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初至华州,又逢故人
“那坊州真是个破地方,阖州还没有同州一个县富裕。但刺史可算做本朝当官的一道坎了,秦氏一门也没几个人跨过去,偏偏就让你阿爷做到了。要是我能早点当上这刺史,承儿就能靠门荫入仕了。”
秦齐修突然一拍脑门,“若无承儿,我也没有这刺史可做。为父真是贪子之功,唉。”
秦承忙宽慰道:“若无阿爷放手相助,承又能做到了什么?”
秦齐修此时已躺在榻背上,道:“那个粮食什么的,你就答应了他们吧,以后同州秦氏就靠你了。”
秦承乐的差点笑了出来,自己的计划终于可以实施了!
不过他还是连忙安慰道:“阿爷何必如此自谦,家里如何离得了您?”
秦齐修此时已经呼呼大睡了,秦赵氏拎起一条毛巾便为他擦拭身体。
“承儿回吧,不用管这个醉鬼,我自会照理好他。”
秦承点了点头,便连忙冲到后楼都住宿之所。
李成勋与郑孝贞二人已睡下,他还是命人把他们叫醒。
“我现在可以为李(克让)将军筹措五万石粮食,可否请二位明早为我问问,李将军还需不需要这些粮食。”
李成勋闻言立即从床上蹦了下来,“我这就去叫上郑孝贞,现在就回长安告知李将军。”
“这大晚上,城门上锁,如何得行?明早也可。”
李成勋露出不解神情,估计是腹诽,如果不急为何要叫醒我?
“谢过郎君,我们自有路子。”
秦承见姿态做够了,也不多虚伪,点了点头回去。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不知睡了多久,秦承一醒来,便起身直接去推开窗户。
晨曦洒进卧室,秦承不由庆幸,还好没睡太久耽误事了。
阿青睡眼惺忪推开房门,喃喃道:“那个什么李成勋半夜就在院子里等着,我见他急,就想叫醒郎君,他还不让。”
秦承闻言也不多说,穿着丝绸内衣就走出门,找到李成勋。
“如何?”
“李将军说了,得此粮食,郎君就是我代北李氏的恩人。”
看来没耽误,秦承放声大笑,惊起一阵飞鸟。
“累吗?还能陪我去一趟华州?”
“李将军还说了,我与郑孝贞此后就是郎君的人,但有差遣,我二人必当竭力以赴!”
“好好好!”
秦书此时已经赶到院子,秦承大声道:“命众人速速准备,依计划行事,三炷香后出发。”
不多会,众人便已经聚齐。
秦承笑道:“阿舜,谁让你来的?”
赵舜还是一副衙内神色,“我不管,就要跟着阿兄。”
秦承哪能拗得过他,转身上马便疾驰而去。
出了朱雀门,便是一阵坦途,龙象难得撒开狂奔。
前侧则是两名商行伙计,奋起直追,为众人带路。
同华相连,他们穿过朝邑、沙苑,便到了华州。
进了郑县,秦承也不得不承认,华州富庶不下同州。
郑县西北门处有人等候,他们见人到了,便忙上来禀报。
“郎君,在下乃是商行在郑县的掌柜康子涵。您吩咐之事,还需稍等片刻,请您前往商行稍作歇息。”
“免了,大家人困马乏,寻处饭馆,用下午餐。”秦承道。
“阿兄,我可不吃羊肉汤了,跟着你就是这些。”赵舜看来真是吃厌了。
“就你嘴刁,依你便是了。”
康子涵自是连忙安排,秦承边走,边观察这座城市。
在他构思里,天下一旦有变,他就要立即拿下华州、保大军(鄜坊),与同州连成一片。
保大军位于同州之北,控扼京西北藩镇,护卫同州。同华两州富庶,可作为养兵之所,东侧则有蒲津关、潼关两处天险。
如此一来,紧握兴胜,足以与李克用、朱温诸人抗衡。
康子涵还要带他们出城,去一处能欣赏河景之所,品尝黄河鲤鱼。
秦承要事在身,哪耐得住烦,随便找了个食肆。
“这不是秦二么?怎么今天来郑县了?”
只见说话之人,脸黑似碳、五短身材,与那白袍真不相称。
秦承倒也不慌,望向秦书。许是人多口杂,他只好右手挥动,空中虚写了卢玄二字。
亏得这人名字不复杂,不然秦书虚写,自己也看不懂。
“卢兄别来无恙,同华一体,我也有些家业在,不能来看看吗?”秦承反问道,他不想多生枝节,想用气势上压倒此人。
“二郎前些日子剿灭巢贼叛乱,名扬关中,此时还有许多手尾,如何得空来郑县,想必是万分重要之事劳动你前来。”
卢玄不待他回答,便道:“玄有眼不识泰山,在国子监之时,还以为二郎是方正君子,无法在乱世立足,才少了结交,没想到你却有枭雄之姿。”
秦承有些不耐烦,“承确有要事,若卢兄有事,赐教便是了。”
“玄有经天纬地之才,只是因爹妈给的身材处处碰壁。我若无用武之地,苍生之苦也。”
“好大口气,庞士元(统)其貌不扬,倒也有番作为。”
“那也得有刘备慧眼识珠,不知二郎是否愿意给我机会?”卢玄言语自信十足。
“承不敢自比昭烈帝,卢兄猜猜我今日为何而来?”秦承被他的自信所感染,倒也愿意看看此人是否有真本事。
卢玄用右手在案几上虚写了一个“粮”字。
秦承惊得直握住手中之刀,此人好似,看破秦书行动,又猜到了自己目的。
卢玄哈哈一笑,“不知是否入二郎法眼?此间不是说话处,且随我来。”
秦承料想,在此处杀人不好收尾,便跟着去看看他葫芦里卖的药。
众人除秦书外,都看不懂两人这番举动,但秦承动了,他们自也跟随。
卢玄寻了一处僻静地,见四下无人,便开口。
“秦郎想染指本州的常平仓!”
康子涵闻言立马下跪,“我可没有泄露任何机密,郎君明察啊。”
秦承气得踹了康子涵一脚,他还在那喊冤不止。
“你不是叛徒,但你是蠢货,那厮是在诈我们。”
卢玄此时满面笑容,“我数日前,闲来无事在县郊游玩,却看到有人不断窥伺常平仓所在。我一路跟着,才发现了是你家伙计。我连着跟了数日,他都要来窥伺,看来你们确实有所图谋。”
他接着道:“你今日来的如此早,想必是天亮便出门。如此之急,我更怀疑此事干系重大。承郎,是与不是?”
秦承右手扶住刀柄,不住纠结。
“二郎,我甘愿来此僻静处,你还信不过我吗?你要想成大事,难道要把人才拒之门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