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诅咒之地，画中龙
山毛榉树下，比尔消失了传信树叶：
「今晚八点，训练场。
像平常一样，不要引起任何人的警惕。」
格兰芬多，本将消息放在胸口，闭上眼睛做深呼吸；
斯莱特林，梅鲁拉丢进火焰燃烧的壁炉；
赫奇帕奇，佩妮握在手中眼神坚定；
拉文克劳，科丽安塞进魔法史课本。
“要行动了？”罗温问，她正要去考如尼文。
“晚上八点。你别想，考试加油。”
罗温微笑道，“我没问题的。”
罗温离开后，科丽安开始翻晚上的装备，她没有特意寻求卡多根爵士建议的盔甲，只找了一套稍厚一些，防脏耐磨，能护住全身的服装，外加一双高帮短靴。魔杖可以放在腰上的口袋，巫师就是这样方便，不需要其他武器。她要在傍晚回来换上这身衣服，那之前她还得去单独见瑞克匹克一面。
上午十点，瑞克匹克的办公室。
“想好见到你哥哥之后要和他说什么了吗？”
“没法想。”
“可以想想了。托夫蒂和邓布利多坦白了监视你的原因，魔法部认为一群黑巫师也关注着诅咒宝库，他们怀疑你可能和那群黑巫师有联系。”
“R？”
“没有提到R的名字。”瑞克匹克说，“无论如何，下午考试结束后他们就要打包走人了。我想说的是今晚……无论成败，都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如果我死了，我需要你领导所有人。”
“你在说什么？你不会死。”
科丽安这话可以没有任何感情因素，如果是能对瑞克匹克的性命造成威胁的危险，那么他们这些人谁能从中逃脱呢？
“如果你死了，我们谁也活不了，就这么简单。”
瑞克匹克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任何事。去吧，下午是最后一场考试。或许今天之后，你也要在魔法史中书写一笔了。”
科丽安试着从瑞克匹克的眼睛读取任何可能的情绪，她没有回避，海蓝色的眼眸深不可测，“你还在看什么？”
科丽安靠近她，握起她的手，依旧直视她的眼睛，“教授，你会和我们在一起，对吧？”
温软的手，饱含期待明亮动人的眼眸，如风拂般柔和悦耳的声音——瑞克匹克教授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是，“当然”，她轻哼一声，“你是想要我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吗，海郡小姐？”
科丽安松手，“那倒不用，答应我（Promise me）就行了。”
“我尽量不许诺。诺言比诅咒更容易打破。”
（I try not to make promises. They are much easier to break than curses.）
傍晚出发前。
科丽安换好衣服之后难得多照了会镜子，不是因为这衣服上身多么别致，只是单纯欣赏那张漂亮的脸——美人计总是好用。还有她不喜欢镜子里没有笑容的自己，她让自己微笑，然后放弃，回来再说。她从枕头底下拿出斯内普交给她的锁喉毒气藏进裤腿的口袋。
至于其他几位年轻解咒员那儿：梅鲁拉和平常一样出门；佩妮被唐克斯抱了好一会才得以脱身；查理在比尔临出发前给了他一袋迷龙药粉。八点左右大家在训练场汇合，等了本一会，有人怀疑他退却了，瑞克匹克拿出宝库画像，本才在最后时刻赶到。
没有闲话寒暄，所有人一起抓着画像，天旋地转间，训练场的一切，绿草和城墙变得模糊，大家的身体开始扭曲，空气挤压、拉扯，使人难以睁眼或是呼吸，然后，突然停止，所有人睁开眼，来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场所。除了瑞克匹克和比尔，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晕门钥匙反应。
