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借花献佛
苏棠回到教室的时候，晚自习已经过了一节课。
对于食堂里打架的事，程曦只是在班上不痛不痒地批评了一番。
剩下的时间照常自习。
班长肖雅替换了付玉娇的位置，监督班上的纪律。
苏棠看着书，预习后面的课程。
顾南星拿出钢笔，在笔记本写了一行字，然后将笔记本推到了他的桌上。
“没事吧？”
“没，就是要叫家长来学校，有点烦òᆺó”
苏棠写完回复，顺手还在后面画了个颜文字的表情包。
顾南星得知他并无大碍，也稍稍安心了一些。
“那些人都被开除了，以后不用担心他们会报复你。”
“嗯。”
苏棠看着身旁少女的侧脸，欲言又止。
顾南星想了想，继续在纸上写道:“我听其他人说，你是为了给黄泽清出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就是这么问了。
“我和她很小的时候认识，当时算是很好的朋友，后来她转学走了，断了联系。”
“没想到现在又遇到了。”
顾南星挑了挑眉，顿时恍然。
“哦，是青梅竹马啊。”
“是发小。”
苏棠纠正。
“那不就是青梅竹马吗？”
“青梅竹马听起来太暧昧了。”
对于苏棠来说，黄泽清确实是特别重要的朋友。
但当时两人都还小，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自然不会萌发出爱意。
“我睡了，ZZZ”
顾南星写完，画了几个Z表示自己困了，然后就趴在了桌上开始睡觉。
晚自习这么长，不睡觉太难熬过去了。
夏天昼夜温差很大，晚上降温很快。
教室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两人的位置就在空调的出风口边上。
顾南星躲在自己的白色城堡后面，像童话里安睡的睡美人。
苏棠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身上，然后埋头开始预习明天的课程。
被外套盖着的顾南星微微动了动，悄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可能是她也觉得有些冷了，于是用手拉了拉那件衣服，将自己盖得更加严实。
前后桌的同学看着顾南星身上盖着苏棠的衣服，当即露出一脸姨母笑，开始讨论。
“他和顾南星关系真好。”
“是啊，看上去好甜。”
国内现在的教材质量不如以往了，俪水高中买了一些国外的教材。
数学方面比较复杂的知识点，都经过特别的整理收录在辅助学习的iPad里面，便于学生理解。
苏棠看了一会儿，便受益良多。
里面所有的知识都掰得很碎，即便是数学基础不太扎实的人，也很容易消化。
对实验班的学生来说，自学起来非常容易。
下课后，苏棠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去了外面透气。
教室外面的阳台，每逢下课总会挤满各个班的学生。
男生们喜欢背靠着栏杆，露出一脸放松的表情，闲聊的内容无非就是游戏。
撸狗、原批、火批、杀批、粥批。
称得上群英荟萃。
女孩子则喜欢趴在栏杆上，看着对面教学楼亮起的窗格，对着身旁的闺蜜倾诉自己的烦恼。
有的是成绩下降了倍感压力，有的是和朋友闹了矛盾，对复杂的人际关系感到困惑，还有的在追悼一场无能为力的爱情。
苏棠此时身上就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衬衣，领口是敞开的，没有系扣子。
温莎结系得太紧，领带戴着不舒服，他便解开了。
晚间的风撩开他鬓间的头发，几缕发丝恣意地扬起。
教学楼对岸窗格里的灯光沉入他的眼底，像坠入深渊的星辰。
少年的脸，在灯火阑珊处沉浮，有种朦胧的梦幻感。
像微醺后，独自走在清晨的路上，邂逅的一场美梦。
但那梦是破碎的。
清醒后就再也不会想起。
黄泽清看着现在的他，就像在看一场梦。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响起，苏棠回眸望去。
第一时间没有看到人，还有些纳闷。
直到视线下移，少女娇小的身姿映入眼帘，他才恍然大悟。
“好久不见呐，地瓜！”
苏棠久违地笑了笑。
这男孩笑起来很好看，脸颊两侧有浅浅的酒窝，眼角的泪痣像点在她的心间。
眼睛眯起的时候，世界都会变成一条缝。
而她就站在那缝隙的微光之中。
“不许叫我地瓜！”
黄泽清瞪着水灵的眼睛，两腮鼓了起来，气呼呼地道。
“哈哈哈！”
苏棠开怀大笑。
“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他走过去，伸出手想揉一揉她的头发，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和黄泽清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儿时那样玩闹。
“抱歉，我有些唐突了。”
苏棠赶忙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拘束。
“哼！”
黄泽清撅着小嘴，轻轻哼了哼，鼓鼓囊囊的胸脯微微起伏着。
