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主治医
人情好像……欠大了。
从剑兰那里得到成为法师的启蒙石板，自己也可以以法师的身份继续活跃在深红的任务中，而不需要担心身份曝光。
本来以为，这对双方来说是一个等价交换。
但是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真货……
法师塔的法师茫茫众多，每人都有一块启蒙石板，当然不可能每个人的都是“原石”。
法师的启蒙石板都是仿制九张原石制成的，真品通常都存放在法师塔内戒备森严的地方。
深红解放战线是怎么获得九塔之首——黄金塔的原石的？
剑兰知道吗？
杜丘生回忆着剑兰将石板交给自己时的语气、神情，还有对方的性格……她若是知道这是九块原石之一，就断然不会让战线成员都去尝试与其共鸣。
怀璧其罪的道理哪个宇宙都是通行的。
他可以确信一点，剑兰不会拿她麾下众人的命冒险。
杜丘生隐约感受到有一层阴影正在笼罩着深红解放战线，以及他自己。
“回回神？”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在他面前挥舞。
杜丘生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走神了。
“我发现你很容易陷入自己脑子里的想法中？”法神略微前倾，单手撑着自己的脸。
“该怎么说，你好像有一点……自负？
“神在和你对话的时候还有心思想别的？”歌蕾蒂娅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是不是太不把我看在眼里了。”
那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又涌上来了。
面前的可是一位神祇，不知性格脾性，但又可以一根手指碾死他的神祇。
法神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可能在祂眼里看来，逗弄一只动不动就竖起戒备的小虫子没有什么意思。
“我比较惊讶的是，你居然没有直接问为什么是你。”
杜丘生一时有点迷糊。
“为什么是……我？”下一刻他就明白了祂在说什么。
“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天穹上掀起了一股法力风暴，亮紫，橙黄，灰银，樱粉……
炫目的颜色像融化了的火漆，纠缠、融合、交汇……
一股风暴掀起，各色混在在一起，顷刻又被别处飘来的色彩覆盖。
杜丘生看得失神了。
一时间他忘掉了和深红，和剑兰有关的一切忧虑。
前世的那颗蓝色的星球上见不到如此绚烂的美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他要来此见到这样的景色？
杜丘生迷茫的目光对上了歌蕾蒂娅笑吟吟的目光。
“为什么……是我？”
同样的话语重复了一次，但是这次是完全不同的意味。
即使掌握这个答案的，是一位神祇，他也想知道。
他想知道，是否是可怜他这个世界才把他带来。如果是这样，又为什么还要继续让苦难继续。
“因为魔。”
“魔？”
杜丘生咀嚼着这个字眼。
“你无法在神国存在太长时间……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神知道的秘密。
“有关于魔的其他一切，你都可以在黄金塔里找到答案。
“用你能够理解的比喻来说……魔是这个世界的癌。
“‘世界之癌’。”
杜丘生看到，随着歌蕾蒂娅的声音落下，漫天的绚丽法力带背后的天穹深处，降下了一道浓厚的黑暗。
“世界在生病。
“世界曾经也生过病。
“但它是这一方宇宙的无上意志，万灵之母，精神的归乡。
“和人类一样，它总能从各种病症中痊愈过来。
“直到出现……
“它无法依靠自身解决的癌症——魔。”
那漆黑如墨的颜色侵染了天地间的一切，遮蔽了法力的辉光，让天穹暗淡下来，直到已经伸手不可见五指。
眼前只有法神身上散发着温暖的，莹莹的白光，以及……脚下。
杜丘生惊讶地发现脚下的透明大地之下并非空无一物。
星星点点的光亮在脚下遥远的深处亮起来。
光芒在互相勾连，最后描绘出了九个高耸的轮廓，粗壮的法力线从九个顶端向四面八方伸出，连接着这一张法力的大网。
杜丘生正在看着九座法师塔。
原来法神的目光从来都在注视着九塔和地面上发生的一切。
可为何祂从来不回应祂的信徒？
歌蕾蒂娅继续用祂温柔的声音说着只有神知道的事实：“这是无法自愈的顽疾。
“若是不寻求于外部，世界之癌会慢慢吞噬掉世界。
“就像你看到的。
“秘能，无论何种形式，都会被魔吞噬。各类超凡之力沾到它们的肌肤就会失去威力。
“它们诞生在世间，没有别的目的，没有别的意愿……甚至于它们本就没有‘目的’和‘意愿’这种东西。
“它们唯一只做，要做，正在做的事情，
“就是吃人。”
歌蕾蒂娅的神情似乎也严肃了起来，不再是那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祂的双眉微微蹙起，看上去无暇的肌肤在散发着法力的辉光，让祂看起来格外圣洁和悲天悯人。
“吃空此世的一切意志之时。
“就是世界死去之日。”
杜丘生又在心里默默记下一个法神没有言明，但是在他眼里很重要的事实。
世界与人理相连接。
“因此，它以我们无法理解，我是说我们神祇——无法理解的方式向我们无法看到的其他宇宙探出了它的意志。
“所以你是世界在其他宇宙中看到的，最有潜力帮助它治愈‘癌症’的灵魂。
“因此，你诞生到了这个世界。
“世界为自己选中的——主治医。”
杜丘生的迷茫没有任何消解。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不断从他脑海里钻出来。
但是发神似乎再一次看透了他脑海里的想法。祂摇摇头：
“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在你完全退化成一摊秘能之前，你大概还有问三个问题的时间。
“谨慎做出你的选择。”
杜丘生本来以为自己会很纠结该问什么问题。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这三个问题轻而易举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就仿佛他已经思考了这几个问题一个世纪。
“我到底有何特殊之处……为何选择了我？”
歌蕾蒂娅摇头，粉色的头发在双肩上晃动。
“那是世界的意志，连神也不知道。
“但是你的灵魂被世界所欣赏，那必然有你的特殊之处。
“它相信你能带来改变。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另一个宇宙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是我知道你获得了这个世界的何种青睐。”
法神又啜了口茶，说道：
“超凡原则对你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