挥别李顺一行后，别又继续前行，曹国直接领着他们越众而出。
只见曹国驱前，跟守门兵丁说了些什么，便向秦承不住地挥手。他们则在众人艳羡的眼光中，走入长安城。
只见甬道长的需要两侧挂些火把来维持照明，人潮涌动，慕蓉旦、鲜于通等亲随奋力拨开人群，让秦承可以安步当车。
秦承行数十步后，先是传来沸沸扬扬的人生，随后就是金灿灿的夕阳晚霞洒在他身上。
眼前得长安依旧丰亨豫大，城内城外，几乎成了两个世界。不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的人生却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旭日初升。
秦承前世也算见过世面，还能平静对待，手下人都忍不住地东张西望。
没走几步，各路叫卖的摊贩就已经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秦承忽然瞥见一群马贩，一下就来了兴趣，他挥挥手，众人便帮他闯出条路。
为首马贩立马就迎了上来，“小的尚东蛮，来自吐蕃，这有十六匹上好骏马，贵人随意挑。”
秦承点了点头，便起身看起马来。
“阿兄，这些马都稀松平常，还没有咱们冯翊沙苑监的马好。你想要马，去走走关系，直接从监里弄一批就行了。”
有长进，知道轻声说了。不过这马确实一般，连他都能看出来，怪不得这群吐蕃人迁延到年末还没卖完。
许是听到赵舜不敬之词，马群深处有匹马站了起来，朝秦承走来，喷着粗气与他对视。
马高有一人半，通体雪白，依稀可见红色汗痕。
“阿尔捷金马。”秦承不由喃喃道。
“什么阿二接近马？”
秦承只是轻语了一句汗血宝马，便微蹲再跳向马背。
“贵人不敢骑，这是我们路上捡到的野马，蛮霸得紧，不然我们早就卖出去了。”
晚啦，秦承内心悲叹。此马果真野性十足，自己刚骑上，她就开始撒泼，围着圈狂奔，不把秦承摔下马不甘心。
秦承顾不得许多，只能双手紧抱马颈，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刹那间，一个不使劲，他好像就要被甩下去。
赵舜、冯武等人高举双手，说些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他丝毫不敢放松。
几个呼吸后，他听到赵舜大吼。
“阿兄要是伤了、死了，我要把你们这群蕃狗一个一个剁碎了喂狗，还敢拦我？冯武，杀马，我阿兄安危最重要。”
秦承也不知怎么，蛮劲也上来了，喊道：“莫要杀马，看我如何制住马。”
他抽出右手，使出全身的劲，疯砸马头。一人一马，在长安城展开了原始搏斗。
几拳下去，那马似乎有些疲软，秦承不由大喜，高声道：“剑来。”
他只见冯武冒着被马踩的风险，掷了把刀过来，他接刀便立即用刀背剁向马头。
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杀马了。
再几个呼吸，秦承顿感力竭，不得不举刀挥向马首。
刀锋不断迫近马首，他忽生惜才之感，但性命攸关，由不得他多想。
当是时，异变突生，那马忽然躺了下去，她竟然舔起了秦承的牛皮履。
秦承已经近乎虚脱，赵舜以下几乎都瘫倒在地。
那尚东蛮还一脸喜气地朝秦承走来，道：“恭喜贵人驯服如此凶残的野马，只要领会去，给它洗刷一二，这马以后就只听你一个人了，还请贵人给它赐名。”
秦承轻抚神骏，道：“就叫龙象吧，此马体格健硕，不逊于龙、象，凶猛霸蛮，不负此名。”
“原本此马我们想卖个高价，可它与贵人有缘，五千贯就够了。”
曹国此时却换了一个暴戾得神色，怒道：“你这野马插点害死我家郎君，还想要钱。你们这群吐蕃人在我们长安贩马有司同意吗？走，跟我们见官去。”
往前个五十、一百年，这群吐蕃人仗着母国势大，自是横行无忌。鸿胪寺还要替他们遮掩，生怕惹得吐蕃贼入寇。
现下如此，又有什么值得可怜呢？此一时，彼一时也。
不过闹久了，秦承也烦，摆了摆手。
曹国倒也伶俐，又换了幅面孔道：“我家郎君心善，也不与你们计较，五百贯，爱要不要。”
吐蕃人还在闹，那尚东蛮想来晓得厉害，恭谨道：“那就谢过贵人。”
正当两伙人相互看不惯之际，秦承突然来了个念想。
“曹掌柜，今日晚餐安排于何处？”
“常乐坊的鲤鱼楼，长安士子最爱去的地方，我可以早早就为郎君订好上等的席面了。”
秦承下马，朝尚东蛮走去，“你们可愿同去？”
吐蕃人闻言似乎都呆住了，如果他们读过史记，怕不会怀疑这就是鸿门宴吧。
尚东蛮与族人鸟语一番，便朝秦承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