她盯着苏棠看了一会儿，看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干嘛要这样看我？”
“谢谢你。”
这句话，少女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说完，黄泽清便红了脸。
想着自己为什么要用这么羞耻的语气向他来表达感谢的话。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啊。”
苏棠满不在乎地道。
“很小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你，要保护你的。”
说到这里，苏棠的神情很是真诚。
“那都是很小时候的事了。”
黄泽清心里有些感动，说话的语气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
“虽然是小时候的事，但是还算数的吧？”
“我们拉过勾的。”
苏棠微微一笑。
“嗯。”
黄泽清被他看得有些害羞，即便是在昏暗的暮色之中，也能清晰地看到她的俏脸浮上了一抹云霞。
她低下头，小手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嘴角微抿。
黄泽清对你的好感度+5
苏棠收到提示，还挺意外的。
他没谈过恋爱，也不懂怎样讨女孩子欢心。
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就能收获她的好感吗？
“对了，你晚上还没吃东西吧？”
黄泽清突然想起来，晚上在食堂点完餐之后，苏棠因为和那帮校霸打完架，接着就被叫去了教务处。
“是不是饿了？”
“是有点。”
苏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不说还好，经她这么一提醒，苏棠发现自己的肚子真有点饿。
“我抽屉里有些零食，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黄泽清说完，就小跑着回了教室，从自己的桌子里拿出了两个从罗森里买来的鸡肉三明治，拿破仑酥皮蛋糕，还有一瓶酸奶。
“给。”
“谢谢。”
苏棠从她手里接过吃的，浅浅笑了笑。
这一幕好像又回到了两人的孩提时代。
幼年的他和黄泽清一起上学，一起分享零食。
班上有些调皮捣蛋的男生会说她和苏棠是老相好。
而且经常当着黄泽清的面取笑她。
她因为个子长得矮，还被他们取了地瓜的绰号。
在班上，她是经常被人欺负的对象。
而苏棠总是会像一匹倔强的小狼一样，和那些欺负她的人厮打在一起。
那时候的黄泽清没什么朋友，只有苏棠一个朋友。
苏棠说自己会一直保护她。
但只有他一个人的光是不够的，照亮不了她整个世界。
女儿在学校常年被欺负的消息，最终传到了父母的耳朵里。
于是黄泽清就在爸爸妈妈的安排下转了学。
“味道怎么样？”
“不错啊，挺好吃的。”
苏棠吃着三明治，连连点头。
上课铃声响起，两人相视一笑，一齐回了教室。
“啧啧，撩姑娘有一手啊。”
肖雅看着苏棠手里拿着的三明治，笑吟吟地打趣道。
“放心，我不会撩你的。”
苏棠微笑着回应。
“滚吧！”
“我在教务处还帮你说话呢！”
肖雅闻言，不禁有些生气。
客观来说，她长得也挺漂亮的，就是脾气太暴躁，跟男人婆一样，而且还是个对A。
黄泽清回到座位上，感受着周围暧昧的视线，小脸也微微泛红。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苏棠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刷着练习册上的题。
看着一旁的顾南星，他突然意识到，她晚上好像也没有吃东西来着。
“顾同学。”
他本来想称呼她南星，但是这样显得太过于亲昵。
苏棠轻轻推了推她。
顾南星将头从外套里探了出来，迷迷糊糊地问道:“放学了吗？”
“还没。”
“你晚上还没吃东西吧？”
顾南星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喏～”
苏棠将黄泽清给他的拿破仑蛋糕和另一块三明治递了过去。
“谢谢。”
顾南星从他手里接过，撕开包装就吃了起来。
她和苏棠之间，看起来似乎没有很强的距离感。
然而只有其他人才知道，顾南星在面对他们的善意时，表现得有多不近人情。
苏棠是特别的，仅此一例。
肖雅坐在讲台上，看着两人吃东西，嘴巴鼓鼓的，就当做没有看到。
晚自习可以吃东西，在实验班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只要不是在班上炫螺蛳粉就行。
“清清，他把你给的吃的，给顾南星了。”
同桌用手指戳了戳黄泽清的胳膊。
黄泽清侧目看去，腮帮子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
女孩子终归是小心眼的，她对苏棠这种借花献佛的行为很是不满。
可恶，我买的零食，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呢。
你竟然给了别人？٩(๑`^´๑)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