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财有道
两人的晚饭是汤饼,虽然清汤寡饼,但也能填饱肚子,吃完肚子暖洋洋的。
小顺子吃了两碗便告辞了,次日清晨,又早早过来,带赵玉城去归香园。
这园子位于城南汾河附近,园林占地一顷,构置的清幽怡人,宁静雅致。园中还有一片湖,碧波潋滟,与汾河相连!
天气好冷,花草树木俱结了冰霜,园中游客很少,赵玉城逛了一天,也未找到一名需要‘闲人’的外客。
回到城中,又到了黄昏时分,太阳已经落山,冷风呼啸,直往脖子里灌,冻得人脸颊发痛。
赵玉城走到关帝街时,手足冰凉,又来到客栈对面的董家茶棚,点了壶热茶,暖和身子。
喝完茶,踱着步子回到槐林巷的院子,却见小顺子正蹲在大门口。
“赵秀才,你可回来啦!”小顺子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赵玉城道:“你在这等多久了?是不是有齐巡检的消息?”
小顺子搓了搓手,哈着气道:“哪有这么快?快进屋生火弄饭吧!我冷死了,肚子也饿死了!”
他自觉在帮赵玉城办事,也就老实不客气的在他家混吃混喝了!
赵玉城家的面粉昨天吃完了,用钥匙打开正屋大门,来到卧房,准备取钱去买面粉。
刚要推开卧门,手突然停住,面色变得凝重。
小顺子见他突然定住,奇道:“赵秀才,你怎么了?”
赵玉城沉声道:“我记得早晨关门时,门并未关死,留了一道缝!”
小顺子望着关的紧紧的卧房门,笑道:“是不是你记错了?”
赵玉城摇了摇头,侧耳倾听片刻,又在堂屋拿了根棍子,用棍头推开大门,目光在屋内迅速一扫!
这间寝卧并不大,只有十平左右,一眼就能看个通透。屋中并无他人!
小顺子提醒道:“检查一下柜子,别遇到了‘翻高头’!”
翻高头指的是功夫好的小偷,他们能通过助跑,蹬墙翻院,不过一般是夜间作案。
赵玉城打开柜门,取出放钱的铁盒子,开了锁,里面有个钱袋,装着房契、两贯铜钱和五百多枚散钱,是他全部家当!
赵玉城取了两百散钱,装入随身钱袋,将钱盒子锁上,寻思:“我绝不会记错,一定有人来过我寝屋,既不是为钱,那是为什么?”
一旁的小顺子催促道:“赵秀才,既然钱没丢,肯定是你记错了!快去买面粉吧!我快饿死了!”
赵玉城道:“等会。”蹲下身子,在屋中仔细搜索!
小顺子坐在门槛上,摸出个枣先垫着,说:“你屋里也没别的值钱东西呀,有什么好找的?咦,你在摸什么?”
只见赵玉城跪在床边,伸手在床底下摸索。
没一会,收回手臂,手心中多了个小瓷瓶。
“赵秀才,这是什么?”小顺子跳了起来,凑过去问。
赵玉城只觉这小小瓷瓶,竟出奇的沉重,透过瓶口一看,里面银光闪闪,似乎是液体!
“咦,好亮啊!里面是什么?”小顺子一脸惊奇。
赵玉城脸色陡变,急忙推开窗户,拉着小顺子出了屋子,将门关好,又找了纱布,将小瓷瓶堵住!
小顺子惊道:“赵秀才,你怎么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赵玉城面色凝重:“这是水银!”
小顺子先是一愣,旋而大喜:“我听过!听说是好东西,吃了能升仙,极为珍贵哩!”
赵玉城放下瓷瓶,洗了洗手,又用布仔细擦拭瓶子周围。
“这东西珍贵不假,却是毒物,吸食过多,不能升仙,却能入地府!”他淡淡道。
小顺子惊道:“不会吧?”
赵玉城缓缓道:“如果我刚才没有发现,在屋中睡上几日,必然中毒!”
小顺子呆道:“怎会呢?又没有吃入口里,如何能中毒?”
赵玉城用布将瓷瓶卷了几层,放入怀里,说:“此物能飘散出来,就算不入口,也能致毒!”
小顺子连退几步,掐住自己脖子,叫道:“那我们刚才进去过,不是也中毒了?”
赵玉城看了他一眼,笑道:“只吸入少许,并无大碍,不必担心。”
小顺子松了口气,呆呆想了半晌,道:“赵秀才,是不是有人要杀你呀?!”
赵玉城沉吟不答。
只靠小瓶中水银,也许能让自己汞中毒,却不至于致死。
除非对方每隔几天,都放上一瓶水银,持续一段时间,才有可能杀死自己。
可谁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杀自己呢?
突然间,他脑中一闪,道:“我知道是谁放的了。”
小顺子惊道:“是谁?”
赵玉城转过头,道:“此物珍贵无比,寻常之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东西,更不用说用它来杀人!”
小顺子摸着下巴:“那倒是,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赵玉城道:“这就说明,想杀我之人,必定有钱有势。”
小顺子脖子一缩:“会不会是摩尼教的人?”
赵玉城摇头道:“如果是摩尼教,直接派人埋伏在院里,一刀就能砍死我,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小顺子愣道:“那会是谁?”
赵玉城看了他一眼,缓缓道:“除了汾河帮,还会有别人么?你记不记得,昨日谁来找过我?”
“赖九!”小顺子脱口道,伸脖子在院中四处观望,仿佛汾河帮的人就隐藏在黑夜之中!
“他们……他们为何要杀你?”他颤声道。
赵玉城沉默了一会,道:“我也不知。不过你不必害怕,他们既然用这种法子杀我,就说明有所顾忌!”
“顾忌什么?”
赵玉城没有回答,心中却隐隐猜测,对方是在顾忌高家和牛车中的那位女子。
用水银杀人,瓶中水银完全挥发,不留丝毫证据,他们知道了也找不到凶手!
唯一的问题是,汾河帮为何要杀自己?
他与汾河帮无仇无怨,唯一交集只有李存继。
虽然李存继得罪了他们,对方总不至于因他帮了李存继,就要杀自己报复吧?
突然间,赵玉城心中涌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后背直发毛!
从眼下情况来看,只有一种可能,他在无意中搅了别人好事,这才招致杀身之祸!
“赵、赵秀才,我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啊!”小顺子支支吾吾地道。
赵玉城看了他一眼,道:“你自便吧!”
小顺子脸色涨红,道:“我可不是不讲义气,怕了汾河帮!只是……只是确实……有、有点事……”
赵玉城道:“这事确实不应该牵连到你,你走吧,我不怪你。”
小顺子咬了咬牙,背上空竹篓,终于还是离去了。
赵玉城默默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夜空,脑海中思潮起伏。
他原来的身体还算强健,学过军体拳,动起手来,也能有个抵抗之力。
然而现在这幅身体却极为羸弱,短时间内,难以练好,若遇突发情况,毫无还击之力!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赚钱,有钱之后,很多事情就多了一种应对的方法。
想到‘钱’,他目光一闪,将怀里的水银瓷瓶取出,心想:“水银既然珍贵,正好拿去药铺换钱!”
当即推开院门,锁好门,沿着巷子朝大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