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火焰
地球，44号保护区。
这片区域里的一切都停留在距今3万年前的山顶洞人时期。
这个时候的晚期智人，已经进化到可以捕捉水生生物，已经懂得捕猎和在山洞中居住。
而一个不速之客，惊扰了一切。
“咳，咳……”
秦火喘着粗气，浑身上下血流不止，冲进一个不知名的山洞中。
橙黄色的火焰，与血液交融。
他已经被追杀到绝境。面对常春十余位研究员联合行动，秦火哪怕作为凛冬四少破坏力最强的，也只能艰难抵抗。
时间紧迫，那些研究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立刻追上来。
秦火咬牙，从衣服里抓出一只同样重伤的老鼠，扔到地上。
“现在还不行吗？”
他是故意带着四维窥伺者强行逃跑的。
秦火拥有的火神力非常强大而且纯粹，只逊色于几种基本作用力神力。
没有四维窥伺者的帮助，秦火根本逃不出常春的手心。哪怕有，机会也不大。
老鼠在山洞里抽动了一下，可怜兮兮地抬头。
“还差点啊火大人！”
在三维空间内展开升维矩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它只是一只老鼠罢了。
“再快点，别耍滑头！”
“火大人您说的什么话，我跟您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您……”
老鼠浑身用力地颤抖着，咬牙道。
“您再争取点时间就成！”
四维窥伺者话音未落，山洞就被中分。
“轰隆隆！”
数个研究员的身影，四面八方出现在空中。
御剑，反重力装置，无人机，飞天魔法，喷气背包，天使之翼……
“放弃吧，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头戴着一个铁锅，挡住眼睛的中年研究员代号超能（Superpower），正在对着秦火隔空使用意念神力。
“放弃吧，你已经无路可逃～”
同样的一句话，使用意念神力说出后仿佛在秦火头颅里来回打摆的节拍器，想把他撞碎一般的多重梵音，挥之不去。
“咳咳……”
秦火严重的内伤被这一句话引发，连连咳血。
“何必与宵小多言？”
那御剑当空，仙风道骨的长袍仙家，也是常春的研究员，代号：乾缺（Skylack），实力算是在场最强的几个。
方才就是他乾缺，手持那把正一神剑，一招劈开山岗。
“八门剑遁，去！”
乾缺年纪无法判断，鹤发童颜似有返老还童之貌，八把蕴含神力的游龙小剑，抖袖而出。
此次追杀秦火的任务，由乾缺带队，超能辅助。
超能是想通过意志神力慢慢消耗秦火，行成以逸待劳的车轮战之势，尽可能用最小的代价完成任务。
乾缺想的，却没那么复杂。瓮中捉鳖而已，岂不手到擒来？
以乾缺刚正不阿的性格，历来也是不愿与敌人讲废话的。
八把小剑如同灵针，各自雀跃欢腾着卡住秦火八门方位，剑阵已成。
本就重伤的秦火更是感到莫大的压力，用手捂住嘴。
喷在手上的血，与火焰融为一体。
“风啊，你要是还在多好。”
秦火眼神迷离。
凛冬集团顶楼，总裁桌上的合照被人扣住。
那曾经是一个最好的父亲，和四个来自海角天涯的异姓兄弟。
在这一切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四个一起玩的男孩。
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父亲究竟是谁，还不知道日后的这一切，还不知道当时有多珍贵。
“喂，玩火危险。”
正在玩打火机的秦火听到这个声音，郁闷地抬起头。
“叶风，你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
“闲事？你小心点，等一会儿大风刮起来了，等火借风势烧起来，你就知道是不是闲事。”
“哎……明明火焰那么温暖，那么好。”
秦火恋恋不舍地关掉打火机，在儿童游乐园的滑梯上蹲着。
“风呢？没风啊！”
叶风坐在秦火旁边的滑道上，笑了。
“来了。”
一股清风拂过面颊，秦火贪婪地吸了一口。
