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宾馆
突然,宿舍的门开了。那宿舍里欢乐闹腾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我那堆室友手里抽着烟回到了宿舍,一看到我和女友在床铺上嬉戏打闹,他们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都抬着头往我们两身上看来。我两立马守住了打闹,陷入可怕的尴尬中。
她立马把自己的身体转向笔记本,重操旧业,双手放在笔记本电脑上搜索电影,我尴尬地朝三位室友打了招呼,心头虚得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般。我那可怜的面子总算是丢尽了,我那伟大的高尚的灵魂似乎遭遇到了雷劈,让我脊背发凉,我的脸刷地滚烫起来,心急剧地跳动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更不知该做些什么。真想变成一只生了翅膀的什么鸟从窗外夺命飞去。人若是能隐身,这真是我想获得的最了不起的能力。
“你们回来了!”我不好意思地搭了话,手足无措地慌了神。
那几只齐刷刷的眼睛直勾勾地往我两身上投来,给我以不小的压力,这是我头一次在舍友面前丢脸,刹那间我的脸皮总算是丢完了,我成了一个没有脸面的男生,我苦心经营的伟大形象算是毁了,就像一个木讷的小男生在沙滩上堆起了城堡,不知怎么地,在临走之前亲手毁了自己建造了城堡,那轰然倒塌的城堡看起来只是一堆沙子,其实更是小男孩的面子,那城堡里有他此生的梦想。王子的白马,公主的白裙子,城堡上方的星星和月亮,骑士和冒险,典藏的书籍和几辈人努力积攒的财富都在一只臭脚下毁于一旦。
几个舍友嘻嘻地笑着,像在欣赏一幕令他们咋舌的演出,小马随机说了话:
“我们还以为宿舍里出了什么大事,在走廊里听到了女生的声音,我们心想是什么女生遭遇了不测,索性夺门而入!真是失敬了。我们没有妨碍到你们吧!”
“没有没有,我们在看电影呢!能有什么影响,你们回来了刚好,我们正打算出门溜达去。”我言不由衷地说了违心的话,借此缓解这本没什么却说不清楚的小事情。
林小雨似乎比我还不好意思,看了我两一眼便生了红脸往自己的床位下走去了。
“若是影响到你们了,我们几个出去溜达溜达,整个宿舍都留给你们两。”小马说完,宿舍里传出一片笑声,我自然知道他们说笑的意思。勉为其难地,我也陪着他们几个傻笑了起来。
没一会儿,陈便开口说了话,她先前的不好意思已经完全不见了。又成了能说会道的样子。
“你们几个去哪里玩去了!”她抬起头看了看刚回宿舍的几个男生,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笑容。她先前红彤彤的脸也恢复了先前的白皙水润,脖子脸的红润还未完全散去。说完盯着几个男生看,眼神里都是直视的勇气,好像迫切地想要听到他们的回答。
“我们刚起床不久,这才吃了饭,随便逛逛回来了。”林小雨时而抬头,时而看着窗外,羞怯地说着,随后便是自顾自地傻笑。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她笑着问,把搭放在键盘上的一双小手收了回去,一只手放在她的腿上,另一只手枕在我的肩膀上,一副镇定自若,好像在向我的那几个室友宣告,她是我的女朋友,而我是她掌心里的男友,我们情投意合,非常的恩爱般配。
“我是林小雨!是外省来的。”林小雨腼腆地说着自我介绍的话,他的话不多,总是边说边笑的模样,个子生得精巧,是个性格温和的南方人。
“你这名字怎么和女生的一样,拜达之前说过你的名字,我还以为你是女生!这名字取得好!”说完,陈哈哈大笑起来,她一说什么都会笑,我不知她的笑点为何如此之低,但是她的笑很有感染力,一个陌生男生是无法抵御她的爽朗,她滔滔不绝,能言会道,专说别人喜欢听的,我不知她为何能和任何人都能聊到一起,她说话的时候非常地自信,时常转过头来看我,好像给我带来了什么荣耀似的。
“你不是头一个这样说的人,我们班很多女生都这样说。”林小雨解释着自己经常被误解的名字,低着头又是一阵不知所措的笑声,左右看着周围的世界,没把眼睛安在我女友身上,他或许很有有机会跟这样的女生聊天,想必丧失了作为男人的主动权。
“你叫苏勇是吧!我听我男朋友说过你,其实你们宿舍的所有男生我早已经认识了。毕竟咱们都在文学院,屋里屋外都是一家人。”她转而看向高个子的苏勇,侃侃而谈。
“我们班的男生都认识你,我们班就七个男生,现在还被你拐走一个。”苏勇开起了玩笑。
“苏勇,你是哪里人?你看着是个北方人。”她提高了嗓门笑着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北方人!我这么像北方人嘛!”苏勇道,尴尬地笑了笑,抬起头往我床铺上看了过来。
“你一说话,我就知道你是我们这边的人,八九不离十。”她神态自若,简直像在自家床铺上一样自如,毫无羞怯的神色可言。她时而转过头看看我,免得冷落了我似的。
“你挺厉害的嘛!我是宁夏的。你是哪里人?”苏勇问。
“我是兰州的!文学院1班的。是他的女朋友,我叫陈丽媛!”说完,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大笑,搞得我在旁边非常地尴尬,我不知她为何如此大笑,是刻意在和我的舍友套近乎,亦或是她的性格,她向来如此,我在一旁想着,没掺和到他们的谈话中去。只是在一旁强力地坐在床上,我不知该说什么话,或者是什么一个借口,赶紧逃离这个令我不自在的宿舍。
“我们早就听说过你,你那天不是在宿舍楼底表白嘛!大喊大叫地,你的声音真大,我们在四楼都听得清清楚楚!”苏勇说着,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这北方的姑娘就是不一样,我头一次看到这种大胆的女生!你们这里的女生都是这样的嘛!”林小雨说了起来,满脸的不好意思。
“这得看是什么样的人,她们又不是我,我喜欢什么人,我就会大声喊出来,很正常啊!总不能在自己喜欢的事物面前羞羞答答,这样会错失良机,被别人抢先一步。”她说着,俯视着床底下的几个男生。
小马抽着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里,很快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语出惊人哈哈大笑,露出一副很享受人生的模样。嘴里还不停地吐着烟气,看得出他深谙人情世故,也懂得很多我不懂的事情,故事满满,却不轻易说出口。几天没见,他的络腮胡又在他的两颊上闹腾了起来,看着很有男人味儿。他过分白皙的脸庞愈发地凸显他脸部的棱角,他走到窗户边靠着,阳光给他染上一层金黄色,他那满头的头发在阳光下显出难得的金黄,下巴的胡子似乎在告诉宿舍里的人,他有着与众不同的存在,他对自己的脸和胡子都很满意。他和我长得不同,但其中有更深的不同,这不同是不言而喻的,人总是能隐约捕捉到自己的长处,并用自己与生俱来的优势去他人进行比较,试图得到可有可无的高贵感,这是无可厚非的,我同样也是如此。我一直也为自己在能跑能跳这等荒诞的能力上沾沾自喜,它们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我以为跳的比别人高,跑的比兔子还快,也是一种可以拿的出手的优势。我若生在蛮荒时代,定是个追捕狮子猎豹的能手,它们定能成为我的笼中之兽。我定能混个什么部落酋长,成一方之霸。如此,我的掌控欲便能得到相当的满足。每个有智慧的男人,都试图把地球握在自己的手里,同时把手伸到天上去,想要一把抓住发光的月亮,这真是伟大且渺小的事情,对于有雄心壮志的男人而言,确实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女朋友呢,林小雨!怎么不去找你的女友去逛街?”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小雨问。
