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蜂巢矩阵
两天后，莫娜接通了乔卿的通讯频道。
“喂？”
乔卿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看了看时间，早晨七点半。
通讯频道另一端的莫娜的声音听上去仍然十分冷静淡定，仿佛连轴转了两天的人根本不是她。
“我们签下美神了。”
“恭喜恭喜。”
乔卿一点也不意外。
甘雨非的视频引爆了网络，她重回领域顶流。跟风的模仿视频如雨后春笋般在各个平台上冒了出来。
如果这种表现都打动不了阿佛狄洛特，世界上就没有东西可以了。
乔卿提醒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后续你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嗯，我明白。脱离义体的潮流仅开了头，现在还只是网络上的一个新奇标签。不扩大造势，很快就会被遗忘。”
“你们后续怎么安排？”
“联合其他从脱离义体运动中受益的公司趁热打铁，舆论造势，争取转化更多的普通人。”
“预计的效果呢？你们不能期待所有的人都脱离义体吧？”
“目标群体中的25%~30%就够了。”
乔卿在心中算了算，只要从这百分之二三十的人群中，自己再为木神小老头儿争取百分之二十左右的信徒，所产生的信仰指数维持他的生存绰绰有余。
“你们可要加油啊，一定会遇见来自义体公司的阻力。我家小神的生死存亡全仰仗于你们了。”
乔卿苦笑。
“嗯。”莫娜简洁地应一声，挂断了通话。
是时候检验一下这些天木神修行的成果了。
乔卿翻身坐起，敲门叫醒了白小池。
“你跟我来。”
拉着还没睡醒的白小池，乔卿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拿起一把推子。
按住白小池的脑袋，乔卿提醒道：“你可别乱动啊。”
说着按动电动开关，电动理发推发出“呜呜”的声响。
这下可把白小池吓醒了，他惊慌地用双手捂住旺盛茂密的的头发。
“乔卿先生您要做什么？”
“试一下老头儿修行的成果啊，马上要到给他募集信徒的阶段了。”
镜子中推子的刀片泛着寒冷的光，白小池打了个寒战，这一推子下去，如果恢复不了怎么办？
乔卿知道白小池在想什么，他大方地拍拍小屁孩儿的肩，“你可是老头儿的经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小老头儿的神力，又如何指望其他人会信？”
白小池不满地嘟囔，“您怎么不推自己的头发......”
“啊？我？”乔卿夸张地张大嘴巴，“不是吧，方案我想的，合作我谈成的，头发也要我剃吗？究竟谁是工作室的老板啊？”
“......对不起，是我不懂事了，您动手吧。”
乔卿笑着摇摇头，还是小屁孩儿好哄。
将白小池的脑袋扶正，乔卿毫不犹豫就一堆子下去，直接从茂盛如鸟窝的头发中剃出一道康平大道来。
白小池双手合十，对着镜子祈祷，心中默念木神的名讳。
响应他的呼唤，一缕青烟过后，木神出现在两人的身旁。
他看上去气色好多了，脸颊红润，慈眉善目。
乔卿指指白小池被推掉的头发，木神心领神会。
神印展开，只见淡淡的绿色能量从神印中涌出，注入白小池的身体。
头顶传来如太阳带来的暖意，被剃掉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片刻过后，白小池摸摸头发，完全看不出曾剃头的痕迹，他长舒一口气，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乔卿左摸摸白小池的头发，右拍拍他的脸脸，看不出一丝破绽。
“每一次回应的生长速度都这么快吗？”乔卿问到。
“因为这次只有小白先生一个人，所以生长速度很快。祈祷的人多，神明的力量也会分散。”
“行吧，只要比正常的生长速度快就行。”
趁着在卫生间，乔卿洗了一把脸，打上发蜡，换上正装。
“乔卿先生这是要去哪里？”白小池惊诧地问。
“见个老朋友，让她帮个忙，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乔卿是这么说的，但是很明显桑娅并不觉得他们是老朋友。
“我们不外借厕所。”
门打开一条小缝，瞥了一眼敲门的人，桑娅戒备地说。
“是我呀，几天前才见过。”
“？”
小野猫狐疑地歪着脑袋。
“中央公园，小白猫，我还让你帮忙做了个调查，记得吗？”
这才过去几天，桑娅怎么就不记得自己了。
女孩的义眼中射出一道红外线，上下扫描乔卿的脸。
“哦，是你啊。”
“想起来啦？”
“抱歉，把你删了。”
乔卿一时没有听懂她的意思，“什么？”
桑娅打开“武士刀”的铁门，嚼着口香糖，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
“为了给重要的信息腾出储存空间，我给自己的脑机设置了定时删除垃圾信息，所以没认出你来。”
乔卿只能苦笑，原来自己属于“垃圾信息”。
“你看上去人模狗样多了，我猜你的麻烦解决了？”
人模狗样……
乔卿深吸一口气，尽力去适应桑娅的毒舌。
“可以这么说，多亏你的资料，帮了大忙。”
“所以你是来道谢的？”小野猫眯起眼睛盯着乔卿的双手，“我可没有看到什么谢礼。”
“额……我下单了，但是物流滞留，暂时还没到。”
“真的？”桑娅挑起一边的眉毛，“你打算送什么？”
“奶粉，还有营养品。我看小白猫不是怀孕了吗，就想着你以后照顾它肯定用得着。”
像是提及了什么奇怪的触发词，脑机从垃圾桶中还原了那天的情境，小野猫的神气劲一下子耷拉下去。
“……谢谢，我本就不该找你要什么谢礼的，真是抱歉。”
桑娅垂着头、瘪着嘴，满眼愧疚，可怜巴巴得像只做错事的心虚小猫。
一招鲜吃遍天，苦肉计真是屡试不爽。
不过看着桑娅愧疚的样子，乔卿再怎么没良心难免也感到过意不去，更何况身边还有个用十分鄙视的目光瞪着自己的白小池。
“我今天来，还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你上次提到蜂巢矩阵，那是什么？互联网吗？”
“互联网？你是从哪个地方挖出来的原始人？我们早就不用这个称呼了。”
桑娅恢复了神气，毫不客气地吐槽。
“嗯？”
“互感互通，如同蜂群，所以才叫这个名字。以前的互联网技术，别人上传了某个图片，你需要经历推送—筛选—阅读的过程，可能要十几天后才能看到信息。”
桑娅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放入几块方糖。
“接入蜂巢矩阵会大大缩短这个过程。举个例子，某人上传了一段小猫玩耍的视频，脑机会自动根据你的喜好为你筛选，当它认为你会感兴趣时，会自动存入你的记忆扇区。你不需要经历打开推送、点开视频、看完视频的过程，什么都不需要做，你的脑子里就有了对这个视频的记忆和观看时的体验。图片、文字，如果你的芯片版本再先进一点，触觉、嗅觉甚至心情感官也能共享。”
“那么厉害？”乔卿愕然，这几乎等同于拥有无数只眼睛、耳朵与感官。
他很想问问脑机是如何选择推送什么不推送什么的，但现在这个问题不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