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猴子

西竹一颓然摆手道：“寿行，不必说了……幸亏户濑大师几乎已经完成任务了，否则军部的计划得不到顺利实施，叔父可能要被狠狠的处分了……你先安心在此养伤……叔父就先回去了……”西竹一嘴上说着让吴仪不要再说了心里却暗道：只怕军部知晓后又得大加责难，不过万幸的是户濑正一已经完成大部分工作，自己只需等待年后把那批假钞投放到国统区任其祸害支那人即可了，吴仪心里想的却是早点出院与上海站接上头，好派人查清楚樱花银行保险库的具体位置，设法销毁那批假钞，吴仪深知如果让这批假钞流入国统区的话，对于国统区将会刮起一场巨大的金融风暴，届时的法币将会变得一文不值，造成市场通货膨胀经济全面崩溃……每当想到这里吴仪的内心就充满了焦灼，恨不得自己立刻就能出院回到英派斯洋行……

1937年10月底，已经住了两个月院的吴仪总算调养好了伤势可以出院了，在这期间西竹良子也知道吴仪受伤的事情，也非常焦急的跑来看望他多次，特别是最后半个月几乎是天天送营养餐食给他补身体，总之不是老母鸡汤就是乳鸽党参汤……或者就是排骨汤、猪脚汤，换着花样来给他换口味……弄得西竹一都有些吃味了，笑称自己可从没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惹得西竹良子娇嗔不已。10月27日，在西竹一和西竹良子的陪同下，吴仪总算走出了仁和医院住院部的大门，在仁和医院病房闷了两个月的吴仪走出了医院大门，吹着冷冽的寒风，看着路上来去匆匆的行人，吴仪顿觉心中烦闷一扫无遗，吴仪转身对西竹一鞠了一躬道：“叔父，寿行住院两月未归，不知洋行一切是否安好……想先回洋行看个究竟，明日自当前去拜会叔父大人……良子小姐，非常感谢您这月余的悉心照顾，寿行五感铭内……”西竹一呵呵笑道：“既然如此……寿行就先去忙正事吧，叔父这里等你一切安排好了再来看望也罢……对了寿行，良子正好也没事，就跟你去散散心吧？”西竹良子一双美目痴迷的盯着吴仪：“西村君，还请为了良子多多注意身体，明日良子在家中做好大阪名菜清蒸鳗鱼等候西村君的光临品尝……”吴仪告别西竹一后叫了一部人力车偕同西竹良子来到英派斯洋行门口，刚进门就看见几个熟人，正是焦贺贺和张劲松几人，张劲松刚看见吴仪时神色一喜刚要打招呼忽见吴仪不停的朝他使眼色，张劲松顿时了悟，忙冲着吴仪一鞠躬道：“西村先生，你总算回来了？正好想跟您汇报一下九、十月的业绩……”吴仪笑着说：“良子，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英派斯洋行的副总经理张劲松张副总经理，旁边这几位是我们洋行的骨干业务员，各位……在我身边的这位漂亮迷人的小姐是上海宪兵司令部西竹司令官的千金西竹良子小姐……”张劲松忙又朝西竹良子深鞠一躬道：“欢迎良子小姐芳驾光临英派斯洋行，张劲松携全体员工代表西村寿行总经理及英国的詹姆斯老板对于良子小姐的光临表示万分欢迎……”说罢带头鼓起了掌，顿时洋行里掌声一片……西竹良子似乎从未遇到过这么隆重的场面，不由得粉面涨得通红，一个劲的鞠躬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添麻烦了给你们……十分感谢……给你们添麻烦了……”吴仪笑着上前挽起西竹良子的手臂说道：“良子，我先让人带你四处参观一下，我先去楼上听一下上两个月的业绩报告，下午我带你去城隍庙逛逛好不好？……”西竹良子高兴的“嗯”了一声，吴仪便让焦贺贺带领西竹良子四处参观去了，吴仪朝张劲松一摆头二人上了三楼进入一个应付商业宾客的办公室，关上门后张劲松便激动的对吴仪说：“站长，您不知道，您连着两个月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可把属下及焦贺贺他们给急坏了，可又不敢贸然有何动作……今天您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怎么样？站长……户濑正一死了么？”吴仪笑着说：“死了，一枪击中眉心，瞬间毙命……”说完又脸色一暗道：“只是可惜了那个兄弟，他开完枪之后就举枪自尽了……真是条好汉子……他的抚恤、军功必须到位，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啊……”张劲松也附和道：“站长这句话说的真好……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站长放心……他的抚恤金不会有人敢贪污一分，他的军功章也会摆放在他灵位前的……”吴仪长舒一口气笑道：“别的就没什么了，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下，户濑正一制造的伪钞已经基本完成了，现在已经全部堆放在倭资樱花银行保险库内，他们准备在明年投放进入国统区……我要你派出人手把樱花银行保险库的地形、守卫、内部构造全部搞清楚然后我们再商量出一个完善的计划……一定要阻止倭国这个假金计划的实施……”张劲松道：“请站长放心，明日我就会派人以存储贵重物品为由进入樱花银行保险库查看后回来向您汇报……”吴仪又道：“尽量跟那个西竹良子搞好关系，对咱们的洋行能起到最好的保护作用……”这时门外轻轻传来敲门声：“西村君……请问我可以进来吗？”吴仪忙大声道：“噢……是良子小姐啊……请进来吧……”西竹良子听后拧开门锁推门走了进来，吴仪笑道：“良子小姐，中午我请你吃支那有名的特色小吃桂花鸭吧？”“那就麻烦西村君了……”吴仪交待张劲松道：“张副总经理，一定要在三天之内把客户订的红酒送达，这可是我们洋行的信誉……”张劲松弯腰说：“知道了西村君，请您放心……西村君，中午我为您和良子小姐准备了丰盛的午餐……您看……？”吴仪笑着摆摆手道：“张副总，中午我带良子小姐去城隍庙逛逛正好顺便尝尝桂花鸭……你就忙你的吧……”说完吴仪拉着西竹良子的手走出了洋行。