“有不起女友啊!哪里来的女友!单身狗一只,可怜兮兮的。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女友?”林小雨忽而话多了起来,这不是平日里的他,貌似男生见了异性总会说一些俏皮的话,且很享受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这一切都是荷尔蒙的过错,不论什么样的异性,总是能产生漫无边际的话题,更别提她这种大大咧咧的女生,自然会和异性聊到一块,男人总是无法拒绝开朗活泼的女生,虽不会有什么坏的打算,但是能满足自己的聊天欲,夹了说不清的情愫,若能碰撞出什么火花也是一件幸运且幸福的事情。
“你一个男的,还需要我给你介绍女友!文学院的每个班都是女多男少,瞅准了就下手,别犹豫。你们班那么多女生,你还找不到女友。我若是男的,分分钟就能找到女友,这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她乐呵呵地说着,一脸的自信。她果真是个男的,不知要祸害多少可怜的异性。
“你班的给我介绍一个,你们班女生个个眉清目秀。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我是知道这个道理。”林小雨一本正经地说着,说些他平时没说过的话。
“我们班的女生都名花有主了,你还是另谋他路吧!这我可帮不了你,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指望我一个弱女子帮你找对象,这简直反了天了。你要是真心处对象,我可以把我闺蜜介绍给你。”说完,她有毫无顾忌地笑了起来,宿舍里都是她的说笑声。她完全成了 408宿舍里的主宰,所有人都围绕着她说笑,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她身上,她宛如宿舍里的大佬。如果她是个男生,估计是不会却什么女友的人。如果她是我的舍友,那宿舍里估计有聊不完的话题,欢声笑语是停不了的。但那又是另一码事了。
“不了不了,跟你开玩笑的。我有一个女朋友,在老家呢!”林小雨说了自己的秘密,这倒是头一回听说。他哪怕是喝了什么大酒,也不会和我们几个舍友说什么心里话,或许是有什么顾虑,又或者是处事低调,把爱一个人的心思深埋在心底,不愿摆弄他的小幸福。
“哎呀呀,看不出来,林小雨还有一手,金屋藏娇啊!”她关了电脑,冲着宿舍里的人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走吧!我两也该去吃饭了。”说着,她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爬下了床铺。我随即整理了不成样子的床铺,立马让它恢复了豆腐块的模样下了床铺穿戴自己的衣服鞋子,我很感激她突然说了要去吃饭的话,这话我想了很久却始终没能说出口。她总算是帮我解了围,我真庆幸身边有一个机智大方的女生,她的聪明配得上她的笑容,她的自信是值得依靠的,她总是能化解我的尴尬,成了我的骄傲。
溜出宿舍门的一瞬间,我的肉体和灵魂都得到了解放,那所有的不适感都烟消云散,我有如释重负的感觉。那浑身的不自在一定被我遗弃在宿舍里,我不知他们在我两走了说了什么好的坏的话,但脱离令自己不自在的环境也是一种享受。到了一楼,她又机敏地带上了自己的连衣帽,低着头瞥向一边快步走出了楼门,我紧随其后,跨出男生宿舍楼的刹那,她又不自觉笑出了声,像完结了什么大心愿的似的。她出了宿舍楼的门没有多远便听了下脚步,没等我走到一旁,转身挽着我的胳膊往天桥北侧的大铁门走去。
我两沿着宿舍楼外的水挂庄街向西走去,没走几步,她又把我往她一侧拉去,并认真地说道:
“小心井盖,别丢进去了。”
我两跟前有人踩着井盖过去,只是发出咚咚的声响来,并不见得那井盖不堪重负掉落下去,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我们现在是终于解放了!看不出来,你还是挺会解忧的嘛。”我开起了玩笑,看着宽阔的马路,上头的每一个人,每一棵树,都深深地映入我的眼帘中,此刻我活在巨大的幸福中。我先前特别抗拒她在大街上牵着我的手走路,现在却任由她牵着我的胳膊往安宁西路走去。
“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我们是情侣,黏在一起无可厚非。”她自我满足地说笑着,毫不在乎路人的眼光,她定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能够与自己爱的人走在大路上,她一定是无比满足的,她活在自己营造的幸福中,时不时把头紧贴在我的胳膊上,嘴里不停地嚼着薄荷味的口香糖,多半是她自己买的。她一和我黏在一起都会不停地嚼着口香糖,这其中的用意是不言自明的。在一起的时光里,她总是显得那么按捺不住,似乎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我以为女生只是在爱恋中容易上头,却不曾想,她想要接近的感觉远超我之上,我一时兴起也会生了接触的感觉,不久便生在不厌其烦的痛苦中,而她似乎永不厌烦,哪怕我两无时无刻都在一起,真是形影不离。有时,我出于无奈,和她走在街上,她不停地要牵着我的手并肩走着,这让我生厌,我很在意别人的眼光。我一看就是个老实人,旁边竟然走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大家闺秀,路人总会投来异样的眼光,这让我非常地不自在,我喜欢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小世界里,在我的世界里,我是自由地,是完全地自由,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我可以看书,可以冥想,可以去折磨我的肌肉,可以在没有任何人的世界中享受一个人的喧闹。这种感觉可以让我成圣,当然不可避免地让我堕入无尽的痛苦的深渊中,它们有时会让我粉身碎骨,成了自己臆想的奴隶。不过偶尔为奴也是享受,享受失去理性后的麻痹。
沿着水挂庄街往安宁路走去,我两漫无边际地走在安宁区的大街小道之上,一路上她都是说说笑笑,她确实是脚下这片土地的主人。而我终究只是个过客,或许某一天某一个白天或者是夜晚,我就会悄悄离开这一座城。或许某一天,我们终将会分开,她成了某位我不认识的男人的妻子,而我也会成为某个陌生女人的丈夫,依我的性格而论,不久便会与自己的妻子离婚,成了孤家寡人,成为主宰孤独的一个老头,在山里过着一个人的隐居生活,思考这个毫无意义的世界,做一些自己情缘或不情愿的事情。我和她终究会在一起吗?这个问题始终是个不值得说道的问题,如果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就把所有的事物都交给上帝打理吧!
