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田园牧歌？不存在的
盛怀瑄走到村口，发现田冲里围着一群人，有叫骂，有叫好，还有打斗的声音，似乎有老爸盛仁宇的声音？
盛怀瑄跑过去，只见盛仁宇面前躺着一个人，被他摔倒在地的，一群粗壮的男人拿着棍棒、铁锹围着他，似乎有点忌惮。
“住手！”农村的争斗司空见惯，往往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盛怀瑄见有人围着他爸，当即急了。
一群人回过头看他。此时的盛怀瑄，算是留过洋的了，穿着洋气，跟农村青年格格不入。
“莫动手，打人进局子，被打进医院。”盛怀瑄想到前世的宣传标语，脱口而出。
围观的人笑起来。气氛破坏了，斗不起来了。队长站出来劝和：“行了行了，老盛家从你老刘家过水，这不应该的吗？多大个事儿啊。”
水稻种在水田里，盛夏季节需要从堰塘放水进田，下游的田要从上游田里过水。
“那我家还刚施了肥呢！”地上的人爬起来。
“刘叔，施肥了早说啊，我回头给你抗一袋碳铵肥呗。”盛怀瑄这么说，算是补偿了。
“我家缺肥料啊！我弟还被你爸给摔了了呢！今天不管怎样，都给我们家一个交代！”老刘是邻居，兄弟伙多，算是一霸。
“行了吧，你自己力不如人，土坷垃上摔一下算个逑，还白得一袋肥呢！”队长一边骂，一边劝。
“那不行，要不老盛家给我摔一下？”老刘咄咄逼人。
“行，你来摔，这事就算过去了，摔不动可别不敢认！”盛怀瑄大大咧咧地走过去。
“小瑄，你回去，你们有种冲老子来！”盛仁宇有点急了，却被刘家几兄弟看得死死地。
“爸，没事，老刘叔不一定摔得动呢！是吧，爷们！”盛怀瑄继续拱火。
“谁tm说老子摔不动你，考不上大学的小崽子罢了。”老刘五大三粗，不接受小年青的挑战？那不得被人笑死？
“来吧！别嘴炮！”盛怀瑄站好了形意桩。
老刘贴身摔了几次，都被盛怀瑄移形换位，切换中心躲过去了。
“没有吧？摔不动吧，看我的，小心了！”
盛怀瑄嘴上喊着，身手可没停，一记铁山靠，把老刘扫倒在田埂上。
围观的村民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行了吧？连个年青的娃子都搞不赢，就别耍威风了。”队长连讽刺带劝解。
“那算了，我是给你们面子，我们走。”老刘呲牙咧嘴地站起来，带着兄弟一瘸一拐地走了。
盛仁宇给队长和看客散了烟，带着盛怀瑄回家了。
“爸，你跟他们争啥呀？不值当。”盛怀瑄说。
“你知道个屁，农村就是讲究拳头，谁有力气谁占理，我要不是身体好，早被他几个兄弟伙揍了，咱队里被他家揍的人还少啊！咱家在队里人少，不能怂！在农村，怂一回，他往后此次欺负你！”盛仁宇说了一大通生存经。
“那你还教育我要凡事敬人三分呢？”盛怀瑄不服。
“礼尚往来，对讲理的人要敬，对无理的人要揍！你小子，教训起我来了，回家吃饭。”盛仁宇扛着铁锨走在前面。
回到家，李兴华正在做凉面。
“妈！我回来了！”盛怀瑄不知道多少次在梦到这一刻，忍着泪水，打了个招呼。
“小瑄回来了！去给牛饮水，然后洗手吃饭。凉面一会就好。”
李兴华指挥盛怀瑄干活顺理成章，根本没有迟疑，农村孩子干活，天经地义。
牛饮水后，卧在牛棚里反刍，颇懂得养生之道。这老牛岁数快赶上盛怀瑄了，目前是家里的壮劳力，这也是家里养的最后一头牛。老牛死去之后，盛仁宇把他埋在了菜园里。
盛怀瑄屋里屋外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自己能干的活，就带着旺财巡视了自己的领地，从进村的小路到菜园、梨园、竹林、杂树林，故地重游。
摸进菜园子，摘了一颗熟透的西红柿、一根嫩黄瓜，爬上梨树摘了一个半熟的梨。
新鲜的滋味，梦里的味道，爽！
盛仁宇坐在堂屋里抽烟。红宝花牌，县卷烟厂出品，后来厂子被省中烟合并，只生产黄鹤楼，红宝花就停产了。盛怀瑄小时候经常用纸烟盒折纸牌，这个牌子是印在记忆里的。
“小瑄，吃饭。”农村人感情内敛，男人尤其如此。
吃饭！被井水浸过的面条，浇上蒜汁、老醋、香油、辣椒拌的调味料，盛怀瑄吃得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三大海碗。
简单的美食，妈妈的味道。
妹妹盛怀钰上职高，高三了，在学校补课。
吃罢晚饭，一家人在院子里纳凉。天上繁星闪烁，田野里青蛙在鸣唱，树林里知了叫个不停，院子里萤火虫飞舞，微风习习，花香阵阵。
“爸，这次是大伯让我回来的。”盛怀瑄开口说。
“你大妈对你不好？”盛仁宇问。
“不是，大伯让你进城，承包分局三产公司，他已经安排好了。”盛怀瑄慢慢组织语言。
“具体做什么？”盛仁宇问。
“好像是做钢材批发，大伯说了，可以帮忙联系汉钢，给企业配钢材指标。”
“你爷爷的意思呢？”
“我爷爷不反对。”盛怀瑄压根没问，因为现在盛敬章的主业是喝茶看报，诸事不管。
“我想想吧。你爷爷当年让我守家，我大哥当兵走了，家里有老娘和老三，我守了二十多年了。你爷爷退休的时候，又让老三接了班，老三学习多好啊，应该去上大学的。”盛仁宇有点感慨。
盛怀瑄也不好劝，困意来袭，就去睡觉。睡在自己的床上，盛怀瑄身心放松，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李兴华去赶集，盛怀瑄正在做操，八段锦，形意拳三体式。
盛仁宇在家给牛棚清粪，转到外面堆肥。回屋喝水的时候，看盛怀瑄正在练拳，就问：“干钢材批发能赚钱吗？”
其实盛仁宇是自己拿不准，找个人支持一下。
没想到盛怀瑄侃侃而谈。
“我们课本上讲，乡镇企业兴起，城市工厂也允许承包了，这是好事。”盛怀瑄停顿了一下，想看看盛仁宇的反应。
“继续。”盛仁宇有点懵，有点兴奋。
“我们老师说，任何经济体的起飞，都要经历一个从轻工业到重工业的发展过程，如果说80年代是轻工业发展的第一阶段的话，90年代就会过渡到重工业时代。”作为一个资深股民，盛怀瑄重复着看过的分析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