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蜥蜴
李嘉图打开SUV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他的枪法比不上安娜，对方坐副驾更方便他们遇到危险时反击。
他抬了手看了眼新得到的【百年灵】，回想出门前安娜刚刚亲自给他戴上，并以示鼓励。
“男人，没个手表不像话。借你一只，正好行动对秒用！”
好东西呀，这些都是公子哥戴的玩意，想不到居然。一激动，他一脚地板油直接倒车把后面的SUV撞开。
他从后视镜里看见了白净的SUV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随后瞥了眼副驾上照镜子的美女。
好可怕～
他干脆顶着后面的SUV把车子推出院门口，随后挂S档开到小路上。他从后视镜里又看了眼那台SUV。
他的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像是少了什么东西，可自己又想不起来，车子的一切都那么平常，除了弹孔。
握紧方向盘这次李嘉图目的地不再是安娜的安全屋，而是太仆给的一个地址，那里或许有人会接应他们。
他跟随眼镜的导航飞驰在荒漠中的公路之上。
马其顿的公路总是这么荒凉，车身带起一片片尘埃，他还要不时打开雨刮清除挡风玻璃上的沙尘。
画出扇形的条子在李嘉图面前不时晃过，终于在某一时刻，公路的尽头处，天地相接的地方。
一簇光芒破开漫长黑夜的包裹，至暗时刻即将结束，绚丽的朝阳直直地刺入他前方视野，让他眯起眼睛。
路面上车子下，车子延伸出的影子出现于阳光前，诡异的阴影顶着日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方向。
嘀嘀
太仆的警告声才要响起就结束了，就像眼前朝阳还没升起便落下。
毫无防备，李嘉图瞬间进入了黑暗的包围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就连车上的仪器的灯光如此近的距离都无法察觉。
懵逼的他惊觉异常伸出右手抓向副驾驶，空空如也的身侧让他脑袋一时间宕机。
“安娜？”
李嘉图先是低声询问，得不到回应的他再次大吼。
“安娜！艹！”
什么情况，任务才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平常遇到突发情况他都会不停吐槽，试图以此让自己冷静。
可是现在的他仅仅吐槽了一句，大脑便开始宕机，麻木没有知觉的麻木蔓延开来。
他开始松开油门上的右脚，车子随之失去动力慢慢停了下来，昏暗的车厢内安娜与他呆呆地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目视远方。
轮胎上碾轧过的沙砾不再发出细响，这片空间迎来了寂静。
车头处延伸的阴影越来越长，一片片鳞滑过车底，那道影子从车底慢慢爬了出来，紧贴路面的巨大睁眼阴影回头看向车内。
冷酷的竖瞳发出瘆人的昏黄成为此处唯一的光源，贴在路面的光源没有散射开来。
那光芒被封印在路面之中，把整个阴影在路面上照了出来，一只巨大的蜥蜴像是贴纸一般贴在沥青表面。
正是那台白色SUV上消失的贴纸，祂在路面上爬行发出若有若无的声响，随后巨蜥沿着车子轮胎的阴影爬到车头。
祂吐出的舌头瞬间通过车身贴到安娜身上，副驾上的安娜挣扎似的拧动身姿，随后又无力地跌坐回去。
整个过程车内两人面无表情呆若木鸡，这渗人的一幕不知是不是被安娜察觉，原本呆滞的她露出了惊恐。
可她的动作缓慢无比，就好像连惊恐的表情也随这诡异的空间变得呆滞。
竖瞳突然在车头处斜向李嘉图，巨蜥张开嘴不停说着什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陷入混沌中的李嘉图毫无知觉，他只觉得自己被所在一个无光无声的房间里。
直到某一瞬他好似被强光扫过下意识眯眼，当他睁眼依旧一片漆黑，他的整个世界好像只有一条线的视野。
身边不停出现巨大而奇怪的颤动，这让他产生一个念头，声音。可他完全无法理解其中传递的含义
“太仆大人？在吗？啊喂？回应一下我好吗”
现实中他脸上的眼镜不停震动，而本该直达脑颅深处的声响，好似被隔绝开来。
“李嘉图校尉，这里是太仆，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请注意，你的附近监测到异常力场，疑似危险生物，收到请回复”
这无人应答的声音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从他还有轻微感知的时候就已然开始传递，只是……
面对漆黑一片的空间，李嘉图突然轻声询问了一句。
“是你吗？出来呗，每次都要搞这么惊悚吗？”
“啊哈～哥哥，你怎么变聪明了。也对升官了是会变得聪明一点，恭喜你呀哥哥。”
“谢谢哦，能不能放我出去或者换个地方？”
李嘉图得到回应的瞬间就试图用念想改变这处空间，可是尝试了多次无果后他才向对方提出了要求。
“对不起哦，不可以喔～而且谁告诉你这是我的世界？你这么的驾轻就熟，上来就想改变这里，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呀。”
