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召唤他一个普通人算什么事儿
2088年。
几分钟前。
白小池紧张地擦去额头的汗水，用手扶了扶厚厚的镜片，黑框眼镜在鼻梁上印出深深的汗渍。
看着身边人一动不动，他慌张地说：“行不行啊？”
奥尔露恩双眼紧闭，跪坐在地上，双手覆于膝上，听见白小池的声音，眼皮动了动。
“奥尔露恩小姐......”
见对方没有回应，白小池更加担心了。
“闭嘴。”
被呵斥的白小池识趣地闭上嘴巴，坐立不安地等待召唤仪式的完成。
这是一家位于小巷子深处的工作室，办公桌、沙发和其他办公用品被挪到角落堆起来。
空荡荡的房间中央亮起黄金色的闪光，自奥尔露恩双手处散发出的淡淡金色能量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圆形魔法召唤阵。
“找到了。”
奥尔露恩睁开双眼，双手合十，爆发出强烈的神力。
一阵刺眼的白光过后，魔法阵中多了一个躺着的、穿着西装的男人。
“唔，好亮......”
哪个天杀的下班了还不关灯，乔卿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眼睛，还以为自己睡在广告公司的办公室里。
悠悠醒过来，眼前是白小池那张赫然放大的脸。
乔卿被吓得坐了起来，“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他警惕地打量四周，发现对面还坐着一个奇怪的女人。
她留着黄金色的波浪长发，一看就知道是外国人，一身银灰色的铠甲闪闪发光，身旁放着一把镶嵌了宝石的长剑。
此刻的乔卿回忆起了自己在办公室突发心肌梗塞的事，恍惚间把眼前的景象错认成地府。
但也不对啊，东方的地府哪里来的西方铠甲女人？阴曹地府也搞外派学习交流？
“我，我叫白小池。”白小池激动得有些口齿不清，“这里是2088年，你是我召唤过来的！”
“召唤？！”
乔卿看看身下，自己正躺在金色能量体构成的魔法阵中，那黄金色的能量逐渐褪色，回归到铠甲女人的长剑之中。
他看的小说里，别人召唤都是召唤些魅魔邪神，召唤他一个普通人算什么事儿？
“嗯嗯！没错！”白小池一脸崇拜地看着乔卿。
“请问您是哪一位伟大的经纪人？是艺人经纪人，音乐经纪人还是体育经纪人？是一手打造了韩流天团，还是培养了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啊？”乔卿挠挠头，“都不是，我是个做广告的啊。”
“诶？”白小池的崇拜之情肉眼可见地凝固了。
“可是我拜托女武神小姐是要从亡者领域中带回一位经纪人的呀。”
“哼。”奥尔露恩发出不屑的轻哼。
亡者领域那个鬼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如果不是合同规定她和白小池之间是互利互惠的关系，她才不愿意帮这个忙，“经纪人，广告人，反正都差不多，不都是先包装，然后再忽悠？”
白小池的表情耷拉了下来，哭丧个脸。
“奥尔露恩小姐！中间的区别大了去了，你可把我坑惨了——”
见他眼角噙泪，胸部高高鼓起，作势深深吸气正准备大声哭诉一番，乔卿连忙举手打断，他现在可是还在云里雾中。
“等等，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前摇到一半突然被人中途打断，白小池高高鼓起的胸膛一下子泄了气，转过身一脸哀怨地看着乔卿。
“刚才我已经自我介绍了。我旁边的这位是瓦尔基里十三女武神之一的奥尔露恩小姐。”
“女武神？”
乔卿狐疑地重复了一遍，目光在幽怨的白小池和闭上眼不屑一顾的奥尔露恩之间来回打量。
“你们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我也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啊，你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所以不知道。在我们这个世界，神，是真实存在着的。”
乔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奥尔露恩。
被他看得不耐烦，奥尔露恩手持长剑，巨大的白色羽翼在她的身后展开，金色眼瞳斜睨着他。
“怎么？想比试一番看看真假吗？”
“呃，那倒不用......”
他转而盯着白小池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向我保证，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白小池使劲地点头。
“好吧，我姑且相信她是神，然后呢？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委托奥尔露恩小姐从亡者领域中带回一位伟大经纪人。女武神们拥有在亡者领域与生者领域来回往返的能力，在过去，为了在诸神黄昏来临之前扩充神域的兵力，她们的职责便是引领战死沙场的士兵灵魂。”
亡者领域......
这么说来，乔卿那时候感受到的心脏疼痛并不是幻觉，他的确已经死了，或者说，已经死过一次了。
“你为什么需要经纪人？”
白小池摘下眼镜，哈口气，用衣角擦擦，重新戴上，一本正经地说：
“因为我是一位神明经纪人啊。”
乔卿歪着头懵里懵懂，用迷茫的表情缓缓打出个问号。
白小池继续解释。
“现在是赛博世纪，科技发达，人们逐渐不再信仰神了，这导致许多神失去了信仰之力的来源，能力变得衰微。我们就和明星经纪人一样，为神明量身制定发展方向，帮助他们募招信徒。”
神=流量小生，信徒=饭圈粉丝，这么一等量代换乔卿就理解了。
“哦，简单来说，你们的工作就是给神包装人设、拉赞助？”
白小池憨厚地一笑。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普罗大众并不知晓神的存在，按照万神殿的规矩，神只可以在神明经纪人之前展现真身。”
“我还是不明白，你召唤我是为了什么？”
“本来我的目标不是你......唉，算了。”白小池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其实我是希望能够得到一位很厉害的经纪人的帮助，我的工作室要倒闭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乔卿不得不把脸凑到很近的距离，被喷了一脸的唾沫，还是什么都没听清。
“淦，能不能大点声儿。”
擦了一把脸，乔卿不耐烦地皱眉。
白小池的身体条件反射般弹动一下，唯唯诺诺地点头。
“不好意思。我的工作室许可证马上就要到期了，最近一年基本没有签约什么新神，没有达到最低的标准。所以我才想让奥尔露恩小姐请来一位很厉害的经纪人，为我指点迷津......”
“KPI没达标是吧？”
“是的。”
“等一下，如果我没办法帮你，你不会帮我送回亡者领域吧？”
乔卿忽然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从小别人就告诉他生命只有一次，而他竟然有了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这个......”
白小池左顾右盼，露出为难的神情。
“淦！”
乔卿急了。
他还没有去过沙滩牵过比基尼小姐姐的手，说不定上苍让他重生，就是为了实现这个夙愿。
“不会了。”
一旁默不作声的女武神突然冷冷地说，她利落地将长剑系在腰间，“时间到了，我们的合约作废。”
说完，不待乔卿与白小池做出任何反应，一阵白光在房间内亮起，光芒消散后，奥尔露恩已不在原地。
“？”
乔卿满头问号地看着白小池，这又是演哪一出？
“咳咳，奥尔露恩小姐两年前成为我们工作室的客户，签订的合同刚好就在......”
白小池看了眼时间。
“五秒钟之前到期。”
“......”
怪不得。
刚才乔卿就注意到，女武神就和公司里等下班的老油条一样，一副如坐针毡、恨不得脚底抹油立马开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