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酷犬
酷犬音乐网站，是陈书和马家成在2001年创立的。
那年陈书刚刚入学燕影，在迎新晚会上唱了首歌，混进燕影物色美女的马家成听了后惊为天人。
在发现全场数百女生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看陈书的眼神都变成心形后，他确定了哥们在音乐方面的才华。
不是，哥们你有这手早说啊。
我出钱，你出歌，咱们俩创建个唱片公司不是乱杀？
兴致勃勃地和陈书商量这件事，但陈书却说自己这灵感（头疼）不受控制，下一首歌什么时候能有都不一定。
万一跟张若虚一样咋整？
无奈。
马家成成为国内第一大唱片公司老总的愿望还没扬帆就被击沉了。
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所获。
陈书被他叨叨地受不了，又触发了一次头疼……
于是，“酷犬”出现了。
“酷犬？音乐网站？”高小松皱起了眉头。
唱片公司他知道，这个时代歌手发歌就没有不通过唱片公司的，各大歌手的合约也都在唱片公司手中。
音乐网站？
那玩意还能签约歌手？
陈书正要给高小松解释酷犬是什么，一直沉默的宋可却开口了：“酷犬我知道。”
“老宋你知道？你丫不会是找片找错了，才找到的什么音乐网站吧？哈哈。”
高小松自以为说了个很好笑的笑话，笑个不停，还偷偷看了眼在唱唯一的女性高媛媛。
宋可摇了摇头，没搭高小松话茬，接着道：“咱们公司跟酷犬有合作，我跟你说过的。”
“你跟我说过？我怎么记不得。”高小松茫然。
“就是我说有一傻……”宋可想到陈书，生生止住了后面的话，改口道：“《安和桥》，这歌你还记得吧？”
“安和桥……”高小松思索了下，然后眼镜突然亮了。
是的，陈书一直以为“眼睛一亮”是只会出现在书中的形容词，但今天，就在此刻，他亲眼见到了。
“卧槽……”
“卧槽。”
“卧槽！”
三声卧槽，由两个人发出，却有着不同的含义。
第一第三个卧槽都是高小松发出的，而第二个则是陈书。
陈书看着缩在椅子上，捂着腰子，跟一团肉球似的高小松，尴尬地收回了手，十分抱歉地道：
“那个，高……额，高总，没事吧，我这纯是条件反射。”
你说你眼睛亮就亮吧，你干嘛还要原地弹起，一脸变态笑容地扑过来。
这搁谁不慌？
“没……没事，我没事，嘶……噢，没事。”高小松尽管痛得发抖，但他还是举起一只手挥舞着，脸上甚至还露出扭曲的笑容：
“还有，别叫高总，就叫哥哥……嘶哈，兄弟练过吧，嚯，这一手，够劲儿！”
“……”
陈书看着边“斯哈”边笑的高小松，本来就不多的愧疚感几乎消散一空。
坏了，有抖m！
前倾的身子往后靠了靠：“是练过。”
他小时候确实跟着大爷的警卫员练过两手，一个打腰子，就刚刚那种。
另一个是踢档。
这两招用好了都能废人，不过刚刚事发突然，陈书位置打准了，力量不大，只是会疼一会儿。
这么多年就用过一次，没想到给人整爽了。
“嘶，兄弟能文能武，我现在更喜欢你了。”高小松眼神热切得烫人。
陈书沉默，感觉腿有点控制不住的趋势。
两人电光火石的一幕让宋可、张亚冬几人都看傻了眼。
宋可觉得高小松表现得有些丢人，他看向陈书开口说道：“小松也是太激动了，那个，小陈，《安和桥》这首歌也是你唱得吗？”
“《安和桥》？”
陈书还没说话，高媛媛就惊呼出声，讶异地看着陈书。
张亚冬此时也和高媛媛差不多的表情。
迎着所有人惊讶的目光，陈书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
《安和桥》就是他大一在迎新晚会上唱的歌，也是酷犬音乐网站创立后的第一首歌。
说来奇葩，这首歌是他在路过HD区一座桥时头疼得来的。
因为那座桥叫安和桥，他就给歌起名为《安和桥》。
尽管心里早有了答案，都和酷犬有关系，《安和桥》的演唱者也叫陈书，这种巧合比中彩票还低，可宋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还真是你，啧，你这个年纪能写出这种民谣……”
