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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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燕京城篇 初临燕地

一个月后

燕京城入城街

北国凛冽的风中,一队人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一路从帝京赶回这北方的陪都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

“哎呀少爷,下次可再别去什么历练了,你看看你这伤的呦。”老侍从穆雨透过马车的小窗同被他称做少爷的年轻人说着。

那少爷身上全是金色的饰品和黑色的马褂,这些东西都是价值不菲,但他现在侧着头看着窗外这熟悉的城市街景,却提不起半点兴趣。他身边的那些保镖也是穿着同款式的黑色马褂,手上也拿着黑色马刀,行走在深夜威风凛凛。

“哎呀老穆没事的,你看这还不是靠我涉险过关!我还跟着公主参加了战争的指挥呢!”少爷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分少年的英气,提起这段经历时能够明显感觉到他十分的骄傲。

“少爷......”老侍从欲言又止的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从小看着大的孩子,眼中满是疼惜之情。如今这个孩子已经十七岁了,他从小就是个调皮捣蛋的性子,总是怕他因为这性子陷入危险。

“还是少爷英明神武啊!”老侍从捧着说。

说着话二人到了杨家的府邸。杨家位于燕京城西边一处富丽堂皇的大院子中,身边住的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个个都贵气无比。

“少爷,这里有一个人,手上还有您的名玉。”院中的侍卫急匆匆的前来汇报。(名玉:高门大族为认定身份,对家族的成员授予名玉,以彰显身份,每块名玉都会有独有的设计,以精准的分辨每个人的身份。)

“我的名玉?”杨闫东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就突然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卧槽!我的名玉!!!”

说完杨闫东就飞奔着跑出去,看得旁边跟着的侍卫和侍从一头雾水。

杨闫东冲进了外院就看到了澜燏躺在临时铺的床上。

“啊啊啊!鬼啊!不要找我来索命啊,澜燏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丢在那个山洞里啊!还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啊!”杨闫东立马躲在了穆雨后面,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牙齿不停的打颤。

“别惊慌少爷,这是怎么回事?”穆雨被杨闫东这一出搞得不知所措。

“就是他掩护我从妖兽手上逃出来的,没有他的话我估计就交代在那片森林里了。”杨闫东很难以描述他现在的心情,是惊吓或恐惧,亦或者是些许的惊喜,当然更多的是萦绕在心头的不解:他是怎么活下来然后到这里的呢?

“不过,他好像没死啊!?”侍从伸手探了探澜燏的鼻息,还有一缕热气缓缓呼出。“少爷,他还活着!”

“什么!!”当杨闫东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安排道:“那就先把他安置在我的东院里吧。”

“好的少爷。”

…………

七日后

杨府东院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斜照进了院子中一间偏僻的小屋中。洁白如雪的床单上撒上了金色的光芒,一个人躺在床上,均匀的呼吸着。

轻轻地“吱呀”声传来,门打开了,侍女带着食物走了进来,准备给这个昏迷了有些时日的人喂饭。她身着一身淡紫色衣裙,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

苏婉艺将餐盘放在小床旁边的桌子上。拿出手帕擦拭着男子脸上的冷汗。

她仔细的打量着躺在床上的青年。一头蓬乱的黑色长发,脸倒是长的还算硬朗,昏迷了几天仍然是皱着眉头,也不知他的梦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正当苏婉艺起身拿起碗准备喂给这个人时,一回头却发现刚刚那个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明明只是一转头不过十几秒,他却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自己跟前。

苏婉艺慌张的放下碗跑到院子里张望,没见到个人的踪影。

还没等苏婉艺想好接下来怎么办,尖锐的东西就已经抵在了她的后颈上了。

澜燏颤巍巍的开口:“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语调略显颤抖,一听就知道是勉强支撑。

“这里是杨家府邸,至于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不知道。”苏婉艺抿着嘴,不敢轻举妄动,她的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澜燏也很是吃惊,生命受到威胁却还能做到如此不卑不亢的姑娘实属罕见,这份胆气绝非寻常人家的出身。正欲追问,苏婉艺趁着他一晃神的功夫,手中浮现出了一个隐秘的灵图,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青年手中的力一空,向前一个踉跄,被搞得不知所措,他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玄乎的本领。

但他也没时间多想赶紧跑出了院子。虽然那女子说这里是一家的府邸,但在那青年的视角中这更像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宫殿。

府邸中有淡蓝色的琉璃瓦屋顶,洁白的玉石栏杆。还有精工细琢的青石基台,衬着鹅黄色墙壁,显得淡雅端庄,明亮秀丽。

这些刷新了青年对建筑的认知,这和蓝羽城中那些找几块破木板子盖起来的房子截然不同。

澜燏在府中转悠了几圈之下,步伐停在了大门前。黑檀木的大门半开着,上面镶嵌七行九列足足六十三颗银色钉。亮银色的门环上雕琢的凶兽栩栩如生。

正当澜燏感叹于这栋府邸的雄伟壮阔之时。一抹凉意突然袭来,一柄冰寒的长枪破空而来,直直的扎向澜燏背部。在有限的空间内,澜燏抬起臂膀将长枪拨向一边,小臂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贼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帝国重臣的府邸。”那人生的彪壮,声音洪亮高亢,脸颊上堆着横肉,一身戎装,上半身穿着扎甲背心,甲片崭新雪亮,长枪锋锐无比,放眼当时整个蓝羽城都凑不出这么一件做工精良的扎甲。