1937年11月28日中午12:20分，天气已经体感微寒了，一身素色套装的西竹良子与吴仪拉着手正坐在城隍庙宝庆桂花鸭的二楼餐桌前等待着店家将餐食端上，不一会儿店家伙计便将蚕豆炒鸡蛋、京酱肉丝、羊肉煲、桂花鸭、香椿拌豆腐端了上来。西竹良子对桂花鸭与香椿拌豆腐可谓是吃的大加称赞，特别是对香椿拌豆腐那种奇特的香味更是赞不绝口……吃罢饭后吴仪将西竹良子送上回宪兵司令部的人力车后自己一个人顺着街边往洋行闲逛……当走到外滩时吴仪发现有一群人围在那里……还时不时爆出阵阵叫好喝彩声，吴仪不禁走过去看看是何情况，走近才发现是一位瘸腿老汉带着一大一小两只猴子在表演杂耍，两只猴子在瘸腿老人的调教下正做着各种模拟人的行为。只见那瘸腿老人从身后摸出一根旱烟袋叼在嘴上说道：“悟空……来给为师点火……”只见那两只猴子中体型瘦小的那只叫“悟空”的小猴子立刻熟练的跑上前从老人的口袋中掏出火柴擦着火乖巧的凑到老人的烟袋锅子上为老人点燃……吴仪看着小猴子乖巧伶俐的动作不禁跟着众人称赞大笑，突然吴仪心中一动，若有所思起来……吴仪这时掏出一张法币走上前放在老人的旧毡帽中道：“老伯，您这只小猴子甚是乖巧，鄙人是英派斯洋行总经理……不知老人住在何处？过几天我们洋行可能要举办晚宴……届时会有许多政要贵人前来，到时可请老伯带着这只小猴子前去表演助兴……”瘸腿老头见到大额法币不禁激动的连连给吴仪鞠躬，嘴里还说道：“多谢大爷赏赐，小老儿住在不远处南京路23号，如果大爷哪天需要……只需派人前来召唤一声即可……”吴仪记下地址后又放下几张法币大钞后便转身离开……

