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初步判断
既然聊起了一些前往幽州的事宜以及留着京城的劭王府仆从。
良久，钟子虎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进了书房后便抱拳行礼道：“殿下，问清楚了，一人叫马元，当场死亡，另一人叫陈杰，救治后没撑过去，此外，还有二十几名受伤百姓。”
李重润疑惑道：“确认过死因吗？”
“确认过，尸体现在就停在万年县的县衙里，身上多有泥泞的脚印，五孔流血。”
李重润抬起左手轻捏住下巴，陷入了沉思：“两个都是！？”
“两个都是！”钟子虎回答得很干脆！
“阿郎，有问题吗？”徐雅宣不解。
李重润没有当即回答徐雅宣的问题，而是看向叶静能：“叶先生经历过踩踏事件吗？”
叶静能摇了摇头：“老夫也只是在卷宗上听说过，并未实际见过。”
“踩踏事件里，死亡的主要原因并非是因为被其他人踩踏而死，
每当人受到攻击的时候，人总会下意识的护住脑袋，
所以每当人员稠密的时候，发生踩踏事件，死亡的人大多数是因为窒息。”
“阿郎，哪怕人员稠密，那人也是走在路上，好端端的怎么会窒息而亡。”徐雅宣并不是太懂，更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带着求学的态度问道。
钟子虎则是认为，战场上到底被踩死的士兵很多，并不觉得那两具尸体有问题。
叶静能也差不多是这般理解。
李重润想了想，道：“人群稠密，推挤时产生的无形力量强大到足以使手臂大小铁器弯曲，导致喘口气如此简单的事也变得极为困难，有些人哪怕是在站立中也会因为胸口被挤压而喘不过气来，继而死亡，
而倒下死亡的人才大概率是因为踩踏而死。”
对于李重润的话，徐雅宣、叶静能、钟子虎都能联想到让手臂大小的铁器弯曲需要多大的力气。
最主要的是，他们主观意识上选择相信李重润的话！
李重润顿了顿，对书房里的另外三人问道：“大家捡钱最先需要做的是什么！”
钟子虎灵光一闪，眉头一抬，自信答道：“弯腰，然后伸手去捡！”
“错！”李重润无奈道：“是看见地面上的钱。”
“啊！”钟子虎没反应过。
李重润继续说道：“既然百姓能弯腰捡钱，人员密集度会有多高，想想都知道！”
此时，徐雅宣已经综合出李重润的思路：“阿郎的话意思是说，百姓都在低头找花钱，那么他们肯定会看见倒在地面上的人，不可能踩到倒地的人，
这样一来，第二种可能就会被排除！
只有第一种致死的可能！
而那两名死者是被人踩死，或者说是被人故意踩死的！”
这时，叶静能也反应过来：“所以，这件事就不是踩踏事件，而是谋杀案！”
李重润接话道：“还有栽赃，不过我想当时街道上的百姓必然看见不良人是拖着两个人离开街道的！”
他看向钟子虎：“钟典军，是这样吗？”
还没回过神，但听清了问话内容的钟子虎呆愣点头：“是，县衙的师爷与不良人都这样说，卷宗属下也看了，的确如此记载！”
叶静能犯了愁：“殿下打算如何斡旋，这是陛下亲自出手，想要翻案，可不是件易事！”
一直思考这个问题的李重润说道：“去将死者尸体送回家，让其家属入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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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甘露殿。
监察御史严思善执礼对坐于龙椅的武则天道：“万年县县令张谦呈报御史台，言邵王殿下对昨日两名死者深感痛惜，不仅要严惩办事不力的张宏瑜外，还要处置昨日在恭安坊协同维护治安的衙役、羽林卫与不良人！”
严思善是同州朝邑人，少以学涉知名，尤善天文历数及卜相之术。
圣历二年，荧惑入舆鬼，武则天借此问严善思。
严善思对曰：“商姓大臣当之。”
其年，文昌左相王及善卒！
武则天故作不解，疑惑问道：“邵王怎么如此行事，这街上人多了，出现踩踏之事实属正常！”
听到李重润打算追究张宏瑜以及维护李重润婚礼安全的羽林卫等人。
武则天便知晓将李重润定为不仁不义之徒可行。
她很清楚，给人办事，好处没捞到，还因为意外受到那人的排斥并且追责，这些人心中会如何怄火！
另一名同来的监察御史崔日用察觉到不妥，出言为李重润维护道：“先不说维护治安乃是不良人、衙役、羽林卫原本的职责，发生了这等事便可以追责他们的失职之罪！
再则，陛下也曾下旨让他们在邵王殿下的婚礼上要尽忠职守，臣认为，邵王殿下如此做情有可原。”
崔日用是滑州灵昌（今河南滑县）人，祖籍博陵安平（今河北安平县），出身博陵崔氏第三房。
严善思侧转身说道：“没人说邵王殿下做法有不妥啊！”
他转回身体，对武则天道：“陛下，昨日臣听闻此事后，有去了解过，当时百姓因挣钱捡花钱才发生此等事情，那些羽林卫、衙役等人拦都拦不住这些争抢捡钱的百姓。”
他又转头看向崔日用：“崔御史理应清楚，这些捡花钱的百姓眼里只有钱，才导致这样的祸事发生，邵王殿下这样做，岂不是寒了维护安全的羽林卫、衙役、不良人的心，日后何人再用心为朝廷办事！”
武则天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争吵了！”
转而对一侧的高力士吩咐道：“去万年县县衙给邵王传讯，让他不必追究此事了！”
对此，高力士神色凝重的应了一声：“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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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县，县衙。
李重润站在县衙大堂中间，一侧是一名青衫官员。
他身前摆放着两个用白布盖住的担架，从白布形成的轮廓不难看出那是两具尸体。
而堂下还有十三名百姓跪在地面上抽噎。
李重润对众人说道：“此事因本王而起，本王自会承担起这场意外所造成的损失。”
正常来说，骚乱引起的踩踏算是意外事，普通人横死了就横死了，只能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