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比利牛斯山的花草树

科丽安在大厅找到罗温她们就与金杰说再见了，餐后，她与罗温一起找到比尔，送上生日礼物，然后就以斯内普的任务为由离开了。

尽管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看到斯内普堆满药材的办公室的那一刻，科丽安还是惊掉了下巴。她整理过量最大的一次也只有这里的三分之一，而且她还看到了像是直接从树上砍下来的树枝。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不在教室整理，这不是一个晚上能完成的工作量。

斯内普同时熬着五个坩埚，没有给科丽安多少注意。

“罐子贴了标签，按标签装，大部分还需要进一步处理，比如晒干。”

“好的，教授。”

“旁边的四个碗装满了就拿给我，先处理绢毛委陵菜。”

“知道了。”

科丽安看着桌上的一排罐子：大星芹花序，薰衣草果，北欧花楸果，冬青栎果，耳蕨，绢毛委陵菜根，还有另外几个贴了标签的碗：犬蔷薇花瓣，大星芹苞片，狭叶薰衣草，绢毛委陵菜。

她很快摘好了一碗的草，看到他坩埚的大小，估计这碗的量差不多，拿去给他，“斯内普教授，这些应该够配一锅委陵菜酊剂，剩下的也今天处理吗？”

“明天吧，下一个。”

“犬蔷薇？”科丽安回到满是花草的桌边，把委陵菜全部扫回袋子里。

“可以。”

科丽安开始扯花瓣，“教授，叶子要留吗？没有看到罐子。”

斯内普看向她，想了一下，“嗯，不常用的上，但可以留，今天先取花瓣。”

“好。”科丽安笑眯眯地说，“对了，犬蔷薇好像是汉普郡的郡花呢，之前唐克斯在看花语大全的时候我们看到过，罗温家就在汉普郡，奥尔德肖特，离我家挺近的。”

“嗯。”斯内普习惯了她的念叨，她不说话就要哼歌，好在干活利索，难得有人在做这些工作时还这么有精神，他可以迁就她一点。

“我外婆家远一点……嘶……”科丽安被刺扎了一下，甩了甩手，“对了，教授，你就一直住在学校吗？”

“是。”斯内普说，“桌上有手套。”

“我不爱戴，戴着不灵活。”

“那你处理有毒药材的时候呢？”

“没看到有毒药材。”

斯内普撇了撇嘴，“随你。”

“到时候再戴也行啊。”科丽安没在意，继续刚才的话题，“教授你住在学校，那开学的时候为什么会在火车上呢？”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是在认真摘花，“暑假里回家住了一阵，开学乘火车过来。”

“哦，我觉得用壁炉多方便，快多了，你们还会幻影移形，那也很好，先到霍格莫德就近很多了，我也想学。”

“就算你学会了，也别想用幻影移形来学校，在你到年龄之前也别想用幻影移形去任何地方。”

科丽安瘪了瘪嘴，“那我也想学。或者壁炉多方便……教授，你家在哪？”

“科克沃斯。”

“我没听过呢。”

“谢菲尔德附近的一个小镇。”

“哦。”科丽安点头，“或许下次能去玩一玩。”

“或许。”

“这些好了。”科丽安又给他一个碗，“刚才说话摘的有点多，犬蔷薇花瓣全在这了。”

“嗯。”

科丽安跳回桌边，拿了一个花蕊罐子，“下一个摘大星芹吧，薰衣草更麻烦一点。”

“嗯。”

“你是不是为了和瑞克匹克教授交流感情才乘火车的，教授？你知道开学典礼上，还有……反正我们都觉得你们好像变友善了，好像……”

“你是在打探什么，海郡？”

“这里面有需要打探的事吗？”科丽安眨了眨眼。

片刻的对视，斯内普说，“我是不知道了不起的海郡小姐在想什么，或许她自以为这里面有什么惊天阴谋。”

“没有，随便聊聊嘛。”科丽安低头摘花，把星芒般放射状的白里透粉的苞片放到碗里，再一把摘下伞形的小花扔进罐子里，“叶子要吗？”

“不用。”

