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菜根殿
张谭之正襟危坐，一语不发。
苏曼沙已跪了许久，还是那大长老袁守义等的不耐先开口道：“老夫不明白，还有何可说。苏曼沙此举有辱我青阳山名誉，坊间现如今传的是沸沸扬扬；什么青阳山掌门弟子与妖物私相授受，又是与妖魔沆瀣一气，为了一己私欲弃百姓于不顾。如果这样，还要修仙者何用。”
他吹胡子瞪眼道：“各长老都听听，已经传成这样了，我天下第一修真仙山数千年的声誉都毁在这苏曼沙一人手里。我觉得应该把她逐出山门，以儆效尤。”
苏曼沙解释道：“袁长老，事情并非你所说的这样。你们口中那妖物即没有害人又没有作乱，她是被害的，被吃的那个。师父不是常说，妖也是苍生的一部分，那我救她有什么不对？”
袁守义道：“胡说八道，我们青阳山的宗旨就是斩妖除魔。如今鬼怪横行，百姓提起妖物就恨得咬牙切齿，你此番这般做，置青阳山于何地！”
苏曼沙本就委屈，现在更是满眼皆是泪，但愣是掐自己大腿憋了回去。
二长老俞筱筱柔声道：“我倒觉得曼沙此举很有少年热血。当时到底怎样你我都不得而知，只是略知一二捕风捉影。我相信曼沙不会做那种事。”
苏曼沙听完又要哭了，眼泪啪啪直掉。
张谭之叹气道：“好了，多大点事就哭鼻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下不为例。”
“呜呜呜，”苏曼沙抽噎道，“师父……我真的没有拿她的妖丹，我也真的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情……”
张谭之和蔼道：“师父知道，师父相信你。”
袁守义冷哼一声不再说。
张谭之笑道：“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西山枫林有位孙老先生仙逝了。你去压一下棺。”
苏曼沙擦干眼泪，也不问为什么，满口应下：“好。”
“记住了，一定要压七天，”张谭之嘱咐道，“七天内，你万万不可离开棺材半点。”
苏曼沙有些疑惑了，但也没细问。反正师父又不会害自己。
张谭之说完便起身：“明日清早便动身吧，朝夜会同你一起。”
苏曼沙行礼道：“是。”
等师父和两位长老离去后，她才艰难起身偷溜到教义堂。
教义堂在半山腰的石洞里，被罚的人整日跪在天尊画像前面壁思过。也不给饭食。
她抓着藤蔓滑到石洞边借力滚进去：“师兄我来了。”
陆俞闻被她吓到：“苏苏？”
苏曼沙抬脸笑道：“是我。”
“胡闹，”陆俞闻说，“快些回去，要是被发现你免不了受罚。”
苏曼沙不在意道：“没事，罚习惯了。”
她从怀里掏出绿豆糕：“给你拿的。”
陆俞闻道：“不要。”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苏曼沙塞给他，“你吃着，听我说。”
见她表情严肃，陆俞闻坐的更直了：“你说。”
“首先是燕度，我怀疑袭击我冒充我以及把你弄走的人就是他，”苏曼沙说，“其次，是这件事除了你和我外加颜恻妄，只我们三人，那是谁扭曲事实把沥豕村的事传扬出去。”
陆俞闻摇头：“不会是小王子，我和他经历过生死，我了解他。”
苏曼沙道：“可是，不是他会是谁？而且最后他人去哪了？无缘无故就消失不见了。还有他父母这件事，疑点很多啊。”
陆俞闻道：“或许真有第六个人也说不定。”
苏曼沙摆手：“先不说这个，最后的问题师兄你怎么看？”
陆俞闻道：“传扬这件事的人居心叵测且不怀好意，现在看来，我们似乎都是他的棋子。此举，绝对有阴谋，得查。”
苏曼沙思索：“太顺了，我们好像是被推着走，不由自主就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局面。背后之人似乎笃定我会这么做。”
“还有农场主之事，我一直没问师兄，你在哪里查到什么了吗？”
陆俞闻道：“我去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什么农场，师父便让我回来了。”
苏曼沙猛地站起来：“什么叫没看见什么农场？那么大的农场就凭空消失了？”
陆俞闻点头：“确实没有农场，你当时看见的或许只是障眼法。”
“不对，障眼法是虚实的，是视觉欺骗有局限性，”苏曼沙说，“可我当时的的确确……”
陆俞闻道：“苏苏，高级的障眼法便是空间错误，甚至会让你感到混乱。其实都是假的。”
苏曼沙道：“那颜恻妄也是假的吗？”
陆俞闻笑了笑：“他或许也被困在障眼法里了。”
苏曼沙现在脑子乱成一锅粥，她泄气道：“算了，不想了。还有神树和赤石坠的事。”
陆俞闻正色道：“这件事我听师父说了，神树重现人间只怕三界要动乱了。三长老正在观星台占卜第二颗神树的降落位置，万不可让妖魔领先。”
苏曼沙只觉劳累，以前端盘子每日打三份工都没这么累过。她靠在石壁上说：“师兄，你刚才说和燕度经历生死是怎么回事？”
陆俞闻道：“我和他相遇是在灵蛇窟，这件事，我往后有机会了告诉你。”
苏曼沙这几天没睡好，迷迷糊糊道：“我想回家了，我想爷爷……”
陆俞闻摸了摸她的头：“你家不是就在这里吗，你拿师父当爷爷他知道吗。”
苏曼沙很想说这不是我的家，但身体扛不住疲惫还是睡了过去。
青阳山脚下
苏曼沙老远就看见位红衣少年抱着剑在等她，等走近后不由得晃神。
头发束着，高挑削瘦，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好一个鲜衣怒马少年郎。
他抱拳道：“师姐好！我是袁长老的弟子，江朝夜。”
苏曼沙笑道：“我记得你，你还有个妹妹。叫江倾倾。”
江朝夜眉目俊美，带着些意气风发道：“是的师姐，悄悄告诉你，我们的名字取自大漠荒颜。”
苏曼沙略略思考：“是昔有朝歌夜弦之高楼，上有倾城倾国之舞袖吗。”
江朝夜惊喜道：“师姐你好厉害，你是第一个答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