“我们就走下去好吗?”她忽而变得温柔起来,羞答答地把自己的头埋到我的身前,像一只小猫爱抚着我,试图从我怀里得到安慰的话。
“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的嘛!何必要说那么远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在想着什么,你是怕我在不久的将来就把你抛弃了是不?”我们步入卖饰品的超市,漫无目的地挑选着饰品,它们很廉价也很没有品味,但是她却看得津津有味,好像所有的小视频都是为了她准备而来一般。女生总是在无聊的事物上浪费大把大把宝贵的时间,这真是人间悲剧。等时间浪费得差不多了,人也快老了。人一老便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只是在青天白日里回首往事,苟延残喘地浪费资源,我胡乱地想着。她挽着我的胳膊在饰品店里闲逛,饰品琳琅满目,我却没有想为她买什么小物件的冲动,这或许是我的不爱,又或许是我的满不在乎,我确实没有给她买着什么的想法,我只是陪着她逛街,陪着她买一些什么饰品。
她确实给我买了一堆东西,海报饭盒台灯,其中确实有一堆我喜欢的东西,却并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这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
“要不要给你买个收纳盒?我觉得这收纳盒挺好看的,也很适合你。你可以把自己的一些小物件放里面。这样你的桌子就不乱了。”她带着我转到摆放了收纳盒的地方,看看我,又看了看收纳盒,松开我的手挑选着收纳盒。那些收纳盒都是些花花绿绿的颜色,不像是给男生准备的东西。
“我不需要的,你买自己喜欢的就行。我喜欢买一些没用的东西挤在我的身边,那会让我难受。物尽其用,很多东西都是用的。买自己喜欢的就好,我不需要那些东西。你别迁就我,让自己开心就好,女孩子要开心地活着,如果能获得深刻的快乐,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我突然说了些沉重的话,看着太阳快要落山,我有点儿想家,一阵欢愉之后,突然地掉落到情绪的黑洞里,好像自己的愿望落空,兴奋不起来,更别提开心了。她一直挽着我的胳膊,这让我渐渐厌烦了起来。我走路非常的快,被她搂着胳膊慢吞吞地走着,让我非常不舒服。那些伟大的时间就被我这样慢悠悠地浪费了,心生阵阵罪孽。
“没事,既然我们买了,肯定是有用处的,不然就失去了买的必要。不怕,我出钱,不会浪费你的钱,一切都由我买单。”她说了执拗的话,在我听来有些幼稚。出于她是一个十八岁的女生,我也没跟她说什么较真的话,由着她去了。
“行吧!那随你,你说什么都行。”
听完我的话,她又笑出了声。在店里东挑西选,买了一大袋没用的东西,我不知女生为什么女生要买一堆没多大用处的东西,这不是最紧要的,关键在于她们在买一堆无用之物上花了过多的时间和财务,这真是不划算的,年轻人永远不知道时间的宝贵,白白付之东流。
她搞得有拖延症一般,和我在大街小巷里不停穿梭,在店里进进出出,在一件她没下定决心买的东西上花了很多工夫,终究也不见她买下。我虽然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但把时间浪费到很多无用的事情之上,我那意志就会土崩瓦解,我没什么耐心一直在大街上走来又走去,那能让我窒息。在大街小巷里不停地闲逛着,不免会感到百无聊赖。当荷尔蒙退去,留下的只是冰冷的躯体,那灵魂也陷入空洞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这虽然让我不厌其烦,但也会浮想联翩。
这来来往往的谋生人对我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们都在做些什么工作,他们是否享受他们的工作?他们说说笑笑的,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他们真的是活在自己的开心之中吗?如果他们活在不幸运的痛苦中,他们为何在大街上笑的如此开心!他们是否想过,其实他们正在做的一些事情是毫无意义的。他们有说有笑地经过我的身边,抱着孩子的,牵着孩子的,手牵手的情侣,肩挑背扛的卖着水果的人,那些摆摊的各种人,他们都是快乐地活着么!他们是否也在自己的挣扎中垂死挣扎,或者是漫无目的地麻木地活着。
偶尔有白发苍苍的老人经过我的身旁,他们步履蹒跚,一脸的呆板,似乎没什么心事,似乎又有一大堆的心事。他们那可怜的脸,或许只有一人会刻意留心。尽管如此,他们会在一个我不知道的若干年后某个时刻被上帝带走,他们的子子孙孙定会嚎啕大哭,掉一堆难过的眼泪,过了头七,好几天的烧香祭祀,很快那些悲哀也会烟消云散,他们很快也会被身边的人忘得一干二净,除非有什么人在什么场合里不经意地提起,并说一些他们的什么话,不然他们彻彻底底地被这个世界所遗忘。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来过这个世界,更知道他们来这个世界做了什么事情,他们来过这个世界,又在鞭炮声中埋到了永不见天日的地层底下成了一堆白骨,清明节的哀伤都不能换来他们的一句话。想着想着,走着走着,我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耳边的各种嘈杂的声音都成了不分明的嗡嗡声,它们失去了任何的意义,但这些失去意义和温度的声音分明是由人类制造而来的。
不知何时,我定也成那白发苍苍的老头,而我身边的爱人不知是谁,我身边的女友或许不是我的终身伴侣,这不禁让我唏嘘。这人间终究是毁誉参半,不是所有人都在烟花下抬头仰望,总有人在低着头看脚下的路,那天上的花火和他无关。我从不是点燃烟花的人,烟花终究转瞬即逝,留下的终究是空白,大片大片的空白,无声无息,没有味道也没有色彩,没有温度,丧失触觉。
“天已经不早了,咱两去吃个晚饭吧!你想要吃什么?”她一脸关切,搂紧了我的胳膊,我两穿梭在人群中,她拉着我的胳膊,我不停地被她拉着胳膊走,左闪右闪着人群,人群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千万的行尸走肉在我身边经过,我尽量抬高自己的头颅,不想与人肉为伍。
“行呢!我吃什么都无所谓,我一向对吃的不讲究。这是你知道的,吃什么都行。”我随口一说,却也是说了心里话。我对吃的确乎没什么特别的心思,能吃饱就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要去思考,这个世界有很多问题,有很多可怜人,还需要我去拯救,我想自己能多一些能耐,这样我便可以去做很多事情。或许我可以为人类找出一条通向幸福的路,至于我自己的幸福与否,我倒是无所谓的。应了那句佛语,“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对于吃饭这等无聊的事情,如果能十块钱解决温饱,我定是不会花太多冤枉的钱。
一的逛街,她买了一大袋的商品,其中有些是为我买的,我沉闷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因为她给我买了什么礼物而变得开心,心里堵着的巨石一直都在。说到逛街,我最想去的是书店,我喜欢书店安静的味道,书店里一直放些安静的音乐,一边看书,一边听着免费的音乐,真是一种享受,这让我变得安静,暂时忘记自己所处的环境,那新书的味道真是迷人,书中自有墨香,比女人香更吸引我。
