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为了国王的意志
晚饭后，在洁丽雅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小花园。
这处小花园不大，但是曲径幽折，开满了各色的鲜花，确实是小孩子喜欢玩的地方。
洁丽雅口中的米拉是经常照看她的女仆，而小花园的一侧，连排的好几间都是女仆房，米拉就住在此处。
每间房子里摆着6张床，房间内的装饰和环境还算不错，女仆们闲暇时或夜间在此处休憩，坐起身便能看到小花园里的景色。
小花园正对着女仆房的另一侧，是一面不算太高的石墙，墙壁下面种着低矮的灌木，附近的花丛中或草地上还有一些给孩子们玩的木马、木椅、木车等小玩意。
洁丽雅说有不少孩子喜欢在这里玩耍，包括费恩一些年纪还小的妹妹，以及表亲们的孩子。
“墙壁那边，是外堡制皮区浸泡间的后门通道。”德里克特说道，身为城堡的防务官，整个城堡的结构图都印在他的脑海里。
“生皮的浸泡和鞣制有时需要几个月，所以很少有人经过那里。”他接着说道。
费恩点头，“暂时先不要派人搜查，让我先想想。”
“先不搜查？”德里克特和卢米安面面相觑，没想到费恩这么沉得住气。
他们以为费恩会大发雷霆，然后迫不及待地抄起武器，把整个外堡都搜查一遍。
毕竟这种流言传到耳朵里，还是出自自己的妹妹之口，一般人恐怕都难以忍住，更何况费恩这个以往嚣张跋扈惯了的大少爷。
卢米安和德里克特却是不知道，费恩对于这种恶意诋毁和中伤，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了。
身居高位者，确实很难听见来自下层的声音，更不用说这声音即使在下层中，也只在角落和窃窃私语里流传了。
但超级听力足以囊括整个城堡的费恩，从流言的第一天起就已经一清二楚。
一开始确实不太好受，但听得多了就那么回事，现在基本上隔五六天才监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喝醉酒的人编出新的版本，或者别的什么新闻。
他现在是贵族，和那些底层人身份差距悬殊，又是在这种个人实力至上的世界，没必要在意这些。
“对方每天站在这面墙后说着相同的对话，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谁在这么做？”费恩问道。
不等卢米安和德里克特说话，他回答自己道：
“背后的人肯定知道这里是内堡孩子们玩乐的地方。”
他扫了一眼女仆房，判断是女仆们无意识间泄露出去的。
“他们每隔半个小时便会重复同样的对话，洁丽雅一连听见好几天，直到出声问他们是谁，这种行为才停下。”
“这说明他们目的明确，就是要将流言传进内堡，但也代表着，这伙人没法进入管控严格的内堡。”
费恩注视着石墙，表情凝重。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想引起骚动？这不可能，没人敢在费尔曼城堡逾矩。”
“他们是想让谁听见？是我？是王都来的特使？还是暗中的什么人？”
他自言自语着，没有理会旁人。
卢米安和德里克特互相对视，从没见过少爷这幅样子的他们，不太能理解这有什么好纠结的，直接带人去外堡搜查不就可以了吗。
“是我？我根本无所谓…不对。”费恩用更小的声音呢喃着。
“是王都来的特使？但是特使今天才到城堡…也不对。”
“暗中的人…没有发现。”超级视力反复扫视内堡，暂时没有异常。
卢米安和德里克特见少爷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维中，只好站在原地等待。
直到猩红之月开始向西边倾斜，费恩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快步向自己的书房跑去，将特使交给他的文书翻出来，跟在后面进来的卢米安和德里克特面面相觑，不明白少爷在小花园调查流言的事，怎么又突然跑过来查看国王的信件。
费恩仔细地审查文书的内容，接着确认落款的签名和国王的印章，最后看向文书的抬头，那里清楚的写着致费恩·费尔曼。
他的嘴角露出笑容，“原来如此。”
“卢米安，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许多大贵族会想方设法将家里的次子弄去当护殿骑士，找一条出路，对吧？”
虽然不知道费恩发现了什么，卢米安还是恭谨地回答，“是的，少爷。”
“那就没错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再去会会特使大人吧，你帮我做些准备。”
接着他将头凑到卢米安耳边。
……
还是那间主会客室。
“不知费恩先生一大早把我叫来有何事？”蒂姆·奥特伯恩轻轻打了个哈欠，语气间尽是不满，“难不成费恩先生已经收拾整理好了，可以出发了吗？”
不等费恩开口，他又自顾自地接着道：“要我说，你们这里还是太过偏僻了，连城堡里都睡得不安稳，你真应该去王都见识见识。”
费恩目光一闪，轻笑着说：“我短时间内恐怕没法和特使大人一起返回王都了，只能劳烦您多等待一阵。”
“如果特使大人觉得在这里睡不安稳的话，我让卢米安为您安排两名漂亮的女仆。”
“费恩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蒂姆脸色彻底冷下来，用充满压迫感地眼神盯着他，“难不成你想违抗国王陛下的命令？！”
他身后两名着甲的骑士立即向前一步，按住腰间的佩剑。
“特使大人，您误会了。”费恩笑容不变。
“我当然不会违抗国王陛下的命令，能够被陛下看中，是费尔曼家族至高无上的荣誉。”
“只是，我确实身体有恙，而且我也担心特使大人您的身体。”
“我的身体？”蒂姆狐疑。
“是啊，费尔曼领实在太过偏僻了。”费恩顺着对方一开始的话说道。
“您只花了十天就从王都那么远的地方赶来，想必一路上一定是全速奔行，舟车劳累。”
“您看您的脸色都苍白了，如果这个时候我和您一起返回王都，我担心不止我无法坚持，您的身体也吃不消啊。”
接着，他又叹了口气，“本来我还吩咐了城堡的医师，让他们为您熬制一些调理身体的药剂，但无奈费尔曼领太过偏僻，草药有限，只能您自己去采购了。”
“以特使大人的人脉和地位，应该能从商会那里买到更好的草药。”
说完，一旁的卢米安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皮袋，放在蒂姆·奥特伯恩面前。
后者用隐晦的眼神看了看费恩，将袋子轻轻打开，亮闪闪的金光照在他脸上。
蒂姆立即将袋口收紧，扔在桌子上，语气不善地说道：“费恩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就算你我身体不适，但国王陛下的意志不能怠慢，还是请费恩先生尽快准备吧，要不然耽误了时间，我很难向陛下禀报。”
蒂姆眯着眼睛，让人看不出表情。
费恩却是笑容更甚，国王的意志？很难禀报？
他挥了挥手，卢米安立马会意，带领着几个女仆从侧室又拿出4个小箱子，一一摆在桌子上。
费恩身体前倾，将手按在最大的箱子上，“特使大人，陛下的意志，当然不能怠慢。”
“但你我皆为陛下效命，您担当着特使这么重要的职责，我也需要去拱卫国王左右，如果不养好身体，又怎么为陛下效命呢？！”
“这……”
蒂姆扫视了费恩和卢米安几眼，打开最近的箱子，露出一条缝隙，然后轻轻关上，神色露出迟疑。
“您看两位骑士大人，也已经一脸疲态，需要休养了，您也要为部下们考虑啊。”
蒂姆转头看向身后，两位骑士按在佩剑上的手早已放了下去。
他回过头，神色变得遗憾又充满愧疚，轻轻叹了一口气，“这里到王都确实路途遥远，既然我们都身体有恙，那就多休息一段时间吧。”
随后又郑重地说道：“这都是为了更好的行使国王陛下的意志！”
“为了陛下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