“他这个年纪还写出了《违章动物》。”张亚冬听出了些不好的意味，开口提醒道。
宋可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话有说陈书抄袭的嫌疑，这要是传出去可就把人名声毁了，连忙找补道：
“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惊叹。”
他看向陈书颇为感概地说道：
“要是早知道《安和桥》是你唱的，我们早就来签你了。
你们酷犬的傻……人，当时来找我们公司买音乐网络版权，我就一个要求，把《安和桥》作者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们公司所有音乐网络版权白送都行，可是他死活不同意。”
说到这儿，高小松也想起来了：
“卧槽，你说的是那事儿？那傻……哥们愣是花了五十万从咱们这买断了五十首歌的什么网络版权，都不愿意给个电话号码，他是你同学？”
顿了下，他又否定了自己刚刚的说法：
“不对，那哥们看起来起码三十五朝上了，应该是你们员工吧？不是老弟，哥哥跟你说，赶紧把他控制起来报警，你们被他坑了啊！”
陈书把“三十五朝上”这句话配对上马家成的脸，顿时确定那就是马家成无疑了。
至于高小松说得坑钱，他也理解是什么意思。
酷犬并不是国内第一家音乐网站，最早的音乐网站是哪个陈书不清楚，但他知道起码九天音乐网在99年就有了。
而这些音乐网站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没有版权。
所有的歌曲基本都靠用户或者网站上传，你要是告我，那我就下架。
而实际上，也没人告它们。
当下时代音乐主流是出唱片，现实里的盗版唱片都管不了，谁会管网络上的东西。
再说，那玩意儿也不赚钱。
网上听音乐的前提是你得有网吧？这年头你问问有几家几户是有电脑的。
再说用户在音乐网站听歌是免费的，这怎么赚钱？
据马家成反馈，许多唱片公司压根不知道“歌曲网络播放权”这种东西。
在他豪掷千金下，毫不费力地就获得了大量的歌曲网络版权，然后被唱片公司像送冤大头一样送出公司。
稍微有良心的公司还安排了几次KTV一条龙服务，称兄道弟地说“兄弟，明年咱们公司出新歌你可还得来送钱啊”。
“小陈，是得查查，那可不少钱。”张亚冬也帮腔了。
这事音乐圈几乎没人不知道，只是没想到那“傻子”坑的是自家小兄弟。
“冬哥，那确实是我同学，不是骗钱的。”陈书开口说道。
“你同学是傻子？”张亚冬更惊讶了。
“……”
事实上马家成当初也质疑过陈书买歌曲网络版权的想法，可知道这想法是“头疼”得来的，他就坚定执行了。
这种事没法和张亚冬他们解释，陈书干脆点明马家成身份。
“他爹是煤老板。”
果然，一听到马家成是煤老板儿子，一切瞬间就合理起来。
“关系好的话能劝就劝劝。”张亚冬拍拍陈书胳膊，喝酒不再说话。
高小松和宋可不知道在小声密谋什么，陈书只觉得这胖子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猥琐，他有些遭不住了。
“那个，冬哥，我还有点事，要不我先撤了？”陈书起身。
“啊？现在就走，王非还没来呢。”张亚冬有些惊讶。
陈书待这儿才十几分钟吧？
出乎意料的是，高媛媛也开口挽留：“是啊，还没开始玩呢……非姐也没来。”
这时候哪还顾得上什么王非啊，就是皇后要来我也得走了。
陈书摇摇头：“今天老师安排我去一个剧组当副导演，明天一早就得出发，实在是没办法，得早点休息。
大剧组，《天龙八部》，迟到了我职业生涯就完了。”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加真实可信，他还特意把剧组名字报出来，并添油加醋地恶化了迟到后果。
听陈书说得这么严重，张亚冬也不再劝，起身相送：“那我就不留了，送送你。”
