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南洋马当

飞往马当的巴新国内航班是一架双引擎螺旋桨式飞机，前后10排，40个座位。第一次坐这样的小飞机，我们都兴奋而忐忑。随着轰鸣声，飞机飞向天空。机舱内震动比较大，噪音严重，无法交谈，只能透过舱窗向外眺望。

约一个钟头后，飞机开始下降。此时，连绵起伏的山脉映入眼帘，满山的热带树木郁郁葱葱，河流在阳光下泛着银光，从原始森林中穿行而过，山脉俨然一片绿色的海洋。越过一个海湾之后，飞机平稳降落了。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晚霞映红了天边。这里没有莫尔斯比港中午那样的燥热，不时吹来一阵清风，似乎在安抚经过长途飞行的人的身心，告诉他们：“你们到家了。”

马当位于巴新北部沿海，是马当省的首府，约有3万人口。马当港口优良，是巴新北部沿海地区和内陆物产集散中心。

瑞木项目办事处设在“马当茵”旅馆。这里设施陈旧，水电开关有一半已经失灵。窗式空调不断发出嗡嗡的喘气声，时开时停。房间里有一股发霉的气味。

在马当，只有少数几个高级旅馆可以打国际长途和上互联网。我们所住的这个旅馆里没有提供这些服务，虽然带着电脑，但也无法与国内家人联系。奔波了两天，大家很快上床睡觉了。

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6点多了。走出房间才发现，这个旅馆建在海边。靠近海岸的礁石上，有一道用混凝土建成的5米高的围墙。站在上边向外眺望，只见蔚蓝色的大海不断掀起阵阵浪花，拍打着岸边的珊瑚礁，激起的浪高有时可达四五米，甚至直接打到围墙里来，躲避不及就会全身湿透。向下俯瞰，千姿百态的珊瑚礁在岸边摊开一片。突然，有人发现不远处的薄雾中，有座山矗立在海上，时隐时现。这是海市蜃楼，还是真有其山？山非常高，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但又近在眼前，近得让人无法怀疑。大家立刻议论起来。

我们在国内听惯了汽车声，在这里听到的则是百鸟齐鸣，有的短促高亢，有的呜呜长鸣，清脆悦耳。还有一种鸟在草地上蹦来蹦去，也不怕人，黑色的羽毛，翘着一条长长的白尾巴，活泼可爱。旅馆院中除了椰树、香蕉树、槟榔树、芒果树、榕树，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树。马路两侧矮矮的灌木丛中，开满红的、黄的、粉的各种鲜花，千姿百态，争奇斗艳。

海岸边的林荫道，右边是海，左边是绿茵茵的草地，据说是高尔夫球场。场地虽不大，那草紧贴地面，绿油油、鲜嫩嫩的，草上的露珠在阳光中闪着光亮，让人不忍踏上一步。

再往前走，一片树林环绕的绿地里，竖立着一块块墓碑。司机告诉我们，这是二战时战死在这里的日本兵的墓地，听说他们的后裔经常来此扫墓。

前面出现一座高高的白色灯塔，塔的外形像一枚炮弹，弹头直指蓝天，顶部安着一个转动的航标灯，浓密的参天大树围绕在它周围。这是马当市的标志性建筑，是为二战时牺牲的澳大利亚和当地烈士修建的纪念塔，同时也为出入马当港的船只导航。

马当的另一独特景观也让我们惊诧不已：在旅馆院内的大榕树上，倒挂着成千上万只大蝙蝠，黑压压的一大片。原来，这是一种热带特有的蝙蝠，翅膀展开有七八十厘米长，皮肤漆黑，叫声像乌鸦。受惊飞起的时候，这些黑精灵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大树不停地盘旋。危机过后，它们突然向下坠落，双爪抓到树枝，两只翅膀抱紧身体缩成一团，随后就头朝下倒挂在树枝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只只黑色的保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