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带资进组
当晚陈书是在学校睡的。
睡之前他给张亚冬打了电话，是高媛媛接的。
陈书看了眼时间——21：29，加上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听，当即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揶揄道：
“抱歉抱歉，媛媛姐，没打扰到你和冬哥休息吧？“
高媛媛像是没听懂陈书的意思，声音不带任何异常地回复道：
“休息什么，你冬哥现在还在录音室里录歌呢。”
说着，她似乎把手机靠近了录音室，陈书听到一阵乐器声和人说话的声音。
他这才知道原来就在上次酒吧聚会后没几天，璞树找到了张亚冬，要制作新专辑。
这俩人是老相识了，而且都是音乐疯子，二话不说直接开干。
家也不回，目前已经住在工作室好几天了，吃喝都靠高媛媛去买然后送过去，衣服也是高媛媛每天早上拿走洗，晚上再送去干净的——所有人的衣服。
“媛媛姐真是辛苦了。”陈书由衷地说道。
不管是手洗还是洗衣机洗，有几个女人愿意为了自家男人洗别的男人的衣服？
陈书更佩服张亚冬，竟然能让自己女朋友洗别的男人衣服，而且还是连续好多天。
这点他就做不到。
只能说音乐圈人的思维确实和正常人不一样，对这方面不在意。
“谁的电话？”
“陈书。”
陈书似乎听到了张亚冬的声音，而后很快电话就被转移到了张亚冬手里。
能听出他声音很疲惫，陈书劝了下老哥哥还是要注意休息，音乐重要，女朋友也重要。
奈何老哥哥不甚在意，陈书也没办法，只好问了下《宽恕》编曲的事。
“哦，那个不急，张纪忠说十月份之前给他就行，等你从剧组出来了再一起弄吧。
对了，我跟你说，璞树这张新专辑太棒了，特别是那首《Colorful Days》……”
张亚冬对什么《天龙》主题曲并不关心，没两句就聊到了璞树的新专辑上。
陈书不太了解璞树，只听过他几首歌。
不过能让一贯淡定冬哥语气都有些激动，想必他的新专辑是很牛逼。
没跟陈书聊多久，张亚冬就又回录音室奋战了，电话重新到了高媛媛手中。
陈书安慰了高媛媛几句，主题思想就是“哥哥不懂事，但还是爱你的，有些事嫂子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是真心觉得高媛媛就是张亚冬的良配，毕竟一个女人能为你做到给别的男人洗衣买饭，这还有啥说的。
不过他没暴露自己回燕京城里了，万一嫂子说你来当面安慰我吧，这是去还是不去？
“还不睡？”
放下电话，陈书看着床铺下方依旧在看剧本的贾奈亮问道。
这货回到宿舍就找陈书要了剧本，一直看到现在。
“一会儿睡，你这剧本挺有意思的，我喜欢张鼎鼎这个角色。”贾奈亮很兴奋。
本来陈书说让他演男二张鼎鼎他还有些不高兴，觉得哥们不够义气。
我这么鼎力相助，你让我演男二？
但看了剧本后，只能说真香。
相比于男主司徒耀祖相对沉闷的性格，他更喜欢张鼎鼎这种跋扈活泼但又善良逗比，时不时还能曝出点金句的角色。
因为和他自己很像。
甚至他觉得这个角色陈书就是以他为原型创造的。
“早点睡。”
陈书提醒了句，躺倒看天花板。
张亚冬不休息搞音乐，自己选的演员也正在看剧本。
陈书好像听到另一个自己在质问他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人家都在为事业而忙碌，你呢？
“可是我今天已经为导演事业忙碌过了啊。”陈书在心中反驳。
从一大早在《天龙》剧组干活儿，到下午拉投资，晚上找演员，哪一项不是为事业忙碌？
“你的忙碌就是扒女孩子衣服吗？”
艹！
陈书一下从半睡半醒的状态惊醒，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事。
我是为了刘一菲那丫头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陈书试图说服自己。
可转念一想，自己当时突然那么一下肯定吓到了对方，再加上剧组那群老流氓又喜欢开玩笑。
自己都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呢。
要不道个歉？