科丽安站定后立即开始打量这里，不知谁人使这里灯光长明，橘与绿的灯光交相辉映，氛围阴暗却无碍视物。这是一个宽敞而密闭的空间，有三个礼堂那么大，地上铺着石砖，看上去整个房间都是石头围成的，有一令人不安之处是——这里没有门。
只一面宽墙上有五幅画。正中的画像最大有三人高，两边画像大小对称且尺寸依次减小，但最边的上也有两人高。正中间画着一扇带门环的双开棕木门，门后却画着天空与山水，两边其余四幅的画面与之相连，形成湖光山色峰峦起伏之景，山水之上的天空霞光艳烈似火焰燃烧，可称得上阔朗壮丽。
整个空间杂物许多，有几张长方形的木桌和盖着布的箱子，十分破旧蛛网密布，桌上有一些魔药瓶和诡异燃着的烛台。还有一些站立的铠甲。地上可见断开的锁链以及黑色的类似炭烧过的痕迹。
“所以，没有龙？”梅鲁拉打破了沉默，声音在安静的石室里回响明显。
“或许原来是有的。”佩妮指着地上的锁链。
“还好没有。”本说。
科丽安直直地走向那扇画中门，正要伸手，被瑞克匹克呵止，“过来，站在我身边。”
“我们该怎么办？”科丽安问，“不是打开这扇门吗？”
“或许是。但我想可能有些特殊的方法。”瑞克匹克说。
佩妮上前施了一个开锁咒，“阿拉霍洞开。”没有反应。然后本敲了敲门，开始没什么，当他走向他的伙伴，发现他们的神情变化，回头看去，画中的山水之间飞出了一条龙，由远及近，直到它的翅膀完全盖住了两边的画，接下来——龙头从正中间的画像门顶上钻出，一声龙吼崩震碎石，整个龙身随之浮出。
龙，出现了。
黑色鳞片，黄色眼睛，青铜犄角，尾带尖刺——匈牙利树蜂龙。最危险，最迷人。没有迷人。
树蜂踏上砖地，一步一震，整个密室开始抖动，有力的尖尾在墙面乱打，大小石块如雪崩般落下，令人躲避不及，佩妮和梅鲁拉都差点被石头砸中，又一吼一喷火，火焰烧焦半个石室。此时树蜂处于盲目破坏的状态，盲眼咒根本不适用，更别提巫师们只来得及防御自身——防火以及防落石。科丽安在稳住自身后率先发出一个攻击咒语，只射下来一片龙鳞，树蜂朝她喷火，盔甲护身之后周身石块一片焦黑。
瑞克匹克对大家喊，“攻击没有鳞片的部位！”
比尔跳向龙的下方，朝它的腹部攻击，本跟着比尔行动，十数道魔咒之后，鲜血从龙腹喷涌而出。比尔用悬浮咒将查理交给他的药粉移到伤口附近释放，树蜂刚平和了些许，梅鲁拉射出盲眼咒，又使它暴躁地嘶吼喷火。好在此时大家已经知晓如何防护火焰喷射的伤害，科丽安趁树蜂晕头转向时捆起了它的一边翅膀，佩妮跟着尝试捆起另一边，但咒语发出去后目标偏开使得只束缚住一小片，树蜂挥动翅膀拍下一大块石头，直落向科丽安的方向——“Arresto Momentum！”瑞克匹克念咒使巨石漂浮，科丽安迅速移动位置。比尔紧接着念出束缚咒捆住了树蜂的另一边翅膀。
瑞克匹克对科丽安喊，“一起，全部捆住。”她们两个同时念咒，施放出一个巨大的捆绑锁链锁住树蜂的龙身连带翅膀，树蜂仍在挣扎扭动，在这个空间中使世界震动，瑞克匹克和科丽安控制着，逐渐锁紧锁链。它的尾巴还在从石墙上凿下石块，“斯奈德，用厉火。”
梅鲁拉闻言对龙腹部的伤口点燃厉火，树蜂惨叫一声，张嘴却无法再喷火，比尔把剩下的药粉全扔进它口中。本和佩妮合力将树蜂的尾巴钉上石墙。当锁链完全锁紧时，龙已倒地无法再战。
伙伴们看着被制服的龙，都感到了战胜后的松快。
比尔跑向科丽安，抱紧了她在她额头上狠亲了一口。科丽安推了他一把，“在外面呢。”
梅鲁拉翻了一下眼睛，佩妮也摇了摇头。
本责怪自己，“是我不好，我放出了龙。”