很快,我两走在回水挂庄的路上,那时天已经黑了很久。夜幕降临,总会让我有种特别的感觉,我会不自觉地总结今天做了些什么,我学到了些什么?这些想法都会经常从我的脑海中猛地跳出来,我无法控制这些想法的出没。它们真的很淘气,完全不顾我身边有谁。
兰州的牛肉面真是没得说,很快我便闭上了它的味道。我们中国人对吃的真是讲究,那碗牛肉面被兰州人说成了一朵花,一清二白,三红四绿五黄,确实不错,我们的人民热爱生活,尽管每个人都在忙碌着,饿了就要大快朵颐,这自然是生活的味道。
我们进了金牛街的马有布牛肉面,虽然是都是牛肉面店,当地人比我是有口腹之享的,他们自然知道哪家的面好吃。我本想随便找个牛肉面馆进去,却被她拒绝了。我走在她身旁,听着她的指引去了马有布牛肉面馆,她说这是兰州最出名的牛肉面馆,还是连锁店之类的,这些我都全然地信了。她不会因为吃个面跟我说一些虚假的话,在交往中,最为重要的是实话实说,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我从不说别人一些恭维的个话,那对世界没有什么好处。
“我们还是赶紧吃饭,吃完饭赶紧回宿舍去!别到时候连宿舍都进不去,那就遭了。我可不想在宿舍楼外过夜。听说夜晚鬼多,我可不想被什么流浪鬼夺去了魂魄。”我开玩笑道,跟着她在牛肉面馆坐成一排。这关系越来越近,吃个饭坐的方位都变了。想到之前还是尴尬地对坐,现在倒是紧挨着坐在一条板凳上的两个人了。
很快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接听了起来。
“姥姥!”她问道。
“这放假了,你怎么不回家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在电话里说了起来。
“姥姥,我跟我男友一起逛街呢!过几天再回来,姥姥您吃饭了嘛!”她笑着回了她姥姥的问话。
我用肩膀推了推她的肩膀,低声地在她旁边提醒着她:
“别提我,别提我!”说完摇了摇我的大脑袋,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儿。
她转过脸看着我,并不理会我的提醒,脸上全是得意的微笑。
“什么男友?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电话里的老人又问,听着有些惊讶。
“我的男友啊!我交到男朋友了。她对我挺好的,姥姥您放心吧!我过几天回家,我现在住宿舍,宿舍的同学都没回家,我安全着呢。”她边说边笑,看着在向自己的姥姥汇报自己的丰功伟绩。
“行呢行呢!玩几天赶紧回家,晚上注意安全。别玩得太晚了。”她姥姥在电话里说着好听的话,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听着好像很放心我的存在,又似乎对我蛮不在乎,好像她外孙女找了一个女闺蜜,又好像牵着一条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宠物狗,忽略了我的存在。这让我很诧异,要是我父亲知道我交了一个女朋友,肯定会说一些让我别认真的话。父亲总觉得大学里的爱情是靠不住的,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学业为重,工作优先。做事情要长远考虑,别看在眼面前。这些都是父亲在我提及异性或爱情时给我的说教。我对此听进一半,嘴上却是满口答应。
“好的,姥姥!那我挂了。”挂了电话,她又笑了起来,声音很大,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很开心一般。
“你怎么跟你姥姥提我,我觉得这样不好。你不怕老人家担心?姥姥不反对你找男朋友?”我一脸认真地问了话,对她跟她姥姥的对话内容不是很理解。
“怕什么,我都这么大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我都成年了,我做什么事情不需要经过她们的同意。我做我的事情,走我的路,她们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支持和祝福,如果做不到说祝的话,那也不得反对!因为那是我的选择,我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家长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了。他们有什么可担心的。”她一脸自信,说的头头是道,这样的语言从她口中说出来自然不会让我感到惊讶,她毕竟是她,一个能说会道的女生,我有十张嘴也说不过她,不过她说的确有道理。她所说虽有些咄咄逼人,也有些自以为是,却是无懈可击的事实。这大城市的女生可不能小看,她们自有一套大道理,活在自以为是的世界里,以为自己说的就是真理,从伶俐的嘴皮中倾口而出,口直心快,学着上帝的模样讲话,却始终不是上帝。
“我们交往就交往,没必要让家人知道!你觉得呢?”我问,对她说的话进行了没必要的诘问。
“就是要让家人知道,不然我出了问题,她们怎么找得到我,幸福的事情就是要让家人知道!我们现在不是很幸福嘛!当然要让家人一起分享。”她笑嘻嘻地说着,服务员喊话去取餐,她起身走了过去,我紧跟着也起了身,往取餐口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满是无奈,我真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这些交往的事情真没必要和她家人说,这只是徒增我的烦恼而已。她搞得我们明天就要步入婚姻殿堂一般,大张旗鼓,铺天盖地地宣传。她在男生宿舍楼底大声表白,喊着我的名字已经让文学院的很多同学都知道我的大名,每去上课,文学院的人似乎都转过头打量我一番,低着头窃窃私语,估计在说我一些渺小的话,这让我非常不舒服。尤其是文学院1班的那帮女生,都带着有色眼镜来看我,这让我不知所措,非常地不舒服不自在。跟她交往后,我失去了很大程度的自由,说什么的自由,自由地说些什么,自由地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的自由,毫无顾忌地自由地思考的自由,一切都在莫名其妙的不自由中,我太顾及别人对我的看法,以及那些该死的奇怪的眼神和表情,还有那一张张窃窃私语的红色的嘴皮子,估计浪费了不少的廉价口红。说别人什么闲话是一件没有意义且索然无味,更是一件累人的事情,对于热衷于无聊的人而言确实别有一番滋味,她们在说闲话这等无聊的事上孜孜不倦。在与她的交往中,我无辜地承受了来自她们班同学的有形的无形的压力,她们班的人真是一帮不值得称赞的人类,无论男生还是女生。
我已经让刚刚的过去,纠结是毫无意义的,说过的话自然已经脱口而出,我能做的就是吃自己的饭,我不愿在吃饭的时候说什么废话,吃饭就是吃饭,用牙齿把事物嚼碎然后往肚子里咽下去,如此简单直接。面馆里吃饭的人很多,其中不乏一些情侣、老人和小孩。我吃着自己碗的白面,不想说什么话。她知道我的这个习惯,也不想说什么闲话让我不舒服,一只手挽着自己的头发,生怕自己的披肩的长发跑碗里洗澡去,一只手握着筷子夹着白面吸着吃,这让我不舒服。
