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什么叫顶级经纪人啊
乔卿的质问如一把尖刀刺中了甘雨非的心窝。
甘雨非不服气地咬着下唇，没有察觉到咬破的疼痛，他当然不甘心，如果能够重回热榜第一，他什么都愿意做。
“你们的方案真有效？”
“很大概率哦。”乔卿自信地点点头，“你看看搜索‘换装’出来的结果。”
利用机械和仿生义体，视频中的网红们将自己打造成各种各样奇葩的造型。
外星人混血、埃及公主、机械丧尸、朋克蝙蝠侠......
新发布视频中的义体朝着更浮夸、更哗众取宠的方向发展。
“每个人都在努力让自己的义体更夸张，内容大同小异。观众们看似很喜欢，但其实早就看腻了，内心里都在呼唤新的花样。”
一位商界宗师级别的人物曾告诉乔卿，消费者并不知道他需要什么，他们以为自己知道，其实一无所知。
看穿了甘雨非内心中的摇摆，乔卿决定再打出最后一击：“我们先做个小测试，看看效果如何。如果无法达到预期，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好吧，我愿意试一试。”
当天下午，米迦勒工作室紧锣密鼓地筹备出了第一场策划。
在晚上和粉丝的直播中，甘雨非按照以往的惯例表演粉丝点名的义体换装。
他的身体因高强度的义体手术留下了丑陋的疤痕，拼接的金属材质与仿生材质让他看上去不伦不类。
应假扮成粉丝的白小池的要求，甘雨非一键变身为蒸汽朋克风的狼人，机械肋骨展开收缩，如虫蛇钻入皮肉之下。
骨骼与植入物碰撞，发出骇人的“咯吱咯吱”声。
同样的事，他已经做过成千上万遍了，但是这一次，当手臂如花朵绽开的时候，他却不堪重负般跪倒在地。
泪腺按照预写的程序催生出眼泪，甘雨非坦言每一次义体的植入都给自己带来了莫大的痛苦。
恰到好处的情绪失控，在镜头前，甘雨非崩溃般抱住自己，向粉丝哭诉这些年他隐秘的不易。
过度的义体改造让他的身体机能负载，为了获得更健康的身体，只有不断地更换已不堪重负的器官部位，开启新一轮的恶性循环。
头部主播在直播间崩溃大哭可是个头号乐子。
乔卿眼看着直播间的观看人数飞涨，脑机不断刷新直播间，每秒都有几千位新观众涌入直播间。
有的是甘雨非的粉丝，跟着痛哭的甘雨非一同默默哭泣，有的是看了别人转发，前来看乐子的吃瓜群众。
黑粉们当然也不会错过这样一场狂欢，本意是寻开心，顺便踩一脚，却顺了乔卿的意。
流量时代，多少人黑你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人在意。
乔卿和莫娜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互相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期许。
牛刀小试的效果比他们所预想的还要好。
成分复杂的直播间热热闹闹，流量一度超过甘雨非此前创下的直播热度巅峰。
“乔卿先生，你怎么知道这一套会有用的？”
白小池看着不断上涨的观看人数一愣一愣的。
“老一套了，主流花样是什么，你想博人眼球，就唱反调。主流说这个好，你就要跳出来揭穿它的弊端。主流说那个不好，你就要大义凛然为它正名。”
“但是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态度不会引起人们的反感吗？”
白小池皱起眉头，他不喜欢这种哗众取宠的做法。
“当然会。”
乔卿淡淡地说。
“如果你是个无名小卒，跳出来和大家唱反调，别人会觉得你是个蹭热度的小丑。但如果你曾是这个领域的头牌，反对的还是你之前一贯的做法，大家会觉得你很勇敢。如果你再适当真情流露挤出几点眼泪，还能博得大众的同情。”
“那如果甘雨非先生......小姐......先生小姐后续能够成为社会热点话题，会让更多的人产生共鸣，是吗？”
“这就无法确定了。但我愿意去赌这个可能性。
几天后，甘雨非上传了一条名为《与素颜和解，我为何选择放弃义体》的视频。
当频道里的其他人还在为谁的义体更先进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昔日网红大主播突然宣布退出这场厮杀，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在视频中，甘雨非褪去所有义体，换上了被义体医生保存得好好的原生部位。
其他人这才惊觉原来从未见过大网红的真实模样。
真实的甘雨非留着短发，眼眶微红，面庞有种中性的美。
自称是素颜，但观众们不知道的是，那看似凌乱得恰到好处的碎发、带有微瑕却干净如洗的脸。
每个表情、每个动作、每句台词甚至每个语气，都经过乔卿的精心设计。
在视频中，甘雨非冷静地陈述自从成为义体换装博主以来，义体是如何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自己是如何陷入欲望和名利的漩涡中苦苦挣扎，如何患上抑郁症，如何对抗义体对精神的侵蚀。
为了打败竞争对手，她又是如何发了疯般要求义体医生改造自己的身体，终于将自己改成面目可憎的弗兰肯斯坦。
在视频的最后，甘雨非说出了那句精心设计的口号：与素颜和解，接受最自然最完整，同时也是最真实的自己。
第一个视频上传了几分钟后，甘雨非紧接着发了第二个视频。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换装视频，褪去了义体的甘雨非给大家分享自己的搭配心得。
其实是乔卿照抄了上一世他无意中刷到的一个穿搭博主的视频。
换作是他的年代，这样的视频顶多算是中规中矩，根本不会大爆。
但在义体横行的赛博世纪，却如同噪杂中的一丝清音，让人耳目一新。
甘雨非的网名登上热搜第一，视频播放量在半日内破千万。
在米迦勒工作室的推波助澜之下，涌现出不少表示自己和甘雨非深有同感的发言。
为了攒钱买更光滑、更白皙的仿生肌肤，没日没夜地加班，基本不敢有任何其他的娱乐活动。
最焦虑的时刻便是身旁的同事换上了最新出品的新义体产品的时候。
翻到过去的照片，几乎认不出长相发生了大变化的自己来，站在母亲身旁的那个人陌生得就像个外人。
......
很快，#与素颜和解#成为蜂巢矩阵的热门话题。
什么叫顶级经纪人啊？
那年乔卿双手叉腰，没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