“与你无关，库珀先生，它必须要被解决。”瑞克匹克说，“这是破解诅咒的一环。”语毕，她来到画中门前，“接下来，要打开这道门。”
科丽安突然捂起脑袋，有什么东西在进入她的大脑，她试着调动起大脑封闭术，然而收效甚微。比尔和佩妮一起扶着她，“你怎么了，科丽安？”
“我感觉，某人……或者某个东西在进入我的大脑。我无法阻挡。”
瑞克匹克眼眸一睁，“是门！”
大家几乎是同时开口，“门？”
……甚至打开隐秘地点的门。邓布利多的声音再次浮现在科丽安的脑海中。
“我明白了……”科丽安深吸了一口气，用魔杖指门——“Legilimens！”
画中，门开了。
“哦，科丽安，你太棒了！”佩妮喊道。
“这就是最后的宝库了吧。”梅鲁拉激动地跑上前，她没能踏入画中——一道咒语将她击倒在地。
随之一片绿光将所有人扫倒。
“你们谁都不能进入那个房间，我先来的。”
沉哑有力的声音在重归沉静的石室回响。
瑞克匹克依旧单手撑腰站在那里，嘴角带笑，与她身后昏迷的匈牙利树蜂龙形成一幅奇异图景。
梅鲁拉满眼不解，“瑞克匹克教授？”
“我以为我们是一起的。”佩妮揉着腰站起来，试着去搀扶仍愣在地上的科丽安。
科丽安只拍了拍佩妮的手，无力起身或是不愿，微蹙眉头仰头问她，“什么叫……你先来的？”
“我曾来过，和雅各布·海郡。”
瑞克匹克与科丽安对视，仍勾着嘴角，“还有彼得·佩迪鲁。我和他们一起，同样的计划，同样的门钥匙……但是那个懦夫佩迪鲁在看到树蜂之后失了神智……”说到这她翻了个白眼，“带着门钥匙逃走了，藏起来了，把你哥哥和我留在这里等死。”
“我哥哥呢？”科丽安站起来，向她靠近。
“我们尽可能转移了龙的注意力让你哥哥用摄神取念开了门。”瑞克匹克眼珠上抬，“只有摄神取念者能够解锁诅咒宝库里的财宝。”
“你一直知道？”
少女的眼眸比任何时候都要动人而迷人，瑞克匹克嘴唇翕动，与龙搏斗不是她人生中罕有的事，难得的是面对这样一双灼灼美眸的质问。“是，那是我需要你哥哥的原因。”真正开口时她的声音全无犹豫，“以及……需要你的原因。”
“剩下的我们呢？”比尔出声。
感谢这声音让她从那双眼眸中脱离，“哈。”她笑了一声，一个音节，“问得好。”瑞克匹克扫视其余人，“龙饵料。”
“我和雅各布不能独自打败龙所以我知道需要更多学生。我想你们一起或许能屠龙，或死。所以我阻止了海郡小姐第一个接近门，我可不能让我的钥匙死于龙之战的前线。剩下的你们这些所谓Curse Breaker？恐怕只是附带损伤，我完全可以承受。”
说着，她又一次把比尔击退了几米。
“哦，比尔！”科丽安去扶比尔，同时转头问瑞克匹克，“我的哥哥在哪？”
“他打开了门但是我们不像这次一样打败了龙。所以画像诅咒没有解除，龙又回到了画里……还有雅各布。”
“和龙一起吗？”佩妮问，她皱眉看向漫天红霞下的起伏山峦。
“不，另一幅，在门后的宝库里。”
科丽安刚起身走了一步，也被瑞克匹克击倒，“我说了——你们谁都不能进那个房间！”她又一次施咒使所有人倒地不起。
科丽安撑着地面，不可置信地看着瑞克匹克，“所以你就把他一直留在那？”
瑞克匹克再不看她的眼睛，抱着手臂缓步而走，“我别无选择，我碰了光柱，但是不能解锁任何宝物。它把我传送到禁林。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是因为没有打败龙，诅咒没有解除，珍宝仍不可得。没有门钥匙，也不知道佩迪鲁爬到什么岩石下，我没有办法回到这里。”又一个白眼，然后她对科丽安微笑，“直到我想办法回到霍格沃茨，并且发现了你——”
“你可以告诉别人我哥哥在这里，你本来可以救他的！”