“吃面的时候能别吸么?不好听!我父亲从小教导我,吃东西的时候不能发出声音来,如果非得吸不可,声音不要那么大嘛!不雅观。”我像教育自己的小孩一般跟她说了自己的心里话。
“吃面当然要发出声音,我们北方人经常吃面,肯定要发出声音来,这很正常。吃面不出声音就失去了吃面的灵魂!”说完,她哧啦一声把面吸进了自己的嘴里,那面在跑进她嘴巴之前的刹那像老鼠欢快地甩动着自己的尾巴溜进了自己的黑洞,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她察觉不到我的无奈和认真,笑着摆出一副很有趣又很享受的样子。我头一次觉得她的幼稚和无礼,竟然把我认真说的话当成用来耍酷取乐的玩笑。
或许,我在纠结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反过来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一直都如影随形,它们时时刻刻都在影响着我,而我却活在不明白中,这到底是怎么的世界,我在这个世界中过着怎样的生活,只有天知道。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却远没有到宿舍关大门的时候,夜色总会让人流连忘返,它似乎勾起了年轻的人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愫,让人上头,让人活在稀里糊的明白中,却没有人轻易提及,似乎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吃完饭,我罕见地主动付了饭钱,这愈发地显示出我的男子气概,为自己的另一半主动买单本来是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在我这里却成了一件伟大而神圣的事情,我从来不会为吃东西买东西之类的事情而小气过,一起吃喝玩乐,重要的是在一起的感觉,至于谁买单这等无聊的事情都是不足为道的。
付了钱,她又挽着我的胳膊走出了餐厅,出乎意料地,她看上去没有一丝丝的疲惫感,这让我心生惊奇,她一向是没走几步远就哭喊着脚疼难耐的人。耐不住夜色的诱惑,我跟她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你喜欢夜色吗?陈丽媛!”我走在她旁边好奇地打趣地问着。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有你陪着,我都喜欢。我只要你陪着,无论春夏秋冬。要是你哪天不喜欢我了,想和我分手,我找兰州的亲戚揍你一顿。我的亲戚可多了,都在兰州本地。没一会儿就会过来,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要和我走一辈子的路。我很爱你,超过我的生命!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爱,我愿意陪着你去任何地方,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一定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她说了爱我的话,却不知为什么,其中记不得威胁我的话,当然她从头到尾都是笑着说出口来。至于她说的话,我是们理解的,完完全全地理解。她只是太害怕失去我,怕我移情别恋,她的担心是正常的,也是多余的。我其实没多少心事去谈什么恋爱,我自己有太多要去赶紧解决的事情,我可不想在恋爱中浪费太多宝贵的时间,那真是罪过。与其在跟一个女生漫无目的地逛街购物,不如去打打球看看书,这强了不知多少倍。移情别恋是很正常的,毕竟人类总是挑三拣四,最后活在一个人的孤独中,这是最好的结果。犯贱的人太多,我又何尝不是。在恋爱这件小事上,我不可能名垂不朽,更不会去标榜自己的高贵贞洁,那些都是小孩子的把戏,终究幼稚而可笑,却无人问津。
“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我过生活,你是真不懂什么叫生活,你知道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吗?”我严肃且认真地跟她说着我对生活的感悟,试图让她知道跟着我过日子是很艰难的,如果她铁了心要跟我一起讨生活,她再也不可能活着衣食无忧的公主生活,她可以成为跟着我成为流浪的高贵的女士,却再也不可能在城市的某个角落过着白雪公主的生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作为一个不喜欢在一个地方长待的人,我注定要在很多的地方混迹。
“只要是你,只要有你在的地方什么苦我都愿意吃,你可别小看我,老说我是城里人,你好像对城里人有什么偏见似的。你能吃的苦我也能吃,我可是你未来的妻子,除了你我谁都不嫁。”她语气异常地坚定,听来有一些视死如归的感觉,好像跟着我过日子要冒生命危险。这也怪我把话说得太严重,搞得自己好像要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一般,但是我就喜欢这样不安定的日子,我喜欢体验苦行僧的生活,但毕竟只是体验,而且是设想的体验,就像人无法预知自己的未来,我同样也是如此,我本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绝对,这显得我非常的幼稚可笑,,但没有谁的生活不是荒诞的,想到此我也失去了较真的劲儿。
听着她说一些铁了心跟着我过日子的话,我并没有心生感动,反觉得毫无感觉,我慢慢地已经习惯了她对我的爱,无视她对我一味地付出,我对她给的幸福已经完全免疫。当对一个人的爱如倾盆大雨般洒去,那个被爱的人不可避免地会被毫无准备的暴雨淋湿,久而久之觉得幸福理所当然,那伤害也会如约而至。
“那我们回宿舍休息吧!时间已经很晚了。”我略带疲惫地说着,早已经做好了回宿舍休息的准备。
“这么晚了,宿舍肯定回不去了。翻墙我可不会,你以为我是属壁虎的!”她开着玩笑,没有想回宿舍的心思,一脸的不情愿。
“这个点儿估计还是能回去的,怎么会晚了呢!你是不是不想回去?”我说。
“我们宿舍十点就不能进去了,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不一样。女生宿舍关门要早那么半个小时左右。”她认真地说着,听着真那么回事儿。再看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很有说服力,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
“那你现在麻烦大了!估计要露宿街头。”我说要笑了几声,感觉有什么美好的事情在等待着自己。
“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露宿街头,有你这样对待自己女朋友的嘛!”说罢,她心里也装了窃喜,估计在等待着我说什么话,露出一脸的坏笑。其实对于她的小心思,我是能理解的,看着她的一脸窃笑,我就知道她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作为一个男生,身边有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生,我是很满足的,除此之外我也没多想。从小我就很抵触过于亲密的举动,那会有害于我的灵魂,我尽量在她面前表现得木讷一些,我的性格也是如此。