“好。”科丽安想的是，歇会再问。

又开始哼歌了，双重麻烦。这会坩埚不用动，斯内普看着她摘花，的确是非常漂亮的画面。她愿意为他整理药材，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喜欢魔药还是魔药学教授？斯内普知道这个小女孩对自己的喜欢，在各种情况下她对他说过很多次，瑞克匹克甚至弗立维教授都拿这点调侃过他。话说回来，几乎没有科丽安·海郡不喜欢的人，或是不喜欢她的人。男孩们都喜欢她，女孩们都喜欢她。

大星芹的观赏价值大于药用价值，科丽安·海郡也符合这点。她的容貌之出众完全没有争议，不一样的是，她各方面的魔法天赋和能力也都在同龄女巫中数一数二。

浅金卷发披肩，蓝宝石和发带使她看上去更加娴静优雅，今天没戴那个小鹿。比去年又长高了一些，她看上去长大了，完全还是个小孩。前年她才到他的胸口……多么罪恶，那个娘娘腔吸血鬼在对她使用迷情剂后是怎样和她母亲解释的？还能继续与海郡和马尔福保持生意往来？

“教授，你看着我干什么？”

“能换一首吗？”

科丽安笑的开心，“你想听什么？”

斯内普抿了抿嘴，“你知道这些药材来自哪里么？”

“哪里？”

“你的老朋友。”

“啊？”科丽安又数了一遍桌上的药材，都是欧洲常见的植物，她也没多少老朋友，一下子就想到了，“万佩尔教授？”

“不错，比利牛斯山。”

科丽安有些惊讶，“你们有联系吗？”

“没有。这些是马尔福先生送过来的。”

“卢修斯舅舅？”

“是的，你的卢修斯舅舅。”

“哦，真好。”科丽安摘满了一碗，送到他身边，斯内普直接倒进了第三个坩埚，科丽安看到说，“这个我也会，我们可以换着来。”

斯内普挑了挑眉，“去，还有薰衣草。”

“哼。”科丽安回到药材桌边，指着薰衣草旁边的紫花问，“风铃草呢？”

“处理完薰衣草之后直接拿过来，然后你就可以回去了。那些树枝和耳蕨明天再说。”

“教授，这个还有果子，你不能一起来摘吗？”

“我要把这三锅装瓶。”

科丽安安静了一会，又说，“我没有什么奖励吗？”

“你想要多少分？”

“我……”她还美美地想了一下，“想要多少都可以吗？”

“不是。”

“那我可以没有圣诞作业吗？”

“成交。”

“不，不是，我还没说要这个呢……”科丽安看向他，“你是不是在笑啊，教授？不行，这不够，不够，让我再想想。”

“贪心是悲剧的伴侣，海郡小姐。”

科丽安轻哼了一声，“给自己学院加分的时候……算了，教授，我告诉你，今年的魁地奇杯我们拿定了，您要是这样那样操作，其实看起来很明显的。就我干的这些，换成斯普劳特教授至少能给我二十分呢，我倒是不在意这五分十分的，我是体谅您辛苦，真心帮忙的……”

斯内普挑了挑眉，“好吧，为了您如此高尚的动机，海郡大小姐，我再给拉文克劳加……十分。”

“就这样？那我还是没有作业吧。”

“可以。”

“那个……可不可以这个算今天的，明天再另算？”科丽安把薰衣草送到他跟前。

“再说。”斯内普说，“快点吧，小女孩，最后一样。”

科丽安指着第五个坩埚，“这是处理风铃草的吗？感觉像是树脂蜂蜡之类的东西……好了吗？”

“嗯，一朵一朵扔进去，再用魔杖提出来。”

科丽安顿觉有趣，眼前一亮，“原来是做容器呀。让我来吗？”

“嗯。只要你的脑子没有被家养小精灵拿去炖菜，应该没什么问题。”

“哼，你这么说，怎么不让别人来帮你？”

斯内普瞥了她一眼，“那当然还是我的得力助手海郡小姐聪慧能干。”

科丽安顿时心花怒放，乐颠颠地捧着匙叶风铃草过来，在斯内普的指示下凝成了几十个紫色的铃铛形状的容器，“什么时候要用这个呀？”