“恐怕想办法回到这，以及怎样得到它的宝物花费了我全部的时间。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也对诅咒宝库着迷。”
“我在找他！不是愚蠢的财宝！”
“继续这么告诉你自己吧，海郡小姐。”瑞克匹克向科丽安走近，“事实上，我被传送出去有悖于我自己的意愿，我别无选择把雅各布留在这里。但是假如我有选择……我也会把他留在这里腐烂。”
科丽安睁大眼睛，捂着胸口喘气。
“好消息是，我不会让你们拥有像雅各布一样漫长而紧张疲惫的命运。你已经失去了你的用处，所以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们所有人——”
梅鲁拉在瑞克匹克身后，对她发射一道魔咒，瑞克匹克反手打掉了她的魔杖，并对她念：“Crucio！”
梅鲁拉倒下蜷在地上扭动，佩妮尖叫。
“你想学钻心咒，斯奈德小姐，有没有在记笔记呢？”
瑞克匹克使杖尖转了一个角度，梅鲁拉看上去更加痛苦了，“刚才你用的不是索命咒，我很失望。”
“除你武器！”科丽安指向瑞克匹克，被挡回，比尔立刻加入，本和佩妮也对瑞克匹克进行攻击，没有人能伤到她，所有人不停地被击倒——她竟然比龙更难对付。
梅鲁拉还痛苦地在地上扭动身体，“为什么么么？”
“为什么么么么？”瑞克匹克以模仿嘲讽，“我不欠你解释或道歉，记得我曾经告诉你的吗？永远不要为做了你由衷认为必须去做的事道歉，梅鲁拉——Crucio！”
“啊啊——”梅鲁拉尖叫痉挛，几乎难以忍受。
“你还感谢了这个建议，可怜的小女巫。至少阿兹卡班让你的父母得到了一个不错的摆脱你的机会。”
佩妮为梅鲁拉的痛苦尖叫，她捂上眼睛不敢直视这个画面，本几次尝试对瑞克匹克用咒语都被她打倒。科丽安处在仍然不敢相信的一种状态，没有一直尝试攻击，她仅有的攻击完全没有发挥全部能力。比尔恐怕也是如此。
“停下！你在折磨她！”科丽安喊道。
“我负有我的组织的命令，今年你的其中一个无聊可怕的朋友会死。为什么不可以是梅鲁拉？她认为她是我的最爱？她是任何人的吗？”
科丽安作出决定，她靠向比尔，轻声说，“帮我引开注意，数到三。”
“一、二、三！”
比尔向离瑞克匹克最近的石块投出一个爆炸咒，瑞克匹克用盔甲咒挡开的同时跳开一步，科丽安将已经解开保护的锁喉毒气精准投掷向她，一瞬间烟气散开，窒息感围裹住瑞克匹克，她扭着脖颈握掐起自己的咽喉，梅鲁拉立即从钻心剜骨的状态解脱。
随后瑞克匹克以前所未见的狼狈状态发出最后的声音：“这不是结束！你们不能阻止R——我们太强大了！我会在你们之前找到最终宝库！珍宝属于R！”本趁机发射一个昏迷咒，击了个空——瑞克匹克已消失在锁喉毒气的烟雾之中。
“幻影移形。”比尔说，“她说过宝库不在霍格沃茨范围内。”
大家赶忙去看梅鲁拉的情况，她无精打采地侧卧在地上，佩妮扶起她一点，还是没有力气站起来。
“原来……瑞克匹克教授就是那只鸽群中的猫。”佩妮喃喃。
鸽群中的猫，克里斯蒂原作中的凶手是校长身边务实能干的女秘书——实际上是一个曾在情报局工作善于变幻身份的杀手，倒是和瑞克匹克的身份形象有些相似之处。
不过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局，现在他们知道了一只猫和一只耗子。帕特里夏和彼得。不是汤姆和杰瑞。
科丽安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向比尔。比尔强打起精神，给她一些支撑，“你还好吗？”
科丽安不置可否，或许无力回应，她看向梅鲁拉，梅鲁拉撑着地面对她说，“不用管我，海郡，快去找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