“真好。”
“是啊，真好。”
两个男孩从滑梯上滑下去，就变成了两个冤家。
曾经不厌其烦的滑梯，如今已经成了怀旧之地。
十四岁的我们，谁也不服谁。
“哎，都说了你别玩火，怎么越来越离谱？”
秦火拿着手中的喷雪罐子，把打火机放在前面一按，就喷出超级夸张的火焰。
“它多好看。你怎么能拒绝火焰，你是不是男人！？”
“这有什么关系吗……别玩了！”
“哈？我凭什么听你的？”
秦火连着按了几下，风也刮了过来。
当两个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儿童乐园已经整个燃烧起来，并喷发出难闻的塑料味道。
“好美……”
秦火双手插在裤兜里，他打算什么也不做，看着它就这样剧烈地燃烧。
橙黄色流光的影，映照出两个少年。
叶风没有走，陪着他看完了整个燃烧。
“你……不去陪你妹？”
叶风的脸色删过一丝难掩的淤伤。
“她在手术。”
“哦。她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
秦火很自信地指着儿童乐园上逐渐燃尽的火焰。
“有风的地方，火不会熄灭。”
风过，死灰复燃。
叶风也宽了心：“你觉得徐林和高山怎么样？”
“他们太平，而我太烈，你太乱。”
“说得好。”
叶风转过身，风吹动他的衣服，火焰拉长他的影子。
“从今往后，我们不能再私下见面。”
凛冬四少互相制衡，才是总裁希望看到的画面。如果叶风与秦火走的太近，会把徐林和高山逼到一起。
叶风本想离开，却最后说了一句。
“如果我先出事，替我照顾好小雨。你有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人？”
秦火什么都不记得了。
自打他有印象起，眼前就是一片橙黄色的火焰。
他是火灾中“侥幸”生还的小孩，不知道父母是哪团灰。
从有记忆起，他就是一个人。
他只能是一个人，因为他如果和谁靠的太近，那人就会自燃之后跳着本能的舞蹈，慢慢变成灰。
他是世间最烈的火。
“是啊，我是火。”
秦火不再回想，站起身来，咬破手指。
“哦？还要拼死抵抗？可笑。”
乾缺随手一指，八门剑遁瞬间缩小，八把利剑同时插进秦火身躯。
“噗！”
十六个洞，身负八剑。
从伤口里流出的却不是血液，而是橙黄色的火焰。
秦火却站着，笑了。原来我，连这种都做得到吗？
“怎么回事？正常神使不会能这样无视物理伤害，不对劲！”
超能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向所有研究员发出预警。
脑机的存在让所有研究员同时第一时间收到预警，严阵以待。
这种架势，这种信息传递速度，这种战术，这种谨慎，处处彰显着常春的实力。
“嘿嘿……那就都给我烧起来！”
秦火将一身器官，血液，肌肉，筋骨全部换成火焰，整个人犹如被审判的火焰之神，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所有研究员身上不约而同地燃烧起火焰来，有的整个人直接自燃，有的则只是衣服被烫了个洞。
超能大惊失色，用意念移物脱掉外层战斗服。
那可是特制的防火服，居然燃烧地像是淋了油的干柴！
冷静，观察。
超能转头观察着众人的伤势，一个符合逻辑的推论脱口而出。
“是距离！他的神力公式里，有距离这个单位。不耐火的研究员，立刻远离他！”
乾缺离秦火最近，浑身上下环绕无根火，却连道袍都没烧焦一点。
“哼，负隅顽抗。”
乾缺甩袖起清风，风过火熄。
而秦火也抓住这一个有研究员后撤拉开距离的空隙，喷发火焰作为推进力陡然飞上高空，来到乾缺面前。
“你的风，很恶心。”
秦火对着乾缺，张开手掌。
“太阳咆哮！”
超高温度的炙热火焰旋风，将乾缺完全吞没。
就在秦火以为解决掉一个的时候，乾缺却移形换影，来到身后。
正一神剑，出鞘！
锋利的玉剑通体晶莹，拔出之后更是洁白无瑕，在乾缺手中发挥无上威力，闪耀仙芒。
“噗。”
正一神剑，刺穿了秦火的头颅。
研究员乾缺虽然有很强的自我风格，但毕竟也是在常春学院里，像张演一样正儿八经上过学的毕业生。