“贝纹药水，柔音剂，或是任何你想用到它的时候。”

“真有趣。”

“可不是么。”斯内普语气平平，“今天就到这吧，你可以回去了。”

“我明天不用去厨房，可以早点来。”

“那很好。”

科丽安笑着朝他挥手，“明天见，教授，和你一起工作真高兴。”

和你一起工作真高兴。

这大概是斯内普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这样的话，一位鲜活美貌的少女站在他面前，笑容让人移不开眼，他轻轻点头，“明天见。”

格兰芬多宿舍，比尔打开了科丽安的礼物盒，没有特意包装，只是一个小巧的翻盖盒子，里面是一对耳钉——荷鲁斯之眼，寓意神圣、保护、辨善恶。瑞克匹克肩上有一个类似的徽章。他佩戴上，感觉不如那个金属色的菱形耳钉能吸引科丽安的注意，对她来说已经不新奇了。

比尔来到大楼梯，比崔丝的画像前面，他对她点头，比崔丝以挥手回应。比尔没有说话，他知道比崔丝已经听不见了。要救她出来，只有破解诅咒，而怎样破解……他们只能跟随瑞克匹克的脚步，听从她的指令。现在要做的是找到一幅画像，诅咒宝库的画像，毫无头绪。比尔不认为瑞克匹克在他们的对立面，她是一位好导师，一位杰出的解咒员，尽管她有所隐瞒，目前为止她表现出来的一切，所做的行动并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

比尔用食指摩挲耳垂上的荷鲁斯之眼，他真的能辨别善恶吗？

满墙的画像，没有一幅是他们要找的，没有一幅能提供帮助——哪怕，比尔想，诅咒宝库的画像就在其中——不到它真正该出现的时候它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胡思乱想到此为止，科丽安正朝他走来，她一见到他就露出了笑容。

比尔很高兴科丽安见到他很高兴，“今天很漂亮，科丽安。”

“你今天说第三次了，我天天都漂亮。”科丽安笑着说，指着他的耳朵，“你戴上了。”

“想摸摸吗？”

“我……”科丽安犹豫了一秒，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耳朵，“很酷。还是我挑的好。”

“工作完了？”

“今天完了，明天还有。”科丽安说，“卢修斯舅舅送过来的，来自比利牛斯山的药材，挺多的，但是我觉得很有趣……你是来看小比吗？还是等我？”

“都是，主要是等你。”

“关于？”

“你猜？”

“宝库画像？还是流言蜚语？”

比尔看着她，“科丽安，我并不介意流言蜚语，或许那会给我们造成一些困扰，我想，要是真的也不错。”

科丽安动了动嘴唇，环顾四周，没有别人，但是几百幅画像在看着他们，“你在和我表白吗？”

“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比尔反问。

科丽安看着他英俊的面庞，又把视线转移到耳朵上的荷鲁斯之眼，想到今天没有戴的小鹿斑比发箍，又想到了与奥莱恩的对话。在见到比尔之前，她路上一直在回想的是晚上处理药材的情景，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我不知道……”科丽安咕哝道，又立即改口，“我是说，我当然知道。”

“科丽安妹妹。”比尔捏了捏她的脸，“等你长大一点再说吧。”

永远不变的朋友比说不清结局的恋人要好。

这个动作让科丽安脸颊发烫——她几乎从未有过的感受，她说，“我想永远不长大。”

比尔轻笑一声，“或许大家都想。”

“不是流言，那关于宝库画像你有什么意见？还是她和你说了别的什么吗？”

“不，她没有和我说什么，没有生日快乐或是圣诞祝福，说了一些关于古灵阁的工作的事，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许，圣诞节前——”

“我是有——”

“嗯？”

“你先说吧，比尔。”

“瑞克匹克教授说圣诞节前不再召集我们训练了，我在想我们也可以自己训练，或许你想提前学习一些无杖魔法？我们以往进行的决斗训练，都是基于魔杖的，要是……”

“当然，我当然想！什么时候？还是周六晚上？”科丽安激动地答应，“你教我吗？”