澜燏此时赤手空拳,断然不是面前人的对手,但对方的架势也绝对不会让自己那么轻易的离开,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壮汉陶莫率先发难,扎好马步,逐步向前刺探,枪杆在他的手中来回进出,一道又一道伶俐的刺击闪电般袭来,枪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幽幽的寒光。

长枪离自己愈来愈近,即将把澜燏逼到墙角,他见情形不妙,主动向前靠近,躲避了几下后,忽然双脚用力蹬地,借力腾身而起,落到另一旁。

他这次没有选择躲闪,而是直接迎战,双手成拳一晃身骗开一枪,随后降下重心,右手压住枪杆,来到了陶莫的近身处,右手一招,直取壮汉的咽喉,这一击快准狠,丝毫不拖泥带水。

只见陶莫眼睛微眯,双腿弯曲,左手扔开枪,猛地擒住澜燏往后一甩,澜燏迅速中断攻势抽回手,双脚重重蹬在壮汉胸口,一个鹞子翻身拉开了距离。

澜燏自知难以招架,刚刚那样拿命拼出来的一点机会也在壮汉的绝对力量之下顷刻间瓦解。澜燏也只得趁着拉开距离的间隙,穿过虚掩着的大门跑出了杨府。

原本紧追不放的陶莫也停下了脚步,看着澜燏消失在街道口。

…………

疯跑着的澜燏像是一只迷途的飞鸟一头撞进了一片新的森林。

四周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这里的建筑基本都是灰白色的砖墙,屋顶密密麻麻地铺压着青黑色的瓦片。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妇人身上传来阵阵胭脂的香气,一群衣着华丽的少爷小姐在各式各样的摊位上挑挑拣拣。街边上的酒楼中传来了佳酿的醇香和佳肴的飘香。

可也就在澜燏眨眼之间,眼前的景象陡然变换,整洁的白墙黑瓦变成了破损的残垣断壁,行人变做了街旁的遗尸累累,来往的车马仿佛化为了铿锵的铁骑奔踏袭来,街边的酒饭香气变做了令人作呕的尸臭。澜燏在这一幅幅恐惧的图景中精神濒临崩溃。

随即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浮现在澜燏的眼前,是濒死的老林,被烈火吞没的林静,死于乱枪之下的蒂娜,满身伤痕的艾晓云,战死沙场的孙敏瑜,还有那地牢中的林毓姝……这些人的身影也成为了压倒澜燏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昏厥在了大路上,若不是身后一辆车马夫赶忙刹住车来,千斤重的马车就险些从他身上压过去。

车上下来了一名长者,穿着算不上有多华丽,精神面貌则是相当矍铄。

“佥事大人!大人受惊了,小的这就去命人将这氓隶之人赶走。”

“你看那人肩臂上的伤痕,这人应是刚刚与人有过一番打斗,先抓入按察司地牢审问一番再议。”

“领命。”两个跟随在身边的衙役上前去抓住了地上躺着的澜燏,押上了后面的马车。

…………

燕京城北

一众平房中鹤立鸡群般的矗立着一座高塔,在整个燕京城中都是相当显眼的。

在这时数十层的高塔塔顶,一名青年将军正端坐于桌前,手持毛笔,不断的批阅着各地汇总来的文卷。

批改完了最后一份边关报告,杨赫西将毛笔搭在笔架上,深呼吸了一口气。

杨赫西的气质,如同他的长枪,锋芒毕露却又内敛深沉。在人前,他总是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态度。

当然,他同样称得上儒将的名号:头顶是轻便的纶巾,用丝绸制成,颜色与他现在身上的锦袍相呼应,山水或花鸟的图案,这些图案的娟秀也展示了工匠的精湛技艺。

像是知道有人要来一样,他朝门口说了一句:“请进。”

“大哥!”来人不客气的一把推开了大门。

“闫东你怎么来了?”杨赫西略显诧异,左手微微一抬,一张椅子被浮空送到桌前。

“哥,你这空间灵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别捧臭脚了,不用猜,你小子又是偷跑出来的。”杨赫西顿了顿补充到:“而且你还没钱了,不然你早就去城里潇洒了。”

“何必呢哥,活那么透彻干吗。”杨闫东显出一副阴谋被戳穿的尬笑。

杨赫西一抬手,一个钱袋子从柜子中浮空而出,漂浮到了杨闫东手里。

杨闫东忙不迭的打开钱袋数了数,随后小心的揣进口袋里。

“谢谢哥,不过哥我还有一个东西得劳烦您看一下。”杨闫东从衣服中拿出一个黑布镶嵌银饰的储物腰带。

“空间储物腰带你怎么会有?”杨赫西试着打开,他堂堂一个地境一阶的高强灵修却看不出储物腰带其中禁制的半分破绽。

“这到底是哪来的?”杨赫西惊叹着。

“这是……”

杨闫东还未说完,杨赫西示意他停下。

“来人了。”杨赫西一挥手,大门自动打开。

“苏婉艺?”杨闫东面露不解。

“参见二位少爷。”苏婉艺朝二人行礼。“二少爷,您要求我保护的那人跑出杨府了,我特来向您报告。”

“他跑了?!派人去找没有?”

“我已让府内的一些短工出去找了,但目前还没有回音。”

“哥我得先回去找了,咱改天再畅谈。”杨闫东接回空间囊带,跟着苏婉艺着急忙慌的朝杨府赶去。

杨赫西目送着弟弟远去,又一抬手关上了大门,安心批阅起了其他的文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