“女朋友是用来宠的,不过我有我的方式。我想让你体验一下露宿街头的味道,这有助于你的成长,也能帮助你锻炼意志,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你第二天早上还得感谢我。这人不能一直活在自己的安乐窝中,总该抛头露面,用和别人不一样的方式活着。世间的花都会盛开,颜色却各有不同,这颜色的不同就意味着内涵的不同。即使同一片花,看着品种颜色都一样,其实它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就像我们人类,我们可能种族国别不一样,却过着一样的生活,饿了吃,吃了睡,工作家庭,东奔西走,我们都是不一样的,但就生活的本意是一样的,我们所做的无非是让自己活着,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好一些,而这些始终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是虚无主义者,更是自然主义者。我们人类就应该拒绝工业化,拒绝一切进步的事物,清心寡欲,回归森林田地中,过着简单的农耕生活,认真经营好自己的精神世界,但这始终是痴人说梦,每个人都想山水田园,诗意江南,到头来还是成了为钱而活着的狗,人生无非如此。”我在她旁边说了一堆废话,她频频地点头,看着听进了心里,又似乎在敷衍了事,只是努力让我舒心,好让我开心。她为了经营我们两的感情,可谓是煞费苦心,忍气吞声,生怕我一不小心就把她甩了去。她一直活在战战兢兢中,这似乎是与我相处中她最大的心事。
“什么锻炼意志,我可是你最厉害的女友。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你不知我有多爱你。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反正我不管,你走到哪里,我就会跟到哪里!你是我的,必须是我的。”她把头搭在我的肩膀上,开心地笑着,笑得很满足。走在大街上,她成了笑得最开心的女生,看得出她很幸福,我成为她的一切,她做什么都围绕着我。
“你还记得么!一开始那几天,你不去上自己的课,抱着自己的现代汉语词典跑到我身边。在老师一转身过去的瞬间,你猫着腰跑到我的座位身旁,那是我们经常一起上公共课的阶梯教室!你的胆子真是大,老师上着课你就跑了过来,还嘻嘻地笑个不停。”我陷入美好的记忆中,她经常给我惊吓,也带来了惊喜。
“记得啊!我只是忍不住想去找你,想和你一起上课。你还记得嘛!那天上完课,我两还一起去吃饭了。我两经常去的那间餐厅,那天我们吃了米饭。”说完,她又低着头笑出了声,毫不在乎路人的注视,这让我有些为难。
“我当然记得,那只不过是几个月之前。我又不是老头子,记忆力没那么差,我总能记住很多事情。我人生中第一次开口说话我都记得。”我说完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我两像神经病一样走在水挂庄之路,我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爱怎么想随他们想吧。我姑且享受当下,生命没那么多时间去痛苦彷徨。
“那这么晚了,你总不能和我一起回宿舍休息?”我试探性地说着,她紧紧搂着我的胳膊,似乎没怎么认真听我说什么。
“你要是不介意,我都没什么关系。反正你宿舍里的那些舍友我都认识,况且他们也认识我。能有什么关系,我是你女友,我们在一起休息很正常。”说着她不正经地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她在胡说八道,也并未当真。
“你有的是胆子,我可是割了胆子的人,我没那么厚脸皮,更没没有那胆量,把你带回宿舍,这绝不可能!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故意说着开玩笑的话,她也知道我在说些开玩笑的话。
马路两旁都是千篇一律的人行道,马路上来来往往的各种车辆络绎不绝,车前都闪烁着白光,忽远忽近,车屁股后面的红灯在刹车的瞬间便会忽地红了脸,四个轮子不停地滚动着,公交车私家车出租车不停地穿梭在安宁区的马路上,有人上车,又有人上车,远远看去,师大南门口外的主干道两侧停满了各种小汽车,有的车子引擎盖上放了些饮料,估计是车主任在下车之际随手一放,进旁边的餐馆吃饭去了,真是些财大气粗的家伙,一整瓶一整瓶未启封的饮料就那么任性地放在自己的车外,这城里人就是不一样。时不时有化了妆的女生从师大南门走了出来,上了小轿车往安宁西路扬长而去。也有小轿车从车上在师大南门口停了下来,都是些生得漂亮的女生,一下车便低着头整理自己的头发,往师大南门对面的兰天公寓里走去了。
那些女生看着是师大学生的样子,我想是的。不然,她们没必要往大学生公寓里跑。她们可比我女友幸福多了,她们来来回回都坐着小汽车,那些车大多都是黑的,车玻璃一关压根不知里头坐的是人是鬼,车门一开,踏出一只鞋来便能知道是男是女,抑或是是人是鬼,真是神奇。
“那我们只能在外头露宿了!”我说。
“都可以啊!只不过兰州的夜晚风大,你一定熬不住。要不我们两个去找个休息的地方?”她一本正经地说着,说完失去了爽朗的笑声,这是头一次见。
“去哪里找?隧洞?下水井?还是垃圾桶?还是某个陌生人人家的角落?”我故意说着胡话,试图让她说些什么。她胆子一向很大,要说一些简单的名词是最简单不过的。
“当然不是了,我们又不是流浪汉!不如咱们去找个宾馆吧!找那种便宜点儿就行,随便在外面将就一晚!你觉得呢?”她认真地说着,咨询着我的看法。
“你不怕你舍友找你?你不是每天都回去休息的嘛!”我心里痒痒的,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我早跟蔡蔡说了,我今天要回家去。没人知道我在外过夜,宿舍的人都不知我跟你一起逛街。我跟她们说我一早就要回家去。”说完,她又笑了出来,好像中了什么大奖似的。
“看不出来你还会骗自己的室友,你这是两头说谎啊!不过挺厉害的,简直天衣无缝。”说完,我激动得笑了出来。
“这不是欺骗,是善意的谎言!总不能让自己的家人和闺蜜都担心我,她们要是问东问西的,你也烦,我还不是为了跟你一起愉快地逛街。”她自信地说着,嘴里不停地嚼着她的口香糖,她给我的口香糖我早已经包在包装纸中塞进我的口袋中,一来是为了保持绅士风度,二来可以用来批判那些走在城市街头乱丢垃圾的所谓的城里人。
“行行行,你说了算。你是不是忘记了些什么!”我试探性地问着,我知道她是聪明人。她知道什么叫实名制,对于在大城市中长大生活的人,她自然比我更明白这些道理。我是不需要多说的,她应该是一点就通。
“你说的是身份证吧!我忘了带了。”她说的很认真,露出一脸的遗憾和不甘心。
“你不带身份证还想住外边,你是不是有什么通天的本领?你们城里人住店都不需要表明身份的吗?”我略表失望地说着,心里生了对她的责备。她好像故意破坏我美好期待一般,这让我活在不小的失望中,我不知她为何这么不知趣,她本是无所不晓的城里姑娘,竟然在住店这种小事上遗忘了最重要的东西,这让我不知说什么为好。