“嗯，我教你。星期六晚上可以，或者随便什么我们都有空的时候，你叫我就行了。”

“好，星期四晚上我就有空，我想应该从飞来咒开始，让魔杖回到自己手上就好了。”科丽安笑着说。

“星期四晚上我也有空。”

“在训练场？还是教室？”

“你说呢？”

“在教室吧。”

“好……科丽安，不再躲避我了吗？”

“躲避？我没有……”科丽安本想否认，低头沉默了一会，“好像是有点……抱歉，比尔，我好像没有做到对流言不加理睬。”她越想越觉得愧疚，今天还是他的生日，她走近一步拥抱他，“对不起，生日快乐，比尔。”

“哦……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生日礼物。”比尔回抱她，感觉到她头发的柔软……如果是拥有幸福结局的恋人呢？他轻咳一声，松开怀抱，“你刚才想说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嗯……也没什么，不用帮忙，今天我和金杰在厨房可能找到了关于画像的一点点线索……”

科丽安说了小精灵雷切提供的线索，还有打算在魁地奇比赛时溜进格兰芬多休息室的计划。

“你不用什么都告诉我。”级长兼学生会主席比尔·韦斯莱说。

“我当你是好朋友才告诉你的。”

“要我做什么？”

“当不知道就行了。”

比尔忍不住笑，“没问题。”

“她最近在忙什么呢？我还想学幻影移形呢。”

“不要太贪心，科丽安。OWLS复习得怎么样了？”

“你不要提这个，我现在对猫头鹰过敏，过了圣诞节再说吧。”

“天晴听了要难过的。”

“你不说她不会知道的。”科丽安说，“我刚才在思考要什么奖励的时候，斯内普教授才和我说，‘贪心是悲剧的伴侣’。”

“那你要到了什么？”

“十分。”

“有点少。”

“还有，圣诞假期没有作业。”科丽安咧嘴一笑，“明天还要另算的。”

“斯内普教授还挺包容你的。”比尔微笑着说。

“是啊，我觉得我们一起工作挺有效率的。”科丽安点头，暗想自己刚才应该再追问斯内普教授一些事情，明天还有机会，交谈停顿了片刻，她望向比尔，“还有什么事吗？”

比尔微微摇头，“早点回去吧，星期四晚上见。”

第二天傍晚，科丽安再次来到斯内普的办公室，帮他处理余下的植物。

“教授，您知道瑞克匹克教授要我们找一幅画的事吗？”

“怎么了？”

“就是，诅咒宝库的画像，要是您知道点什么就好了。”

斯内普对着坩埚施加魔法，连眼神也不曾给她，“连解咒专家瑞克匹克教授都不能找到的东西，你不该来问我这样对诅咒宝库一窍不通的人。”

他真的对诅咒宝库一窍不通吗？

科丽安抿了抿嘴唇，“那……我想知道，您仍然不相信她吗？”

“一直如此。”斯内普收起魔杖，对准备继续追问的科丽安说，“海郡小姐，不要忘了你在这的工作。”

科丽安也干脆放下树枝和剪刀，站起来，“我想知道您的意见。”

“哦？”斯内普走向她，眯了眯狭长的双眸，“在我和你的解咒员导师之间，你选择相信我？”

“教授，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像一个二选一的问题。”科丽安说。她已经看到了斯内普和瑞克匹克之间存在着某种只隐约可见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他们的关系不再像是两极对立。“如果非要选……我会选择您，教授。”

斯内普在她工作的椅子旁边坐下，他看着她的眼睛，“你希望我给你什么意见？”没有给她回答的时间，“海郡小姐，她要你做什么，你还是会照她的命令去做，不是吗？”

“您怀疑她的目的吗？”

“确实值得怀疑，你说呢？”斯内普，“当然，当然，现在大家都想解救可怜的黑伍德女孩，所有人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或者说……她的团队，包括你。那个女人天性无所顾忌，为所欲为，我只能说，你要小心。至于现在，就算她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你连走进陷阱的头绪都还没找到，不如就这么继续你的调查，看看会发生什么。”

“我没有什么调查。”科丽安咕哝道。

“继续工作。”

“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