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太古权现·烛龙
沉默的身影站在远处的风雪中，修长的身躯完全按照黄金比例生成。
体表覆盖的鳞片每一枚都仿佛最晶莹的黑宝石锻造，鳞甲表面流动着太古星空般的光泽。
那张上苍精心雕琢的面孔，如此引人注目，异性见到了大概率会发生一见误终生的事情。
那矫健神圣的躯体也是如此惹人垂涎，那是被【混沌】钟爱，植入了力量种子的体魄。
无论放在哪个世界都是一等一的体质，代表着某种极致。
二者组合起来，在这个世界就叫楚子航。
但庞贝知道这不是少年的全名，就像他在加图索家叫庞贝，在刚刚翻掉的那艘破冰船上叫麦卡伦，在黑天鹅港的时候自称邦达列夫。
只要活得足够悠久，经历的世界足够多，一个人是可以有很多个名字，很多张面孔的。
庞贝幽幽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被愚弄了。
他把赫尔佐格丢到了白王的宝座上，吸引楚子航去吞噬那位尊贵的万军祭司，自己则以旧日知识转化过来的【衔尾蛇之环】，直接篡夺一切的源头。
待他消化黑王之后，纵然楚子航是白王在世，也要被宿命的矛贯穿在青铜巨柱之上，重蹈旧王的覆辙，以血染红真王的旗帜。
可没想到啊……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明明用【衔尾蛇之环】聚敛了自身所有的命运痕迹，不可能让你发现，黑王更是如此，世界隐蔽了他的孕育之所，我都找了很多年才找到。”
“这是这个世界最大的隐秘之一，按道理来说，不到诸神黄昏都不会被揭开才对。”
庞贝怎么都想不明白，于是干脆问了出来。
他不是不知道陆景有类似于【言灵·天演】，却比之更高级的规则性力量。
但那种规则性力量，绝对没有达到如此强大，能够感知一切的地步。
所以做这个局的时候，他是十拿九稳的。
因为即使楚子航发现了不对劲，发现了奥丁只出场了一张面具，他也绝对无法找到自己才对。
而在他四下寻神的时候，他已经在自己的尼伯龙根里消化黑王尼格霍德了。
“想知道？”
陆景与那双森冷又炽烈的黄金瞳对视了几秒，然后轻轻笑了起来：
“可我不想告诉你。”
庞贝确实很厉害，他的“衔尾蛇之环”将自身所有痕迹困锁在了一起，隔绝天地，隐匿在了命运长河中，连带着【人皮纸】的规则都无可奈何。
但……他看过原本的命运轨迹啊！
他提前知道了黑王的孵化场所在。
只需要守株待兔，静静站在权与力的中心，自然就能够等到自己正在追捕的野心家。
“你成功让我万分后悔自己的一时心软，当初我就应该抹掉你才是……”
庞贝由衷感叹：“不得不说，我还是不够狠心。”
“那不是你的心软，其实是世界意志在影响你，你这种人怎么会有心软的时候？赫尔佐格和你比起来都不过是幼儿园没有毕业的小朋友。”
陆景摇头道：“那就是一种命运，你自以为把握住了命运，连尼格霍德的死亡也能握在手中，却不知道自己早在踏入这个世界之时，就已经踏入了命运的陷阱。”
“以前的‘我’托付我斩杀你，所以命运指引我前来拔刀，所以无论你是谁，你都得死……”
“要我死？真是大言不惭！”
庞贝冷冷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若非这个世界的上限束缚了我的力量，你只配给我提鞋！”
言谈之间，二人都在动作，不约而同地各自后退，相互之间拉开一定的距离。
无论是陆景还是庞贝都知道，双方没有任何媾和的余地。
陆景要斩杀庞贝，为这个世界的“我”了断因果。
庞贝对陆景完美被世界接纳的【天魔夺舍】念念不忘，对他能够迅速适应规则的能力，更是觊觎无比。
他降临前远比陆景强大，结果花了多少精力与时间才走到这一步？
从降临开始，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再了解、探索规则，将过去所在世界的规则力量与之比较，按照这个血脉侧世界的“龙文”，进行编写，改造自身……
而陆景这个连道基都未曾铸造的蝼蚁，降临才不过多久？却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几乎要与他比肩。
因此庞贝对陆景所掌握的能力，无比垂涎，如果让他掌握这种力量，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崛起。
劫掠诸多世界，成就自身，不在话下。
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庞贝主动停下，恢复了昔日优雅高傲的站姿，吹响了口哨。
马嘶声回荡在海天之间，八足天马喷吐着雷霆，从孵化场里踏波而出，马背上挂着弯曲的矛。
成千上万的乌鸦不知从何处飞来，在他的头顶盘旋，化作黑色漩涡。
庞贝翻身上马，提矛在手，背后那件招牌式的天蓝色大氅猎猎作响，再度变回了那个雨夜里神威赫赫的古神。
尽管刚刚历经鏖战，消耗了大量力量，但依旧有莫测的领域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延伸开来。
与之对应的，在抗衡着奥丁力场的过程中。
陆景背后裂开，骨骼构成的翼缓缓张开，地风水火与精神结合在一起的力场高速张开，各种恐怖的元素乱流化作飓风在他背后汇聚。
那是红色的火、蓝色的水、黑色的地和白色的风，它们在精神元素的调和下展现出了这一界炼金术的巅峰成就之一
——【生命缔造】！
巨大的、无法用语言概括的生物，在陆景背后破水而出。
它仰天发出沉闷的咆哮，向世界宣告自己的到来，随后弯曲脖子，低下头，和血色海水上骑马的古神奥丁冷冷对视。
它露出水面的身躯就有数十米高，修长的脖子上遍布赤红如血的鳞片，沿着脊椎，是锯齿般的血色骨刺，仿佛烧红的烙铁刺破鳞片而出。
古老的铁质面具覆盖在它的脸上，只露出一只妖异璀璨的竖瞳，代替太阳悬挂在了天穹之中。
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世界上还存在这样的生物，他的身影可以从各种诗歌典籍、神秘学说中找到踪迹：
《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
东汉《楚辞章句》注《楚辞·天问》云：“天西北有幽冥无日之国，有龙衔烛而照之也。”
《癸巳存稿》记载：“烛龙即日之名。”
……
但是这一切的传说都不足以描绘他的威严，当他真正步履凡间时，所展露的身躯远比任何传说都更加狰狞和威严。
只有一个名字能够描述他的威能与本质：
太古权限·烛龙！
更准确地来说，是陆景在【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基础上，修改出的至高力量——混沌烛龙！
“很好，你的尸骸将成我为踏上巅峰的阶梯！”
奥丁举矛指天，对着烛龙可定昼夜轮转的巨大眼睛，凝聚出一个雷球。
紫白色的雷球与太阳一般的眼睛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