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燕京城篇 文臣
在燕京城的一隅，酒楼内的喧嚣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混乱所打破。
楼下发生啥了？”澜燏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推门走出雅间站在了二层的阶梯处朝下观望。
只见楼下的大厅里挤满了人，而且本来在用餐的人群开始向外面逃窜着。
隔壁的雅间中也缓缓走出了一个公子哥模样的家伙，手里轻轻摇着青绿色的折扇，与此同时杨闫东也出了雅间。
“这不是杨闫东吗？哎呀这燕京城可真小啊，吃个饭都能碰见。”那个公子哥扇着折扇，向杨闫东这边靠了过来。
“潘公子啊！你也在这儿啊！真巧啊。“杨闫东笑眯眯的招呼到。
“这是谁啊？”澜燏小声问着一旁的苏婉艺。
“他叫潘桂安，潘家的小儿子，他们潘家是燕京城里的商业大户，起初呢是跟杨闫东在同一个学堂中，那是我还没来，我还是听杨闫东的老侍从穆雨说的。不过这俩人凑到一起就是调皮捣蛋，所以关系很不错。”
澜燏点了点头：“朋友的朋友姑且也算是朋友吧。”
“哦？那这是哪家的公子啊？”潘桂安问道。
见二人朝着边看来，澜燏回答道，“我不是什么公子，我……。”不等双方继续聊天，一个声巨响从下方传来，一个人倒飞进了酒楼中，口吐着鲜血。一个火球从后爆开。
“好大的胆子，敢在这燕京城里袭击按察司衙役。”
“按察司抓人，闲杂人等赶紧离开！”几个按察司的人跑进来搀扶起受了重伤的同僚。
雅间的人争先恐后的离开了酒楼。
“喂那边那几个，别在那里杵着，赶紧出去？”按察司的人看着楼上看热闹的杨闫东几人，像赶羊一样大声呵斥着。
“走吧杨兄，咱们就不趟这浑水了，现在按察司怕是自身难保了。”潘桂安对按察司来人的态度十分不满，当然出身世家的他也掌握有一些内幕消息。
“嗯，澜燏我们……诶他人呢？”杨闫东回头和苏婉艺大眼瞪小眼，这么大个人能凭空不见了？
“完了，这小子肯定要去逞英雄了。”杨闫东扶着额头。“我倒是相信他的本事，就是担心他的伤。”
…………
自由的风都是香甜的，澜燏在屋顶奔跑着，脚下传来了细碎的瓦片碰撞声。这一段时间的修养使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
但澜燏的心理却是十分的难受的。自从来了燕京城，他的内心一直是十分压抑的。
这里的生活方式与边境城市天差地别，让他待的实在烦闷，没有让他舒展拳脚的机会，加之这几日，在书院中的无聊憋闷更让他难受。
最主要的压在他心底的谜团，林毓姝的安危，以及博罗的真实用意这一切让他琢磨不透的事，都像是巨石压的澜燏喘不过气。
此时他看着逆流的人群在脚下穿流而过，顺着火焰灼烧的味道，他脚底生风，死死地跟着那人逃跑的方向。
既然不能“为非作歹”那就为民除害，也算是不枉费这一番身手。
“站住别跑！”衙役大喘气的呼喊声传来。
看来自己已经离逃犯不远了。
…………
高处，赵小鑫正在瓦片间穿梭着，布靴踏在瓦片上传了清脆的响声。
由于按察司的烂摊子，他这么个主管内勤的“文臣”都被派上了一线。
此时他一边奔跑这一边给自己的火枪填充着火药。
这杆枪是他攒了三个月的俸禄才从江南倒爷手上买来的，赵小鑫倒也不算瘦弱，甚至有点腱子肉，只是比起正面搏杀，他更喜欢躲起来打黑枪。
在案卷司待久了，他原本还算灵活的身形日趋笨拙，几次差点掉下来。
终于在奔袭了三炷香左右的时间，他终于追上了敌人。
他端起了火枪瞄准，却一时难以辨明战场的态势。逃犯被拦在了一个四方交汇的广场中，活像是一个比武的擂台。
自己那些个中看不中用的按察司同僚都已经被打晕在了一旁。广场中一个健壮的男子赤膊上阵，与那逃犯交手在一处。
澜燏害怕打坏了新衣，早早脱下扔在了道旁。随手抄起一个昏厥的衙役手中的长枪，就杀将而去。
那逃犯手中拿着一把抢来的弯刀，此时正审视着这面前的三条道路，却被澜燏一枪刺去，他踉踉跄跄的一躲闪，摔了个四仰八叉。
澜燏手中长枪不停，一顿连刺排山倒海般席卷而去。此时逃犯还没来得及起身，这密如骤雨的攻击也丝毫没有给他凝聚灵力的机会，只得且战且退，凭借弯刀吃力的抵挡着。
对于没有灵力的澜燏而言，他对战灵人时总是要吃亏的，他只能打一个先手，将对方拖入自己的战斗节奏中来。