“对不起了,我忘了。我们只好露宿街头了,你不会不情愿吧!”她突然爆笑起来,让我突感莫名其妙。我自知她肯定在说什么故意的话,但她从不是喜欢说什么冷笑话的人,她牵着我的手,在夜色中,我很快手心出汗,心不停地乱颤着,我在等待着一些特别的事情,哪怕冒着什么天大的风险,那都是值得的。
“行,忘了的话赶紧回宿舍休息,别到时候冻死了。冻死了,那是非常可怜的。”我收了笑容,故意说着失落的话,催她赶紧说一些我想听的话,有些事情虽然刺激浪漫,但也要适可而止,否则有人会失去耐心,失去兴致。
看出我的情绪,其中自然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装的,她笑嘻嘻地说了话:
“开玩笑的,我早已经拿了。你看!”说着,她掏出了兜里的身份证在我眼前比划,露出窃喜,嘴里嘻嘻地笑个不停。
“其实,我没带身份证!谁会随身携带身份证啊!这下麻烦到我这边来了。你应该提前跟我说清楚,这样会耽误很多宝贵的时间。你真是不懂的小孩,浪费大人的时间和精力。”说罢,我装得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一般的神情。在水挂庄的街道做些黄粱美梦,如果关系到了一定的地步,做什么事情都是很正常的,没有什么人会在黑夜中直面自己的灵魂,就算是机器人也会生了什么情愫,这是电影里经常八卦的事情。
当看到她掏出身份证的刹那,我陷入疯狂的想法中,就想一个没有到过游乐园的小孩,很快便到了游乐园的门口,无数想象的快乐场面都会立即实现,我尽管享受自己的快乐便可。旋转木马,过山车,水上乐园,刺激恐怖的魔鬼城都在等着我,我只需要壮着胆子,用眼睛用手,用自己的五官去触摸,去感受。那快乐就在眼前,那源自黑色欲望深渊的念头在我心里不断涌出,让我无法安静。我本以为自己是个真正勇士,万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成为欲望的奴隶,我心头不是滋味儿,感觉这不是真正的我,我不想成为这样庸俗的人,更不会向自己的欲望低头,如果放纵一次,那千万次的放纵也会紧随其后,到时候一定会坠入欲望建造的地狱,既然是地狱,那自我毁灭早已经在下地狱之前就已经铸成。
“你真没带,骗我的吧!看你一本正经的模样。”她说着愈发地抓紧了我的手,把头贴在我的肩上。她头上散发出淡淡的体香,有勾魂夺魄的魅力,让我生了难以拒绝的接近感。
我顺着她,并没有像刚开始一般推开她的手,或刻意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黑夜给我以勇气和遐想。这深夜真是对我意义深远,它让我保持哲学家的深沉和理性,也让我富有诗意,这真是人间莫大的幸福,读书人确实应该有读书人的样子,看着玻璃橱窗里面的自己,我似乎看不到读书人的样子,仔细打量一番,我看到自己年轻的模样,其实我和这身边来来往往的路人没什么两样,都是一脸的肤浅,我不知如何面对我脸孔深处的灵魂,它跟着我的这具躯体已经二十年了,我不知它是否愿意跟着我这千疮百孔的肉体,我也不知自己的身体累了,还是自己的魂灵累了。或者说,我的灵魂和肉体都已经累了。想着又想着,我的灵魂似乎早已经出窍,它不知跑哪里去了。只剩下被她牵着的一具体温偏高的肉体,我真成了行尸走肉。
“开玩笑啦!恰好,我也带了。”说着,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陷入自己的尴尬中。总有人要第一次尝试吃螃蟹,也总要有人为青春付出些什么,作为人类的一员,我在成长,也在失去。这都是没什么可说的事情,我只需要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无论是对与错,有趣亦或是无聊,生活和学习都都在继续,不变的是无聊和痛苦,安静或是喧闹。
牵着手,我们走进了水挂庄的一条小道,那里虽然是城边村的模样,却也是别有洞天。小商铺、理发店、小食馆、出租屋、小旅馆等应有尽有,只不过那些楼房显得有些低矮破旧。尽管如此,里头的人却很多,很多次,我和扎西都在这条小巷里找饭吃,这里虽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有几家饭馆里的饭菜味道却还不错。开锁的,卖爆米花的,卖烧烤的在这条街上也经常出没,天一黑,这条街上弥漫着烧烤的油烟味儿,闭上眼睛,似乎还能闻到荷尔蒙的气息。一墙之隔的东边就是师大的学生公寓,隔着玻璃窗,能看到长了长头发的人在宿舍中出没,挂在窗帘后面的衣物显得那么多情,在夜晚的灯光下显露出本来的颜色。东边的宿舍楼有六层高,比西边的楼房高出一半,月亮在不经意觉会挂在宿舍楼顶,露出孤单惨白的脸,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在见证什么好的坏的事物的发生变化。
没走几步,我两便迫不及待地走进了水挂庄的一个小宾馆,那宾馆似乎是由自家的自建房改造而成的,并不算多么高级,土里土气的样子。进了门,便是一个小隔间,里头放着一个办公桌,上头有一个记账簿,还有一只碳素笔,里头没什么人。
我喊了几声,里头做饭的一个阿姨擦着手走了出来。她看着我两加快了脚步迎面走了过来,看得出老板娘很开心,毕竟有利可图。他们一定习惯了这种场面,毕竟我只是后来者。那店老板好像反老还童一般,脚步轻盈快捷,电光火石之间便飞到我们跟前,张开她的两张红嘴皮子说着:
“你们小两口是要住宿吗?”说完,她露出紫色的笑脸,冲着我两笑了笑,那张老脸满是客气。
“对,住店!”我不好意思地说着,抬头看了一眼便把头往一边转去。四处打量四周的环境,我一向有个奇怪的想法,要是到了什么陌生的地方,我首先会对四周的环境考量一番,看这陌生的环境是否对我的人身安全构成威胁,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况且我身边还有一个深爱写我的人,那新闻中情侣在小酒馆双双殒命的新闻报道我可听得多了。这城里入室抢的坏东西可多了,我倒是没什么东西可抢,毕竟只有命一条,我可是从来不穿内裤的男生,确实是没什么可以抢的。我担心的是自己的女友,如果入室抢劫的人看我没什么东西可抢,非得对她下狠手不可,这是对我贫困的报复,也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羞辱,或许是自己的神经过于敏感,抑或是看刑侦纪实故事看多了,这什么东西都要适可而止,不然适得其反,反而遭了自己聪明的罪。
环顾了好几圈,我倒没有发觉这家小宾馆的环境对我的人身安全构成什么威胁,只是发觉这小宾馆里到处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四层高的楼房三面围了起来,只留下北边的大门,看着像一口井,让人不舒服,感觉很窒息。
“多少钱阿姨?”陈看着店老板娘的脸问。
“一百二!”老板娘说着,走进了门口处的小偏阁里。
我们两松开手也跟了进去,一定是要登记什么身份信息之类的,我想。想到此,我不免紧张了起来,感觉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我那可怜的心脏既紧张又激动,手心冒着热汗,全身陷入一阵的心虚中,我一紧张便会犯虚,全身会不自主的陷入一种难言的振颤中,心口痒痒的,好在我神情麻木,别人很难看出我的紧张来。
店老板把登记薄抓了起来,又拿上笔出了门,我两挡在门口,又忽地往后退了出来。店老板娘走到门口的一张小方桌上,把登记薄放桌上,随即翻来登记薄把头转向我笑了笑,弓着腰准备动笔。见此,我赶紧掏出兜里准备已久的身份证递给了她,她接过了身份证在登记薄上奋笔疾书,写着并不算好看的字,写完,埋头问我的手机号码。