车头处盯着李嘉图的巨蜥突然身形一抖，整个车头表面好像发生剧烈颤动。
轰隆一声巨响，车头的轮子被狠狠砸入地面变形，紧接着车身在空中180°空翻摔落。
剧烈的震动从车头的平面贴纸处，蔓延至整个寂静的黑暗空间。那贴纸般的巨蜥一瞬间从虚幻的二维弹出跌进现实。
SUV表面无法容耐的巨蜥缩成了一米多长，祂有力的后腿落地轻盈，整个身躯不再像贴纸那般需要依附在物体表面。
祂实实在在的来到现世当中，冰凉的躯体在半空中抖动着腥红的长舌，看似静止的周身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而翻转的车内两人依旧没有察觉惊变，而是呆呆地挂在安全带上晃悠着双手，好似欢呼喝彩的现场观众那般。
李嘉图眼皮下眼珠一转并没能睁开眼清醒过来。
“你要死了哥哥，可惜了刚到手的皇粮，需要我帮你送到白月光手中吗，手续费全免的喔，嘻嘻～”
“你才要死了你全……呸，我好端端的开着车怎么会死，你又弄了什么东西，赶紧放我回去。
你该不会想强行让我睡着，然后伪装成睡眠驾驶意外身亡吧。你想干嘛，杀死我然后继承我的某呗？”
“新世界大门开启，自然需要一些祭品。”
依旧震动的全黑空间内，他清晰地“听”到了那娇俏的声音，声源平行于他的耳旁绕着圈圈出现在各个方向。
“新世界？祭品？呵我才卧底一月，未满三年，也没电梯战神这样的好兄弟……”
“这不代表你不能成为龙头。”
“你又想干嘛？”
“我都说了，哥哥，你就要死了，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呵，现在不流行浮士德了是吧，都学江大大兄控，魔鬼弟弟妹妹要把哥哥送上王座的戏码……”
“你想成为新王吗？”
“那售价该不会灵魂吧，1/4还是1/3你总不能比江大大还黑？”
“那么点微不足道的东西，用属于哥哥的爱情来交换就行。”
“爱情？爱你※※个麻花皮，赶紧滚蛋，老子还没谈过恋爱，不对，老子还在开车，做任务赶紧……”
“真讨厌做生意的时候有人来搅和……”
车内的李嘉图陡然睁眼，玄色的瞳仁在昏暗中吸引着漆黑向双瞳靠拢，玄黑盘旋演化成虚无空洞，不停吞噬视野内一切信息。
无光的世界本不能被常人看见。
但为了观感，人类开发出各种先进仪器进行辅助观察。他这种类似进化出来的能力，传出想必会让科学家变得癫狂吧。
巨蜥蕴含智慧的眼神最先吸引了倒吊着的李嘉图，因为黑夜中唯一的光源总是最先吸引人们投去目光。
他顶着碎玻璃化成的天空与之对视。
“艹！这是神话生物还是外星人？这就是所谓的新世界？”
再迟钝的人都能想明白，面前眼熟的巨蜥是从敌人那台车上漫撕下来，他也确认那消失的脚步，定来自这披着蜥蜴皮的诡的生物。
回过神来的他手忙脚乱地寻找起身下安全带的锁扣，因为他看见模糊的巨蜥鼻孔好似发怒的抖动。
咔嚓，他也管不上自己摔了个狗吃屎，艰难地翻过身去解除安娜身上的安全带。
他不停回头观察巨蜥眼睛，他可不会看蜥蜴的脸色，但从对方戏谑藐视中读出了不善。
但不知道的是他看似手脚麻利行动迅速，在对方眼里只不过是无谓的挣扎。
甚至李嘉图能在这片空间里能感知的一切图像和声音信息，都不过是对方想让他获得的。
对方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祂见过太多食物在临死前所做的无用功。祂不好奇为什么更不想知道为什么。
就好比正常人都并不关心开水烫蚂蚁的时候，蚂蚁们到底在干什么。倒开水的人只会享受自己屠戮生命的快感。
对祂来说进食前观察猎物，嗅着他们身上发出恐惧的味道，这才是煮开水时该有的心态。
太慢了，这小瘦猴子的动作比祂想象的还要笨拙，祂伸出右前肢用指甲轻轻插入沥青中，一道口子在刺耳的声响中被祂划拉了出来。
李嘉图察觉身后动静，也管不上腰背上的疼痛以及刚被划破的小臂，拼命地摇晃撕扯着卡死的锁扣。
TMD安全带真安全，细细的黑带子陷入了安娜柔软的娇躯，表情惊恐的安娜还无意识地摆弄四肢，这给他的救援造成了更多困难。
咔嚓
碎玻璃被故意踩踏发出了动静，他回头玄瞳映射出巨蜥口中尖利的獠牙，恶心的唾液滴落，他仿佛闻到了当中的腥臭。
巨蜥一息之间悄无声息地接近车前，以祂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会踩碎玻璃导致发出声响。
他管不上那么多了，回头继续解救安娜，他已经明白对方之所以发出那么多动静，只是为了满足自身的猎杀快感。
蜥蜴看到这景象上唇一提露出一排牙齿，机械式地侧头，因为祂发现空气中两股恐惧的气味只剩下一种。
模糊间祂动了一下，锥形的灯光虽然照不亮任何东西，但在黑暗的空间里宛如实体。
光柱仅仅历经了十几秒的平静，便再次180°划过天空翻转落地射向原本日出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受了二度蹂躏，微弱的光柱落地后没多久便开始断断续续，像是在发出求救信号。
而在信号中断的刹那，它得到了来自远方的回应，暖光不可思议地劈开了黑幕投进一束强光，光幕屏蔽了李嘉图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