直到二人激战至墙边，那逃犯趁着澜燏一刺还未来及收回之前，用力拨开了这一刺，澜燏用力之猛，长枪扎在墙上却是震得手中发麻，一时间无法抽手回防，只得连退几步，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此时街道旁的居民纷纷撤开，或是关闭门窗，此地变成了一个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战场。
趁着拉开距离的空隙，逃犯手中开始描绘灵图。紧接着便是气温的升高和红色的华光，一颗颗火球飞袭而来。滚烫的热浪从澜燏身旁划过。
攻守易形，澜燏反倒成了那个狼狈逃窜的，他不断在变向虚晃，几度他都与火球擦肩而过。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拦我？”那逃犯大声质问着。“老子不想多生事，只想讨个活路。”
“你个逃犯还讲究起我了？”趁着说话的空隙，澜燏将长枪抛掷而出，枪尖穿过火球，直直的飞去。
逃犯弯身去躲，虽然是堪堪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手上的灵图却断裂了，一时间无法再凝聚火球。
澜燏瞅准机会近身上前，趁着他身形不稳一脚踹向其左膝，却是虚晃一招，脚下一勾将其绊倒。
逃犯也是颇有武艺之人，灵力也赋予其远超凡人的力量，他倒地后双手撑住，借力顺势一个反蹬，将澜燏蹬的连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二人间又拉开了不短的距离。
“你要再不跑，可就是军队来抓你了。”澜燏并不急于追击，反而是稳稳地站在原地开始打起了嘴炮，眼神还冷冽地盯着逃犯。他知道，这个逃犯已经是强弩之末，自己若是能再撑两炷香的时间，就可以等到支援赶来。
逃犯手中的弯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但此刻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疲惫与困惑。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家伙竟然如此厉害，他没有在澜燏身上感受到任何的灵力波动，很显然他只是个凡人，自己身为灵人却被他给缠住了这么久。
他迅速转身背朝澜燏，重新幻化灵图，摆出来了一副要逃跑的样子。
澜燏也沉下重心，准备随时应对飞袭而来的烈焰。
“灵技-踏火”
那逃犯将火焰附着于腿上，借着火焰的助推开始向后逃跑，可没跑出几步他就蹬在墙上，一个翻身袭向毫无防备的澜燏。
澜燏心中暗叫不好，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却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屋顶的几只麻雀也被这一声枪响吓退，火枪的硝烟弥漫在夜色下被点燃的广场。
举了半天枪的赵小鑫终于开火了，这会儿的他正甩动双臂，举了半天胳膊都酸了。
这一枪正中逃犯的大腿，弹丸穿过，血流不止，他也在剧痛中丧失了行动能力，余下的火焰在他的脚下消散。
“你这浑蛋！竟然偷袭！”
逃犯汇聚出灵图，连发三四颗火球朝赵小鑫所处的屋顶席卷而去，打得正在从容换弹的赵小鑫一个措手不及。
他顺着倾斜的屋顶滑落下来，头上是被炸碎的瓦片，一时间尘土飞扬。
赵小鑫惊险的躲过了这来势汹汹的火球，却在落地时一个不稳，接连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
也就在此时，他感受到身后的热浪席卷过来，但是他已经无处可躲了。也正在这时，澜燏一把将他薅了过来。
此时的逃犯也是彻底别想逃了，不得不将所有的愤怒转移到这两人身上。
“你们两个混蛋都别想活！”犯人愤怒的吼着。
一个个火球随着灵图倾泻而来，愤怒使逃犯感觉自己的灵力好似用不完一般，像一门大炮一样不断的开火。
澜燏和赵小鑫就这么躲在一堵砖墙后，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澜燏。”“赵小鑫。”两人碰拳，并小声告知彼此姓名，也算是患难与共了。
可即便躲的再好也扛不住这一片的范围伤害。火球的连续轰炸下，这堵青砖墙终于不堪重负垮塌了下来。若不是二人敏捷，现在已经被压在了墙下。
正当二人现身时，“火球雨”却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灵力用尽的逃犯。