我战战兢兢地念着自己的电话号码,好像面对警察盘问一般,生怕说错了一个阿拉伯数字,在女友面前丢脸,我想我是她男友,关键时刻是不能掉链子的,这关乎我作为男人的尊严和智慧,我尽量在报电话号码的时候说得字正腔圆,底气十足,我们两个只是来借宿一宿,并不是俗人想的那样。我确实是这样想的,至于我怎么做那不是我说了算的。说白了,高尚是一时的,人终究是畜生演变而的,经常会说一些原始的话,干一些低级的事情,我想上帝会原谅那些犯错的人,但我自己终究不会原谅自己,毕竟我本不想如此肤浅。
我看店老板很快登记完我的信息,转过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友,她掏出自己握在手心半天的身份证交给我,我看了一眼女友的身份证,我当然知道她的身份信息,那身份证上唯一让我好奇的是上头的半身照,我假装不在意地看了一眼,上头的半身照就是她本人,没有很大的区别,只是比本人更青涩一些,还更胖实些,露出满是痘痘的一张圆脸,估计是初中的时候拍的,不见得多么好看。
我把女友的照片递了过去,她接过身份证又写了起来。很快又让女友报她的电话号码。很明显,她在说自己电话号码的时候很开心,也很激动,她比我还迫不及待,女生总是如此,对任何事情都没有什么耐心。店老板把我两的身份证叠放到一起给我递了回来,随后起了身往小房间里走去拿挂在墙上的一串钥匙,很快提着钥匙串走了出来,边走边翻找着钥匙。
“你们要住几楼的?现在还有一些空房,等过了十二点后,就没什么房间了。”宾馆老板娘说着,低头翻找着钥匙。
“四楼还有房间吗?”我看着手里的身份证,把女友的身份证拿给了她,她把身份证装进自己的兜里,握着我的一直胳膊,一副期待满满的样子,靠在我的肩膀上等不及要上楼去,地上还放着她买的一大包东西。
“四楼还有的!你们要住四楼吗?”老板娘笑嘻嘻地说着。
“哪里都行!我都听你的。”陈看了看我的脸,笑着说了起来,愈发地抱紧我的胳膊,我那紧张的心情也在对话间平复了不少,那紧张的颤抖成了暖暖的体温,传遍全身。
“那就四楼吧!阿姨!”我说着礼貌的话,似乎不让老板娘知道我是个绅士,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即使和自己女友独处一室,我也会像清教徒一般守身如玉,淡泊自然,我可不是一般的男生,我将来可是想成就伟大事业的人物,我可不会因为一时糊涂玷污了自己伟大而贞洁的爱情,我会让纯爱进行到底。因此,只能委屈了自己可怕的本能。严于律己是我最擅长的事情,不欺暗室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真不在话下。可别把我和庸俗的那些男生混为一谈,等同视之,那只会玷污我伟大的人格,世人终究会用他们肮脏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这真是悲哀又肤浅的,对此我无能为力,我能做的只有做自己认为正确且高尚的事情,坚守自己的情操,证明我和世界上的很多人是不一样的,绝对的不一样,我从不说无用的废话,脏话也在我的世界里断了根,除非我忍无可忍,偶尔说一些违心的话,这足够让我活在自我反省和折磨中好久,也算是自我惩罚,自我批判,自我进步。没有代价的成长都是毫无用处的,如果非得有成长,那就非得走弯路不可。
女店主在翻找着四楼的钥匙,我很快说到了钱的事情。
“那房费现在给还是明天早上给?”我说着幼稚的话,不好意思地看着身前那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她生了一张典型的西北女人的脸,尖尖的鼻子,单眼皮薄嘴皮,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为了迎合和回头客的缘故,勉强地拉出一些笑容。
“现在给吧!你们明天可能起得早,回学校上课去,到时候麻烦!你们是师大的学生吧!”她笑着问了起来,感觉知道人间的一切秘密。这鬼地方只有穷学生才会来,不然有钱人家才不会住一百二的宾馆,我暗想。心头生了对女友的愧疚,这是我头一次有这种感觉。我们本可以去更好的宾馆去,而不是来这种小地方休息。我那时身上确实不缺什么几百块钱。父亲给我留了三万多的伙食费,他对我说要节约之类的话,我一直没忘记,却也用不着在女友跟前如此。说来也不是吝啬,这小宾馆确实是最适合不过的,它离宿舍只是一墙之隔,没几分钟就能回到宿舍去,那时一个理想之地,况且明天要收假复课,不耽误学习,简直和住宿舍没什么区别。
“嗯……我们是师大的。今晚宿舍关门了,进不去,只好来外头住宿。”我强行解释着,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话,说完满是心虚,但确也有这方面的因素,我们完全不是为了什么寻欢作乐而来此寒酸的小宾馆。想到此,我的面红耳赤也好了些,这完全是依了我女友的意思,我确实没那多大的心思。
“知道知道,宿舍肯定关门得早,你们年轻人又喜欢到处逛,回去迟了很正常!”女主人笑嘻嘻地说着,似乎在说些附和我的话,她大概也是言不由衷,我想。
“微信还是现金?”我问。
“不是,阿姨!能不能便宜点儿,我们确实是回不去宿舍,我们两个都是大学生,没那么多钱。”女友挽着我的胳膊在我耳边说着,我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这一百二我还是能付得起的,竟然说一些卖穷的话,我感觉自己突然失去了面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我都准备付房费了,这突然起来的话,让我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八十行不行?阿姨!我也是兰州的。我都会说兰州话,你不信我给你说几句,都是一家人,别那么贵嘛!我们只住到明天九点多,很快就会退房的。”陈在耳边说着套近乎的话,她的好意我是知道的,只是想节约一些钱,为自己节约,抑或是为我着想。她每次都是自己出钱,我只是跟在她身边偶尔说话的人,这次肯定是我要走在前头,总不能住个宿也是她走在前头,并替我出钱,那我那所剩无几的面子估计要死在这黑夜中。突然间,我变得面红耳赤起来,她从不知自己突如其来的话会让我下不来台。
“小姑娘,这一百二是最便宜的了。你可以四处打听,最近都是十一黄金期间,房费都很贵的。我看在你们两个回不去宿舍的话上已经给你们最低价了!”女主人说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我夹在两个女人的对话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我万万没想到,身边笑嘻嘻的女友竟然连房费都要砍价,这是我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总觉得住宿和去超市买东西是一样的道理,都是明码标价,哪有什么砍价的道理。
“行呢行呢,没事的。一百二是吧?阿姨!”我非常不好意思地插了话,感觉脸变得滚烫起来。
“好了好了,就一百。”女主人把房钥匙给我递过来。
“九十就可以了!阿姨!我是本地人。”陈仍在设法套近乎砍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