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喜欢的东西，会在这个世界复现
“你喝酒吗？”
“虽然意识世界存在酒，有点奇怪就是了。”
顾南星从屋里的冰箱中拿了两瓶啤酒出来。
“不奇怪。”
“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意识构成的。”
“你现实中见过，摸过酒瓶，所以这里就有了酒。”
“包括酒的味道，也是你的大脑记忆了味觉，然后模拟出来的。”
苏棠从她手中接过啤酒，一口将瓶盖咬开。
“哦，你好像对意识世界很了解。”
顾南星坐在门前的阶梯上，学着他的样子去咬瓶盖。
但没一会儿，就咯到了牙。
她揉了揉腮帮子，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
“我来吧。”
苏棠从她那里接过啤酒瓶，一口直接咬掉瓶盖。
顾南星看着这一幕，有些脸红。
心里想着上面还留着自己的牙印，这算不算间接接吻了。
“现在在你面前的我也是意识构成的。”
“包括我们现在经历的事。”
苏棠微微笑着，将打开的啤酒递到了她面前。
瓶口溢出的冷气在幽微的灯光下呈现出缭绕的烟熏状，玉米糖的香气扑了出来。
电影里没有小麦了，酿出来的酒应该用的也是玉米。
口感偏甜，没有那么涩，苏棠觉得还不错。
“哦。”
顾南星似懂非懂地点头，拿起啤酒咕咚灌了一口。
觉得嗓子有些辣，脸颊被酒气熏染上了一抹桃红。
两人看着头顶的星空，坐在门前喝着冰啤酒。
夜风吹拂过门前的玉米地，郁郁青青。
“现在这个快节奏的年代，年轻人的实感很低。”
“所以，他们往往觉得虚无。”
苏棠说着，眼底有些迷惘。
“实感是什么？”
顾南星问。
“实感就是，你与这个世界碰撞时，产生的真实感受。”
苏棠说着，拿起酒瓶和她碰了一下。
玻璃瓶碰撞时，发出清冽的声响。
“摔倒了会痛，从此知道路要慢慢走，不吃饭会饿，所以知道一日三餐要按时吃。”
“闯了祸被父母责怪，所以你会知道有些事不能做。”
“长大了第一次遇到喜欢的异性，你会发现原来喜欢是这个感觉。”
苏棠托着腮，声音变得很轻。
听到这里，顾南星的眼眸悄然泛起涟漪。
微醺的脸颊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迷离。
不知是脸红，还是喝酒上脸。
“奔跑过才知道累，玩耍过才会感到尽兴，大笑过才知道肚子会疼，有了朋友才知道分别会难过。”
“看到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也会感到苦涩。”
苏棠说着，看着暮色笼罩的原野。
微风吹过翠绿的玉米地，摇曳着的波浪像是永不平息的海。
“你生命的底色，是由你受过的伤，摔过的跤，犯过的傻，爱过的人一起构成的。”
“所有的底色加在一起，便构成了“生”。”
他伸出手，向头顶的天空抓去，似乎想要握住些什么。
“我不太明白。”
顾南星轻轻摇头。
“没关系，人的认知会随着阅历的增加逐渐完善。”
“你总会明白的。”
苏棠说完。
远处传来的呼啸的风声，夜幕下黑云滚滚。
“沙尘暴来了，赶快进屋!”