尽管陈书说着不用，张亚冬还是把他送到了二楼楼梯口，包括宋可几人也跟着一起。
“行了，冬哥，你们回吧，再送就不礼貌了啊，哈哈。”陈书开了个玩笑。
张亚冬也没客气，停下脚步，认真道：“咱们下次再约，我还有朋友想认识你。”
在知道陈书还创作了《安和桥》后，他明显对这个小兄弟更加欣赏了。
“一定，一定。”陈书满口答应。
至于下次来不来……
他看了眼高小松，心想下次再赴约，一定得把马家成带上。
没个一米九的保镖，胆气不足啊。
实在不行，高小松这种症状应该也更喜欢那种又粗又大的壮汉吧？
自觉和陈书对上了眼神的高小松笑容绽放：“弟弟，要是和同学搞那网站黄了，来麦田，哥哥这永远对你敞开大门。”
大门还是后门？
陈书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腿了，咬牙假笑：“再说再说，那我就先……”
“那个，陈书，能留个电话号码吗？”高媛媛拿着手机，一脸期待。
“啊？我？”陈书第一反应是看向张亚冬。
哥，刚刚你可都看着呢，我可什么都没干。
“我特别喜欢《安和桥》，我手机铃声都是。”高媛媛的眼神就像见到偶像的粉丝。
被这么个大美女用仰慕加祈求的目光看着，陈书说心跳不加速是不可能的。
“可以”差点说出口，但生生止住了。
冬哥可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哥哥啊！
“没事，小陈，你给留个号码吧，媛媛确实很喜欢《安和桥》，而且她是演员，以后没准儿还得你帮忙照顾。”张亚冬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很自然地开口。
好，有你这句话，汝妻子，吾……
正主许可，再无顾虑的陈书也就和高媛媛换了号码。
眼看高小松似乎像是被提醒到了，他连忙转身下楼：“走了，冬哥。”
“嘶——”
眼见陈书一步三台阶已经见不着了人影，高小松颇有些遗憾地啧了啧嘴，转头看向张亚冬：“冬子，一会儿把陈书的号码也给我个。”
“回头给。”张亚冬点头。
几人说着回到包厢，里面已经多了个女人。
“都去哪儿了？”王非看向几人。
她打完电话回来，包厢里一个人没有，还以为散了呢。
“陈书，就是我说的那小兄弟，有事先走了，去送送。”张亚冬把刚刚的事说了遍。
“《安和桥》也是他唱的？”天后显然也听过这首歌，有些惊讶，又有些没有见到真人的遗憾。
抽了口女士香烟，像是想起什么道：“他还是《天龙》副导演？”
“嗯，他学的就是导演专业，跟我一样北电的，学弟。”高小松乐呵地接话。
不过没人搭茬，他那北电导演系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
“《天龙》这戏可有点儿意思，张纪忠和导演都快撕破脸皮了。”王非小小地报料了个八卦。
“非姐，你怎么知道的？”高媛媛很好奇。
“张纪忠请我唱《天龙》片尾曲，经纪人不知道从哪儿听的，跟我提了一嘴。”
王菲吐出口烟气，看向高媛媛：“你也演过金庸剧，没听说？”
高媛媛摇头，她虽然演了金庸剧，但不是所有的金庸剧都是大胡子制作的。
再一个……她挽住了张亚冬的手。
意思很明显。
王非嘴角一抽，想骂人但发现自己的感情史也没资格指责别人什么，还是忍住了。
“这是什么？”她看见了桌上的CD专辑。
“哦，小陈带来的，他同学是你粉丝，想找你签名的，忘带走了。”张亚冬也想了起来。
同学是我粉丝？
王非眼睛一眯。
呵，男人的好面子罢了。
拿起专辑打量一番，还是好多年前她刚刚出道那会儿出的专辑，并且是正版。
铁粉无疑。
《安和桥》、《违章动物》、导演……
有点意思。
王非突然来了兴致。
听说《天龙》现在在怀柔拍戏，要不去探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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