这一剑如果给别人来，也许不会捅头。如果给乾缺的门派，道家里其他没受过教育的师哥师弟来，也许就捅心了。
科学告诉我们，心脏只是为血液流动提供动力的器官，其重要性远不如头。
“嗯？”
乾缺却觉得这一剑有些不对。
但再仔细一看，的确是插进了秦火头颅之中，甚至剑锋从另一侧穿出。
在三维空间，这样的描述可以确定秦火已经死透了。
但在四维空间，可以找到一条不经过物体内部，也可以穿过物体的路径。
超能再次察觉到不对，但这次他来不及预警！
秦火顺着正一神剑，抓住乾缺。
两人接触到的那一刻便犹如干柴烈火，爆发刺目强光。
火，是原子核外不用电子层的电子因热传递获得能量而开始跃迁的现象，并在跃迁时不断向外发射能量。
这一次的燃烧，却比以往都要来的古怪。
超能反应很快，第一个开启脑机特殊护目功能，用热成像顶着强烈的可见光望去。
热成像显示的画面里，几乎是一大片夸张的橙黄。
中心点的数字则是不停跳跃，似乎很难确定温度。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场战斗会对44号保护区造成巨大影响。
还好提前把围捕的区域设定在这里，要是这场战斗发生在滨城……
超能简直不敢想下去。
如果是在滨城，这种级别的爆炸燃烧和火焰，很有可能会把整个城市瞬间摧毁，所有生物同时蒸发。
“喂，都没事吧！受伤的自觉退下，其余人保持好阵型，使用战术O试探推进！”
战术O，就是全面包围。
然而……
不对劲，十分得有八分不对。
那火焰……似乎不只是在燃烧？
天空中的一切都变成了橙黄色，由于高温导致像是火烧云一般的大型热飓风也正在行成。
那火焰终于是逐渐燃尽，化作星点火光。
那燃烧的火焰里，却有一个披着红盖头的新娘？
超能以为自己中了幻术，使用歌德旁观测量法与其余研究员确认后，超能可以确定那不是幻术。
火焰烧着的地方，越来越多怪事出现。
透过火焰，能看到许许多多不同的画面。
有马车，雨伞，雾都。
有无脚的血红嫁衣新娘逐渐靠近。
有白色衣服的僵尸正在摇晃红酒。
甚至，有一个火焰里还出现了张演，反悖论和东方楚儿三人按门铃的画面。
这是怎么回事！？
超能大惊失色，连忙打开辅助战斗AI运行测算程序。
“正在捕捉环境温度…”
“正在捕捉环境湿度…”
“正在……”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只在山洞正在挖洞瑟瑟发抖的老鼠知道。
“那小子脑子是不是被烧了！？我好不容易展开的升维矩阵，都扔到他头上救他了他怎么给烧了！？”
小老鼠心在滴血。
那升维矩阵，可是他们唯一离开的希望，现在好了，彻底……
不对。
小老鼠看到了什么，挖出土里。
天空中燃烧消弭着的空间裂缝，那是通往各个方向的传送门。
“火大人，您真是个天才！”
小老鼠从没想过用超高温去红烧升维矩阵和四维入口，哪个神志正常的智慧生命会想那么做？
“火大人，可别一个人走了，我在这儿呢！”
不同属性的神力碰撞，就是会产生无法预料的结果。
秦火也不清楚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原理，他现在只知道自己很强。
“走？来都来了，不得放一山火！”
秦火深知自己已经时日无多。用火焰替换身体器官完全是饮鸩止渴，虽然带来了暂时无视物理伤害的能力，但火灭了呢？
“癫火！”
秦火大手一抓，烧穿三维空间的可怕火焰，将整个44号保护区笼罩。
超能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混乱的空间。
上面是下面，下面不是上面。
而秦火，则犹如这火焰空间之主。随着火焰不断燃烧，所有空间开始连接在一起。
方向开始混乱，坐标系正在扭曲，精神受到污染。
“癫起来吧。”
火焰，最终会使所有人疯狂。
秦火转身，在天空中留下一个火焰之影。
冰冷的大火中落下燃烧的雪花。
动物们跳着疯狂的舞死去，每一寸皮肤都被利用殆尽。
“叮～”
与此同时，张演又按了下虚拟门铃。
东方楚儿撕开一根冰棍。
“啊，好冰。里面到底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