顾南星说着，拉着苏棠的胳膊朝着里屋走去。
房子颤动着，木材和钢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沙砾从任何有缝隙的地方挤进屋子。
门缝里、窗户里、通风管道。
但凡有空气的地方，都漂浮着微小的尘埃。
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被黄沙掩埋。
桌上的餐盘和杯子都是倒扣着的，表面覆着一尘灰尘，像是从地里挖掘出来的古董。
苏棠和顾南星捂住口鼻，一边咳嗽，一边擦拭着桌上的灰尘。
楼上的书架哗哗作响，楼道处飘起一阵黄色的烟雾。
“楼上没有关窗户吗？”
苏棠见状，赶忙捏着口鼻走到楼上的房间，顶着哗哗往头上淋的沙砾，关好门窗。
没一会儿功夫，他的头发已经已经被沙染成了黄色。
墙壁上放着的巨大书架上，掉下了几本书。
沙砾在地面上形成了独特的条纹码。
“这是什么？”
苏棠吐掉口腔里的沙尘，蹲下身来看着地上的沙子。
“根据电影里的解释，这个坐标是库铂未来去到五维空间后，通过引力波向女儿墨菲传达的信息，目标地点是NASA。”
顾南星一边说，一边拨弄着苏棠的头发，将他头上的沙子拂去。
“当然，这里只是我的意识世界。”
“并不存在NASA，也不存在库铂和墨菲。”
她轻声说道。
“墨菲童年的时候，经常会遇到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她说这是因为有一个幽灵。”
“其实世上并没有幽灵，那个幽灵是离她而去的父亲。”
苏棠听着她的讲述，觉得有些离奇。
他并没有看过这部电影，所以不能完全理解顾南星的话。
“这个意识世界除了风沙，就只有这栋房子和那片玉米地吗？”
苏棠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我没有去过外面。”
顾南星虽然来过这里多次，但她一直把自己带入成电影里墨菲的身份。
也许是童年缺少父亲陪伴的缘故，在看《星际穿越》这部电影时，库铂对女儿的深沉的爱，让她心生感触。
苏棠陷入了沉思。
想要从芥子世界里离开，必然要从芥子携带者身上寻求答案。
林朝颜是因为想要逃避现实，所以才会沉溺在游戏世界里不想出去。
顾南星则是因为精神过于虚无。
芥子世界反应的是一个人内心的渴望。
那么这个世界里，必然存在着她内心喜欢的东西。
“商店。”
苏棠闭上眼，和意识中的商店沟通起来。
游戏里的能力，显然是和林朝颜有关。
所以答案必定在商店里新增的选项。
既然是和顾南星的芥子【虚无】发生了反应。
那商店里应该就能获得出去的“钥匙”。
“1、编码破译:获得破解密码和坐标的能力（仅限芥子世界虚无中使用。”
“2、驾照:学会所有驾车技巧（仅限芥子世界虚无中使用）”
“3、宇航员:获得驾驶太空船的技巧（使用后消失，仅限芥子世界虚无中使用。）”
目前可兑换的奖励次数正好是3次，恰好对应商店中的三个新增选项。
“原来如此。”
苏棠若有所思。
“兑换编码破译。”
“兑换成功，你已掌握破译密码和坐标的能力。”
听到本我的提示后，地上那由沙子组成的二进制坐标，在苏棠眼里化作了清晰的数据。
他拿出书房里的地图，用笔在上面标注起来。
顾南星看着这一幕，顿时愣住了。
“你可以破解上面的坐标？”
“嗯，算是巧合吧，正好会这个。”
苏棠看着最后标注出来的地点，欣慰地笑了笑。
沙尘暴过去之后，苏棠带着她前往了后院。
看着那辆旧车，他毫不犹豫地兑换了驾照。
“上来吧。”
苏棠打开车门，对顾南星招了招手。
“你还会开车吗？”
她有些意外。
“这里是意识的世界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只要我相信自己，给自己心理暗示，我就能把一件事做好。”
苏棠渐渐明白。
商店里可以兑换的能力，其实都潜藏在他的身体里。
所谓的兑换，其实只是一把钥匙。
顾南星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那辆旧车在夜色中疾驰起来，迎着大风和满天的沙尘，碾过翠绿的玉米地，碾过一地的月光，驶向荒芜的原野。
苏棠打开车载音乐，发现里面正播放着那首《Daily growing》。
“The trees they grow high， and the leaves they do grow green，
Many is the time my true love I've seen.”
