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恩荣的故事13
恩荣接到娜娜的电话，娜娜吞吞吐吐，消失这么久，恩荣怎会放过她。
“说，艺术家，最近又消失是去月球了吗？”恩荣装出凶巴巴的，仿佛没有感情。但是娜娜肯定知道她的表情是期待的。
娜娜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吞吞吐吐：“老板，我说了，你可别骂我。我……”
娜娜停下，故意不再继续说。恩荣气得。只听背后一阵哈哈哈哈哈大笑。
娜娜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恩荣转身看到，猛扑到她的身上，抱住。停下来。一切都停下来了。娜娜抱着恩荣，俩人如就别重逢。是两个十几岁的女孩，久别重逢，没有一丝哀伤。这是明媚的拥抱。是对生活更加理解后的惺惺相惜。
“你个坏女人，你去月球去了吗？才想起我和，响起花店。”奶奶离开后，恩荣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平时的工作，恩荣抚摸着手里的玫瑰，总是在心里跟玫瑰对话。店里的每一朵玫瑰都听到了恩荣的思念，究竟思念谁，恩荣没有具体的人。
“哈哈哈哈，我没去月球，但是我去见了月老。”娜娜古灵精怪，看着墙上的手作，趁恩荣没留意刚才的话，接着说：“哎呀呀呀，看吧，我这大作真是你店的活招牌啊！怎么感觉越来越像你了。”
恩荣仿佛听到了，“月老？”
“这幅画旁边的连衣裙越来越是你的风格，你的气质完全变了。”娜娜一面盯着画，一面扫过恩荣的打扮。
“你别打岔，你跟我解释清楚，什么叫去见月老了？”
她俩人见到对方，最先关怀的是对方，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娜娜见躲不过去：“哎呀，我恋爱了，要结婚了。行了吧！”说完，跑到了离恩荣远一点的地方，但是店就是这大，她也没有跑多远。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恩荣停下来，迟迟没动。只是看着娜娜，下巴都要掉了！此处的不可思议省略一万字。
“什么？！你！要！结！婚！”恩荣果然不会饶了她。“谁说这辈子不结婚的？”噼里啪啦的语言就就像穿了线的珠子，冲着站在远处的娜娜飞过去，声音穿透玫瑰的花瓶，传到墙上的画。屋里挤满了紧张、激动、惊讶的声音。
娜娜嘻嘻地笑个不停，“是我，是我，我承认我当初太年轻，不懂事。可是爱情来了，我挡不住啊！”
娜娜一脸委屈，委屈里却是藏不住的幸福。
恩荣笑起来。笑了很久。笑出了眼泪。只不过，这眼泪是开心的眼泪。
恩荣抱住了娜娜。“我亲爱的，恭喜你，真的。”娜娜在恩荣的怀抱里流泪了。恩荣和娜娜哭了起来，最初的呜咽，慢慢声音越来越大，俩人毫无顾忌地哇哇大哭起来。抱得越来越紧。
爱情是命运之神送给大家最好的礼物。即使历尽沧桑，爱情也会抚摸你受伤的心房。恩荣依然相信爱情。娜娜的出嫁，让恩荣更加安慰。
“娜，你结婚那天，我要送你很多很多的玫瑰！我要在门前贴上大红纸，上面就写老姑娘出嫁了，老板娘把玫瑰送光了。”
哈哈哈哈，脸上的泪水不争气地流啊流啊。
生活。
说好不嫁人的人嫁人了。以为婚姻就是海枯石烂的人离婚了。大家都活下去了。生活变得一下子陌生了。
恩荣不知道该不舍还是该庆祝生活的改变，暴风雨式的改变。
娜娜开始忙碌婚礼。来得次数再一次减少。
恩荣的花店进入忙季，她说话更少了。形形色色的顾客，恩荣来不及抬头又换成了下一波。恩荣的手扎满了玫瑰的刺留下的伤口，因为太多太反复，恩荣已觉察不到多痛。当看到绚烂红艳的玫瑰，看到娇嫩粉色的玫瑰走出自己不同的使命，看着自己布满刺眼的手，恩荣忘记了疼痛。刚要抬头的时候，顾客已换成了下一波。
终于停下来。恩荣拿出自己的手冲咖啡壶，坐在玫瑰旁边，手里的热水迅速地安静地流向咖啡，嘀嘀哩哩的咖啡液渗透下去，恩荣看着，听着，什么都不想。壶里的咖啡香气氤氲开，深度烘焙的豆子飘出一丝苦味，咖啡的油脂裹着白色的泡沫。
难得的清净，浮尘虚幻，竟分不开什么是真实，什么虚幻。这座不大的城市，恩荣还是彻头彻尾的孤独者。围裙上浸满了玫瑰叶子的身影，麻布的料子，走起来轻盈洒脱，随性的布褶子，一点也不像恩荣的前半生。恩荣的离婚让她自己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作为女性的可能性。
陌生的奶奶，又变回了陌生人。恩荣已经很久没有跟奶奶去菜市场了。奶奶还要多久从孙子那里回到这个城市，恩荣已经不想了。终究是要分开的，这是人生的主题。
人生如同快车轨道，我们来不及分离又以团聚。我们来不及团聚又以分离。分离团聚、团聚分离，万般不由人。
恩荣任凭咖啡凉透，一饮而尽，起身，走近凌乱的花瓶，清洗、擦拭、把玫瑰摆好。玫瑰等待自己命运的到来，恩荣是陪同者。收拾完店里残留的战场，恩荣脱掉尾裙，整理裙摆，离开店，回家。
现在，这一切都是恩荣生活的主旋律。不过，她已不再畏惧改变，不再害怕孤独。
如同娜娜的婚礼。我们只需要接纳。生活所有的馈赠，我们只需要接纳。生命的幸与不幸，只需要被祝福。
早晨的阳光越来越美。新到的玫瑰依旧花苞待放，恩荣小心翼翼地把每一支玫瑰本然的美尽可能地展现，而不是改掉玫瑰的傲气。分门别类地修剪，放在花瓶里。节日要来了。店里的唱片机哼着懒洋洋的曲子，咖啡发出的一丝香气，满眼的玫瑰围绕着恩荣。
节日需要仪式感。以前的节日，恩荣被接受地是节日是要乱花钱的。平时的玫瑰价格可以在节日翻好几倍，普通人只可以望而生畏。恩荣的节日里，只是平常的一天。
恩荣喜欢节日。玫瑰被带走，以各种各样的形式。留下来的玫瑰也被恩荣带回家，放进了餐桌的花瓶，家里变得温暖。
手机响起。恩荣从尾裙的口袋掏出手机，是奶奶的电话。陌生的奶奶又在恩荣的眼里立体起来。她要回来了。恩荣说不出的开心，唱片机也感觉到了恩荣的变化，唱起了节奏明快的歌曲。
是很难放手。我们很难放开谁。恩荣意识到这位陌生的奶奶，她也很难放手。那就双手去迎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