回到英派斯洋行后的吴仪找来焦贺贺姚腾季大治三人说道：“走，你们一起跟我去我办公室聊聊……”说罢也不待二人开口直接上了三楼半自己的站长办公室，随后而来的焦贺贺姚腾季大治跟了进来，吴仪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坐下后笑眯眯的问道：“你们来上海站也有几个月了，和站里同僚相处的如何啊？这几个月我因事住院耽搁了对你们几个的安置，你们有什么想法啊？”姚腾急迫的说道：“科长……哦不……站长……我们在这面一切都能适应……就是太无聊了，您不知道啊……像他们行动队有什么行动都不带着我们，可把我们闲的骨头疼啊……”吴仪笑道：“我估计你们也会抱怨太过无聊……不过你们都是跟我从总部调过来的，我不在他们当然不敢让你们参加什么行动咯，万一有什么危险他们跟我也不好交待啊……”焦贺贺三人听了立马跳了起来：“站长，您是了解我们三个的，我们哪个都不是胆小怕死的人……”吴仪笑着摆摆手道：“好了，你们也别激动……今天找你们来不就正是为了有任务的嘛？任务就是销毁倭军为了实施假金计划印制的假钞，你们也应该知道……这批假钞如果真的被倭方投放到国统区……对国统区的金融将会是什么样的打击……所以我们不惜一切代价都必须把这批伪钞销毁掉……绝不能让鬼子的奸计得逞……大治你去把张副站长叫来……”季大治领命去了，不一会，门口就传来张劲松的报告声，吴仪让姚腾去开门后，张劲松进来后笑着对焦贺贺二人点头后又笑着对吴仪说：“站长你要找卑职一个电话就行了，不必要大治兄弟跑一趟的……”吴仪听后一拍脑瓜道：“靠……忘记有电话了……对了张副站长，查探樱花银行保险库的人你选好了吗？”张劲松陪笑道：“卑职心里已有人选，只是这冒充外地富商的人还没有呢……”吴仪大笑道：“张副站长，演富商的人选我已经帮你挑好了，焦贺贺，你看怎么样？”张劲松听后才恍然大悟，转头左右看了看焦贺贺道：“倒也没什么不妥……只是这年龄……似乎有点太年轻了吧？站长……”吴仪摇头嗮笑道：“演成功富商肯定是不行的……可如果演富商子弟还有问题吗？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商子弟，随身带着两个贴身保镖，受父亲委托到樱花银行存放一件家传珍品……这似乎很合理吧？”张劲松听后激动道：“合理……合理……简直太合理啦……站长，就这样吧……我先去准备富商子弟和保镖的行头及车子……”张劲松出去后吴仪严肃的对焦贺贺三人说：“明日你们到樱花银行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用眼睛查看樱花银行的保险库的出入口及通风口以及其他一切能为我们所用的破绽……看过后用心记下来，一定要记住伪钞的摆放位置、面积、占地多大、旁边有无易燃易爆物……”三人称是后离去准备。

第二日吴仪如约打个电话到西竹一家中告知一下后就来到上海宪兵司令部西竹一的家中，只见西竹良子已经站在小院门口迎接他了……

吴仪走了过去，西竹良子见到吴仪时两只大眼睛笑的眯成两轮弯月，跑过去挽住吴仪的胳臂说道：“西村君快请进吧，父亲已经等候多时了……”吴仪道：“怎么好让叔父大人等候呢？我这就进去拜见……”吴仪走进院子，发现院子里除了西竹一在喝茶外另外还有四名佐级军官正陪坐在一旁茶几两侧，含笑看着吴仪，吴仪上前一步鞠躬道：“小侄西村寿行拜见叔父大人……”西竹一呵呵笑道：“寿行啊，来……给你介绍几位我上海宪兵司令部的下属，以后你洋行做生意难免要请这几位帮忙呢……这位是上海宪兵司令部宪兵大队大队长仓玉雄大佐，这位是上海宪兵司令部运输大队大队长井上大佐，这位是我的副官松下少佐，这一位是上海市新政府副市长小野贺先生，这位是上海市新政府市长李华先生……”吴仪心中知道，为了表明倭国并非是入侵中国而是为了共建大东亚共荣的目的，故扶持的新政府首脑肯定不是倭国人而会选个亲倭人士担任市长，不过市政府大小一切事物肯定都是由小野贺这个名义上的副市长实际操控……，想到这吴仪不禁又是一个深鞠躬：“上海英派斯洋行总经理西村寿行见过几位长官……”西竹一又道：“几位，这个便是京都西村家的我新认的侄子西村寿行，前段时间因为受伤住院两月，昨日才刚出院……”仓玉雄粗犷的抚摸着自己的人丹胡子笑道：“西村君我们几位早在接司令官时就已经见过了，恐怕小野君和李桑这是第一次见到……小野君，西村君可是早稻田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又是京都西村家推荐给西竹一司令官的少年俊才啊，在上海英派斯洋行做生意，以后还请小野君多多关照啊……”小野贺与李华闻言更是微微鞠躬道：“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