轻柔的女声吟唱在夜色中显得空灵，长笛和手风琴的乐音宛转悠扬。
“这个电影里也有这首歌吗？”
苏棠握着方向盘，驾轻就熟。
“没有，是我喜欢这首歌。”
顾南星摇了摇头。
“哦，你所喜欢的东西，都会在这个世界复现。”
苏棠顿时了然。
顾南星听着音乐，任由苏棠载着她驶向未知的旅途。
喜欢的东西，都会在这个世界复现。
其中也包括你吗？
她托着腮，这样想着。
二人驱车到达坐标位置后，不出意外地找到了电影中的航天局。
但这里显然不是真正的电影。
基地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模糊的黑影。
因为这些人对顾南星来说无足轻重，它们只是NPC而已。
她的意识并未对这些人精雕细琢，所以呈现出来的就是粗糙的黑影。
“土星附近出现了虫洞，也许是外星智慧有意协助人类前往遥远星系移居。”
“总署在约十年前已派遣了十二名科学家穿越该虫洞，各自降落在多个被认为有居住可能性的行星上，传送回来的资料显示其中一个以黑洞“卡冈图雅”为中心的行星系统有三颗星球可能适合移民。”
“行星以降落的科学家名字命名，分别是米勒、埃德蒙斯和曼恩。”
顾南星对苏棠讲述着电影里的剧情。
她将这个意识世界简单理解成了一个角色扮演游戏。
或者是像演员那样，去翻拍着一部电影。
“我们的任务是担任航天器永恒号的驾驶员前往执行拉撒路项目。”
“A计划为确认星球适居性后，通过布兰德教授的重力方程协助地球人类前往殖民。”
“B计划为带着多个人类胚胎进行殖民，留在地球的人类则会灭绝。”
“我明白了。”
苏棠闻言，微微颔首。
“但是，其实这个计划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
顾南星看着那些模糊的黑影，轻声说道:“A计划并不能实现。”
“为什么？”
苏棠有些不解。
“因为实现A计划的重力方程缺少了黑洞内的关键数据，根本解不出来。”
“就算找到了宜居的星球，人类也无法完成移民。”
“布兰德教授一早就发现了这个真相。”
“自始至终只有B计划能够实现。”
“为了让人类留下火种，他欺骗了所有人。”
顾南星解释道。
“所以说，枯萎病最后会杀死地球上所有的植物。”
“留在地球上的人会因为缺氧，缺少食物，只能等死。”
苏棠顿时恍然。
“对的，但是电影里的主角是一位父亲。”
“他主动担任这个计划的执行人，是为了保护他在地球上的女儿。”
顾南星解释道。
苏棠:“结果他离开地球，发现一切都是假的，只能看着女儿等死却无能为力，是吗？”
“还有最后的希望，就是进入黑洞，将黑洞的数据传输给地球，完成重力方程实现A计划。”
“这个电影要表达的主题就是，爱能够跨越时空。”
听完顾南星的解释，苏棠若有所思。
“我还没有成为父亲，不太能理解电影里男主人公的心情。”
他轻轻摇头，然后对顾南星笑了笑。
“但是顾同学，我很乐意收到你的邀请。”
“和你一起参演这一场太空歌剧。”
看着苏棠脸上的笑容，顾南星愣了片刻。
“为什么？”
“你很喜欢这部电影对吧？不然又怎么会在意识里将它重演呢？”
“如果和你一起参加这场演出，能让你开心一些的话。”
“我很乐意。”
苏棠说完，用商店里最后一次的兑换机会选择了【宇航员】。
“兑换成功，你现在已具备熟练驾驶航天器的技术。”
听着苏棠的话，顾南星的脸颊突然浮现出一抹鲜艳的绯红。
少女的眼眸中荡漾出温润的水波。
“谢谢你啊。”
“明明知道这只是一场滑稽荒诞的梦。”
“也愿意陪我做下去。”
顾南星温柔地笑了起来。
换上太空服后，苏棠跟着顾南星一起登上了永恒号飞船。
飞船内有明显的失重感，两个人穿着宇航服。
漂浮在太空舱内，像两只气球。
“喂，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一只气球。”
苏棠戴着面罩，跟顾南星说话。
那身宇航服在她身上显得有些臃肿。
“你才是气球呢!”
顾南星试着伸手去揍他一拳，但总感觉使不上劲，像游在水里的鱼。
经过一段时间的太空漫游后，苏棠在土星的光环附近发现了奇点。
“奇点原来是一个球吗？”
“电影里是这样。”
“在纸的上下两端各自画一个圆，从其中一个圆抵达另一个圆最快的方法就是将纸折叠起来。”
“然后穿过去。”
“这就是电影里通过奇点穿越时空的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