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我对妈妈说完转身就走进玄关，拿起放在鞋柜上的笔记本，打开门向外走去。外面的空气很是闷热，这让怕热的我眉头微皱。

电梯正好停在我家所在的楼层，难道自从爸爸和三位叔叔来到家了之后，这个单元楼的住户都没有人使用过电梯吗？真是一大怪事儿，明明这个单元楼里的住户是整个小区里住户最多的。

我进入电梯，按下了去往一楼的按键。

轿厢内灯火通明，我家在21楼，到达1楼还有一段时间。我在轿厢内打开笔记本查看内容。

在我的笔记本里，那个女孩儿身着洁白的短袖与短裙，白皙的胳膊与双腿裸露在外，乌黑发亮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长相甜美，宛如仙女下凡。

我一边看着笔记本里描写的她，一边在脑海里想象她的形象，愈想脸颊愈烫，愈想心跳愈快，愈想呼吸愈困难。

这样的感觉让我感到无比疑惑，只是一个女孩儿，只是想想她，就让我无比难受。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让我手足无措，我尽力驱散脑海里我幻想出来的她的形象，可是她的形象就像是原本就是属于我脑海的一部分一样，怎么都忘不掉，怎么都驱散不了。

书籍是我心灵的顶级补品，它让我的灵魂更加坚固，给予我保护自己内心的能力，它，让我的内心更加充实，也丰富了我的想象力。

我曾在某本文学著作里看到过“喜欢”和“初恋”这两个词汇。这两个词汇的意思与我对那个女孩儿的感情相差无几，可，她是我幻想出来的，她是从我的脑海中出来的，她是虚假的、不存在的。这样的喜欢会有结果吗？这样的初恋会有其存在的意义吗？

我有点想哭，嘴唇紧闭，却只觉口中苦涩无比。泪水没有流下我的脸颊，甚至都没有出现在我的眼眶里，现在这种感觉，就是书里出现的“无助”吗？

书里的词语，字典上有它们的解释，可即便是想象力丰富如我，也想象不到其真实感受的千分之一。我学到了宝贵的一课，想象与真实共存自有其独到之处，即便想象力达到顶峰，也无法完全体会真实。假时亦真真亦假。

轿厢停止下行，轿厢内的光随着电梯门的打开流进了外面的黑暗里，我紧跟着光芒步入轿厢外的黑暗中。合上的笔记本被我紧紧攥在右手心里，我没有手机，手表也落在家里没有带出来。我不知道现在几点，但天空还没有黑透，应该不是很晚。不过因为是夏季，即便天还没有黑透，时间应该也不早了。

我走出单元楼，站在小区内的柏油路上，仰起头来环视四周。小区里的住户很多，几乎没有没亮着灯的窗户，我被几栋二十多层的单元楼包围着，我觉得挺有安全感的。

夏日里的微风轻拂着我的肌肤，既温暖又柔和。路边绿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小区池塘里的青蛙呱呱地叫着，不知从何处传来蝉鸣，我仿佛身处一处热闹非凡的演奏厅。小区池塘附近有供人休息的长椅，我就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上面。

身处寂静氛围中，我的大脑也得到了放松，或许是太过放松了，大脑还不适应，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既然只有透过猫眼才能看到女孩儿并与她交流，那就把猫眼从玄关门上拆下来不就好了吗？

不，不行，我会被妈妈打死的……

对了，让爸爸在网上重新买一个猫眼好了。趁爸爸现在喝醉酒，意识模糊，我得赶紧行动才行。

我猛地睁开眼睛，拿起笔记本就往我家所在的单元楼跑。不远处有人在池塘边遛狗，或许是我的动作太过突然，那只狗跳了起来，差点儿掉进池塘里。

我气喘吁吁地站在家门前，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将右手大拇指按在门把手上的指纹提取器上，发出叮咚的一声轻响，房门应声而开。

餐桌上，爸爸颤抖地端起纸杯喝茶，双颊通红，眼神迷离；厨房里，妈妈卖力地刷着锅碗瓢盆，背对着我。

好机会，我将爸爸搀扶进他的卧室里，爸爸总是哼哼唧唧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我将浑身无力、喝得醉醺醺的爸爸摔在床上，去餐桌上拿回爸爸的手机。爸爸的手机要指纹解锁，我试了左手大拇指，不行，又试了右手大拇指，手机解锁了。一个猫眼要25块钱，支付的时候还要扫脸，真麻烦，我将手机前置摄像头对准熟睡中的爸爸的睡脸，支付成功。

我佯装疲累的样子走出爸爸的卧室，正巧对上刚从厨房出来的妈妈。

“爸爸该减肥了，好重。”

我捏了捏肩膀，手里还攥着那本笔记本。

“是该减肥了。辛苦你了，时间不早了，洗洗睡吧。”

我的眼皮渐渐重了起来，洗完脸刷完牙，到床上之后，将笔记本放在枕边，打开空调，盖上薄薄的被子之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时，爸爸和妈妈正坐在餐桌旁一起吃早餐。我刷了牙，洗了脸，坐进了妈妈旁边的餐桌椅里。我边吃着饭边观察爸爸的表现，没有任何不同于往日的表情与动作，除了偶尔皱下眉头，估计宿醉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