他现在连站着都费劲了，却看见这两个他穷追猛打的人依然阴魂不散，却是一口气没喘上来，晕死了过去。
澜燏抹了一把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拉起了累瘫在地上的赵小鑫。
“我真该好好运动运动了。”赵小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你那枪挺准啊。”澜燏跟赵小鑫勾肩搭背的相互支撑着。
“你是哪的人啊兄弟？我回按察司帮你请赏。”赵小鑫问着。
“那倒是不用，不过您既然是按察司的人，那我还真得麻烦你个事。”
…………
又过了一会儿，军队终于从城墙下的营地中支援了过来，他们已经尽快了，但毕竟燕京城实在太大。他们还严阵以待的搜寻着犯人的踪迹。
“不用找了。”军队的众人寻声望去，眼前是拿枪顶着逃犯脑袋的赵小鑫，他正威风凛凛矗立在火场中，像极了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
军队身后按察司佥事正跟随其后，看到军阵散开四下安全后他才缓步上前。
“赵小鑫拜见佥事大人。”赵小鑫行礼道。
“免礼免礼，卿乃本司之才啊！如此青年风华，便有如此才干。”胡佥事欣赏的拍着赵小鑫的肩膀。
“本官即日认命，卿赵小鑫为原文卷司司官，即日安排为文卷司司官长，主管文卷司草拟文书之职。”
“回佥事大人，我已经是文卷司司官长了。”赵小鑫笑着。
“好，那正好老的文卷司长最近告病，等到这次事情结束，你就正式接任文卷司司长。”
“谢过佥事大人。”赵小鑫恭敬行礼。
…………
回了按察司，赵小鑫可是相当的神气，文卷司曾经的同僚们现在一转眼都成了自己的下属心中别提多畅快。
他心里暗想着自己平时看着他们那帮家伙是怎么恭恭敬敬的服侍各司的官员，说句难听的一个个奴颜媚骨的妄图巴结到大人物，从而让他带着自己平步青云。
可越是想得到什么就离所想得到的东西越来越远，自己这个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干活的人最后却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官位，而且离转为正官只差一步之遥。
穿上公堂前挂着的官袍，赵小鑫看着铜镜前自己挺拔伟岸的身姿，即便还是个没有品阶的小官。
一个新来的文卷司小司官秦若林此时正拿着行囊赶到文卷司，来到了公堂，看见了此时官袍整洁的赵小鑫。
秦若林停下脚步，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新任的上司，秦若林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后走上前去，恭敬地行了一礼。
“下官秦若林，见过赵大人。”秦若林的声音略显紧张。
赵小鑫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他打量了秦若林一番，然后点了点头。“不必多礼。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僚了，希望我们能够共同为按察司效力，为燕京城的百姓谋福祉。”他的官话一套一套的，熟练无比，但你别说这一套对于干劲满满的年轻人确实有用。
“大人，下官一定会努力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秦若林坚定地说道。
赵小鑫拍了拍秦若林的肩膀，微笑着说道：“我相信你。咱们按察司也需要像你这样有才华、有抱负的年轻人。我们不仅要处理日常的公文和案件，更要时刻关注百姓的疾苦，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赵小鑫持续回忆着当年自己刚进文卷司时自己的老上司是怎么哄骗自己的辞藻原模原样的用来对付下一代人。
在赵小鑫的指导下，他带着秦若林将本次出逃罪犯的名单和对应的文卷调取过来，也算是带他熟悉了一趟程序，整理好了后，秦若林对着名单核对了一下，却发现唯独少了一人的任何相关文卷，甚至连那人的样貌都被抹掉了。
刚刚上任的赵小鑫没有过问，其实他正式工作起来也有些焦头烂额，这一天光是自己的名字就签了上百遍，只知道那个被忽略的罪犯名字叫熊锦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