到底人家第一次见面也喊了声哥哥，哥哥给妹妹到个歉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陈书把手机拿起来，翻着通讯录。
刘晓丽拜托他照顾刘一菲的时候，他和刘一菲也互相交换了号码的。
找到“刘阿姨女儿”的备注后，他思考片刻，发了一小段道歉短信。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已读不回。
“算了，不行回去当面道歉。”陈书叹了口气。
……
翌日早上九点，陈书带着哈欠连天的贾奈亮在北电食堂见到了张讼文和周一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迟了，久等久等。”张讼文一如既往的笑眯眯和客气。
“我们也刚到。”陈书起身迎向张讼文。
这俩人就是他最早定下的《江湖论剑实录》的演员，也是剧本灵感的由来者。
在创作剧本之处，他就给两人打电话说了这事，把剧本的大致内容和他们说了下，问他们愿不愿意出演。
张讼文和周一伟都懵了。
我们这种演龙套都得抢着来的演员，何德何能竟然也能被人量身定制剧本了？
这还有什么犹豫的，演他！
“昨天收到你的最终版剧本，一伟在宿舍背了一天台词，今天凌晨才睡。”张讼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陈书这才注意到周一伟，相比于张讼文的长袖善舞，这哥们要内敛沉默很多，是外冷内热的那种，不然当初也不能差点和群头干起来。
此时他的眼睛有着和贾奈亮同款的黑眼圈，但不难看出他眼中的火热和压抑的兴奋。
“伟哥辛苦了。”陈书拍拍周一伟的肩膀。
“滚蛋！”周一伟竖起根中指。
这一星期陈书因为修改剧本经常打电话和他交流意见，关系也到了能开玩笑的地步。
这边陈书和他们打完招呼，也开始介绍贾奈亮和他们互相认识。
周一伟听到贾奈亮已经是大制作电视剧男一号后，心里对于陈书没把司徒耀祖这个角色给张讼文的一丝芥蒂就完全消散了。
至于张讼文本来就不在意，他听了剧本就知道司徒耀祖这个角色不适合他，无论是性格还是年龄。
他挺满意陈书给他“定做”的“房牙”角色，也就是古代的房产中介，这个职业他有经历，自信能演出彩。
而贾奈亮也没因为两人目前混得不怎么样就看不起或者怎样，反而听了两人的经历觉得挺有共鸣的。
他大一也是背着个包，去敲各个剧组副导演的房门。
不是撅屁股，就单纯为了求个小角色。
当听到两人是北电高职班时，他一拍手：
“马酥你们认识吗？”
周一伟一脸茫然，倒是张讼文立刻说道：
“我是认识一个马酥，小我一级，在学生会工作，不知道跟你说的是不是一个人。”
张讼文想起自己担任学生会会长时，有个01级也是高职班的学妹挺会来事，跟学生会同学关系都处得挺好。
“没错，就是她！我上部戏就是和她合作的，我姐们！”贾奈亮更高兴了。
有了共同认识的人，关系顿时更加融洽。
还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嘶”的一声，类似于抽凉气的声音。
三人都看向声音的发出者陈书。
“没事，腿撞到桌子了。”陈书捏着太阳穴假笑道，他刚刚又头疼了。
“对了，你们谁认识小鹿吗？”
“小鹿？你说的是人还是动物园的那种？”贾奈亮不解。
“人。”
陈书想了想，能做头发的应该是人。
“不认识。”
三人都摇了摇头。
陈书有些纳闷了，都不认识那怎么刚刚脑子里突然传来一句“小鹿去做头发了”。
“怎么了？该不会是你要劈腿吧？说，小鹿是谁？”贾奈亮表示要为好朋友黄圣一看好牛粪，绝不让其他花插上去。
“我连ta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我觉得你们三个以后肯定会有人认识ta。”陈书把贾奈亮伸过来的爪子打开。
他的头疼不是空穴来风的，往往都会应验。
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几人又在食堂聊了会儿剧本，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一起去外面吃午饭。
路上，张讼文偷偷把陈书拉到一边。
“老陈。”
这是刚定的称呼。
