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烟雨小镇
蒙蒙烟雨蔽江村。
小雨绵密，打在人身上，却不显阴寒，反而有着一种温润的感觉。
清风徐徐，给原本暑日里的炎热驱赶走，带来心情上的愉悦。
就是苦了路上行人，道路泥泞不堪，多走一步便会有人骂骂咧咧的。
泥路两侧是低矮房屋，各种肆铺应有尽有。
吆喝声，嬉笑声，谩骂声，种种嘈杂穿过细密雨幕，带来一种烟雨雾霭的感觉。
一家酒楼当中，众多食客正坐在椅子上闲谈。
孤独的剑客坐在窗边，神色寂寥地看着雨景。
赶路的商贩成群结队，正坐在一起大快朵颐地喝酒吃菜。
躲雨的伙夫缩在角落，双手插兜，拮据地看着酒楼的环境。
身份层次分明，倒是一眼就能看出谁是什么阶层的。
好似酒楼不似酒楼，而是大乾的缩影一般。
正在这时，一个身上披着蓑衣的年轻男子走进酒楼，骂骂咧咧的。
“我焯，这雨真下个没完了，都整整五天了，一点都不带停的，老子浑身都快发霉了。”
旁人听后，大笑道：“兄台是其他地方的人士吧，江东州这天气一直都这样，要下雨就阴绵不绝，根本看不到一点太阳。”
秦尘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这人，笑了笑：“这么明显？一眼就看出我不是江东人士。”
那人笑道：“那当然，江东人士这个时候就该像这样。”
他指了指旁边一桌已经喝的有些醉的人。
秦尘顺着视线看去，发现那伙人似乎是一伙书生，喝的有些多，此时正在对着老天破口大骂。
“贼老天，有本事你下吊！把我弄死吧！下点小雨，岂能弄死我辈人？！”
“……”秦尘微微抬手，略表敬意道，“那我确实还没有入乡随俗。”
那人摆了摆手，然后问道：“兄台既然是外来人士，那一定得尝尝咱江东特产，水蜜酿！”
“哦？这有何说法？”秦尘微微来了点兴趣。
那人继续说道：“水蜜酿，是采取自江东河川当中一种莲藕，从中挖出莲子，熬炼成粥，摊凉之后放入陶罐当中，然后找一处平缓河流处，埋入河底软泥之下，沉酿一年之后取出，便是水蜜酿！”
好像这是一种奇特的酿酒技艺，独属于江东州这种河川之州。
秦尘稍微回忆了一下，当初在上京城待在书肆里看书时似乎看到过这么一个描述。
只不过那书的作者多是记载江东州各个地方的闲谈怪志，对于美食美酒美女一道，反而有些忽略。
秦尘笑着道：“那我便要试一试这水蜜酿。”
那人精神一振，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块抹布，高声道：“好嘞！客人一位，水蜜酿一坛！”
看着那人突然从一个健谈之人变成酒楼小二，秦尘微微傻眼，随即洒然一笑。
没想到江东州的酒楼都进化到门口有人装路人当销售了，手段还行。
见此，他对于那被吹嘘一番的水蜜酿也不抱有多少期待了。
不过来都来了。
他干脆点了一桌好菜，选着一个靠窗角落，坐下来躲躲雨。
距离离开启水城，已经过了十日。
靠着姜舒云给的牌子，他离开启水城的过程十分顺滑。
甚至城外守着的锦衣卫还送了一匹马给秦尘。
骑在马上的秦尘一路向着江东州的方向前进。
然后便迷路了。
没有地图和指引的他，在询问好几波路人之后，才找到正确的道路。
之后就是顺着官道，一路前行，于六日前进入江东州地界。
一进入江东州，他就感受到与阳川州截然不同的景色。
如果说阳川州是干燥的荒漠地形，那江东州就是湿润的烟雨平原。
一眼平川，绿荫环绕，草长莺飞。
就是这雨一下就是下个不停，一开始心情还颇为舒爽的秦尘开始变得烦闷。
直到今日，进入这个名为河清镇的小型城池，他才打算歇息一日，再行赶路。
他的目的地是一个叫做宁城的地方，乃是江东八族宁家管辖的城池。
当然，这不是大乾官方的说法，毕竟大乾境内都为王土，哪有世家自己管辖的道理。
但凡事都讲究拳头大小，显然，在江东州境内，江东八族的拳头要大一些。
没多久，菜便上齐了。
秦尘拍开酒坛，闻了闻坛口散发出来的酒香，倒是意外的挑了挑眉。
没想到被推销的水蜜酿似乎味道不错。
他倒了一碗，然后慢慢品尝，觉得这水蜜酿口感层次分明，绵柔悠长，并且不辣口，度数也不高，反而有些偏向米酒的感觉。
再用筷子夹了几口菜，秦尘露出满意的神情。
赶路几日，他都是打些山野烤来吃，但多日下雨，捡到的干柴都带着一股霉味，而且缺少调料，野味其实很难吃。
再不吃点好的，他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吃几个菜，喝点小酒，再看着窗外烟雨笼罩大地，带出一股薄薄雾纱的感觉，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时，秦尘耳朵一动，听到隔壁一桌穿着像是商队的人闲聊。
“……你们知道吗，前段时日我们路过的那座启水城发生了大事！”
“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大事，那知府简直是心黑的快比煤炭了，我看就算是路过的一条狗都得交上一根骨头！”
“嗐！说的就是这知府的事，不知道他们两兄弟怎么抱上上京苏家这条大腿，然后演了一出戏，假装山匪刺杀知府，借机封闭城门，然后大肆敛财，并且还引来羽林军！”
“嘶……这不是找死吗？偷偷多收点税钱，以现在大乾朝廷的作风，说不定就当没看见了，山匪刺杀知府……这么大的事，糊弄谁呢？”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结果来的那队羽林军，居然是苏家年轻一辈最强的苏永年带队，我看啊，这启水城知府就是故意弄这么一出，让羽林军能名正言顺地入驻启水城。”
“那他们为啥啊？羽林军进城，这城里的事也就轮不到知府说事了吧？”
“要不我怎么说人家抱上苏家大腿了呢？这不明摆着送一座城给苏家吗！”
旁边几人露出恍然之状。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