叫“陈导”太客气，叫“书儿”或者“书子”感觉被占了便宜，叫“小陈”好像又显得不太尊重，只剩下“老陈”这么个称呼了。
“这是我和一伟的一点心意，不多，我们也知道古装戏费钱，你别客气。”张讼文从兜里掏出个信封，塞到陈书手上。
陈书愣住了。
他刚刚还纠结要给张讼文和周一伟多少片酬，毕竟这俩哥们和贾奈亮不一样，苦哈哈的。
可现在，他们要给我塞钱？
“行，那就这样……”
张讼文见陈书不说话，以为他是抹不开面子，便准备先走开让他消化一下。
“不是，文哥，等一下。”陈书连忙拉住张讼文，把信封重新塞回他手里。
“真不用客气，你别看我跟一伟去和群演抢戏，但其实我俩收入还行，我还是学校老师，有收入的。”张讼文要把信封往外掏。
陈书死死按住，快速说道：
“停，别撕扯，不是客气，我有学校投资，五万！”
“……”
张讼文停下了，“真的？”
“真的，昨天才要到的，过几天就到账。”陈书有些哭笑不得。
这导演事业才刚刚起步，演员就要“带资进组”，这要是把我胃口养刁了可怎么办啊？
“那就好，那就好。”张讼文不坚持塞钱了，甚至还有点不好意思。
他和周一伟咬牙才凑出了五千，以为能解决多大麻烦，可人家光是学校投资就有五万。
陈书看出了张讼文的心思，勾住他的肩膀：
“文哥，心意我记在心里……这样，这五千我收了，算是你们投资，但是先放在你这儿，回头要是没钱了我再从你这儿拿。”
张讼文知道陈书这是安慰他，照顾他面子的话，但还是点点头重新露出笑容：
“那行，不过可得给我个制片人的职务。”
“行，张制片，和大胡子一个级别的！”陈书大手一挥。
两人都是哈哈一笑。
“不过，文哥你刚刚说是学校老师？哪个系的，表演系吗？”笑了会儿，陈书问道。
他忽然有了个想法。
“额，是表演系，我毕业后就留校了，其实算不上老师，现在只是助理，不能单独上课的。”张讼文有些不好意思。
他刚刚夸大了说就是让陈书放心收下他的钱。
但陈书不管是助理还是老师，只要是表演系的就行。
“那你和表演系的老师们应该很熟悉吧？”
“还行，基本都认识。”张讼文点头。
他大学时是学生会会长，本身就和老师们打交道比较多，毕业后当了助理，交往就更频繁了。
“那你想想，有没有哪位老师比较适合张二河这个角色的？”陈书说出了最终目的。
老戏骨好找，但适合角色的不好找，找到了人家也不一定愿意搭理他。
张讼文提起老师倒是让他有了另一个思路。
能在北电表演系做老师的，绝对够得上老戏骨的称呼，演技妥妥的。
如果是外面的人请他们演戏，砸钱都不一定行，还得被他们挑剔剧本、导演、演员阵容等等，总之千难万难。
可陈书请求他们帮忙拍个作业，基本不会被拒绝。
没有为什么，就因为他是北电学生。
……
怀柔影视城。
《天龙》剧组，刚刚演完一场戏的刘一菲回到自己小马扎那儿，那里已经有一个女生坐着了。
看年龄和她差不多大，比她稍微矮些胖些。
“唱唱，我好累。”刘一菲抱着女生撒娇。
女生叫舒唱，和她一样大。
两人因为《金粉世家》认识，因为年龄相仿，关系特别好。
舒唱也是《天龙》演员，演天山童姥，昨晚才进组。
“你少卡几次就不累了。”舒唱捏了捏刘一菲的脸，“还和我说现在演技大大提升了，一场戏卡四五次？”
“好啊，你嘲笑我。”刘一菲脱离舒唱的怀抱，鼓了鼓脸。
“我演技真的提升了，都怪那个混蛋，害得我今天入不了戏。”她气呼呼地说道。
舒唱知道刘一菲说的混蛋是陈书，她昨晚和刘一菲睡一起，听说了“扒衣服”的事。
不过五六岁就在剧组演戏的她对这件事却有不同见解。
“人家也是为了帮你找到状态，再说，人昨天不是给你发信息道歉了吗？你又不回。”
“我当然不回了，之前凶我，昨天又扯我衣服，我才不原谅他！”刘一菲眼睛瞪得溜圆，银牙紧咬。
舒唱见闺蜜这个样子摇摇头没说话。
她听了刘一菲对陈书“恶劣事迹”的描述，反而觉得陈书是个挺负责任的人，甚至有些羡慕。
她小时候拍戏到现在，可没有“妈妈”、“哥哥”这样的角色保护她，大多数时候受了委屈只能躲着偷偷哭。
“戳破”刘一菲鼓鼓的脸：
“好了，不说这些了，对了，你们大学应该也有期末考试吧？你有看书吗？”
“……”
短暂的沉默，响起一声尖叫。
“啊！！！唱唱，为什么提醒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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