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为了快乐
2022.9.23
中国台湾作家莫非老师在《写还是不写,那是个问题》一文的开篇就写道:“文学艺术创作里的诱惑多,求名、求利、求完美、争竞忌妒或者感情浪漫,但真正创作中最大的诱惑却是——放弃。是的,放弃,是创作中最大的诱惑。”我想,放弃不仅是创作中最大的诱惑,在婚姻中、在工作中、在任何兴趣爱好中莫不如此。
前段时间,我又没能抵挡住诱惑——放弃了。这几个月没写作我过得怎么样?并没有像想象中一样松了一口气,反而让我觉得生活充满困难,没有希望。这段时间,我“丧”到不想动弹。虽然在别人看来,我的生活是值得羡慕的,我现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找苦吃。
前些日子,方华感受到我的消沉和颓废,就对我说,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哼妈也对我说,我放你年假,你休息几个月,去见见人,见见干国祥老师他们,散散心、开开眼。我很感激方华对我的善意,也很感激哼妈对我的爱,但我不想去。
哼妈问我,那你想干什么?我说我还是写作吧。哼妈表示赞同。我又说,我之前也下过几次决心要写作,但都失败了。她说,没关系,我看重的是你努力的姿态,不是结果,结果不在我们的掌控之内,但你得想想你为什么写作,只有想明白这点,你才能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放弃。
为什么写作?为了赚钱吗?我的确想通过写作赚钱,实际上又没赚到。结果就是失望,进而放弃写作。此外,我还想我的作品有价值。我想写小说,写儿童文学,写不出来就会痛苦继而放弃写作。
不管是什么原因让我放弃写作,后果都很严重,正如莫非老师所说:“骨子里却总是流窜着创造力或表达抒发的渴望,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没有催逼,也无须鼓励,只觉得不写,就不能活。”那么,现在我为什么写作?我想,是为了快乐,是为了让自己开心,让自己不至于过得浑浑噩噩。
斯蒂芬·金在《写作这回事》中说:“我写作是为了自我满足。我也许借此还清了房贷,送孩子上了大学,但这都是附加的好处,我图的是我能沉醉其中的那种乐趣,为的是纯粹的快乐。你如果是为了快乐而做事,就可以永远做下去。”
在《写作的禅机》中,雷·布拉德伯里写道:“对我们很多人来说,不写作,毋宁死。记得某位钢琴家说过,一天没有练琴,只有他自己知道;两天没有练琴,评论家就会发现;超过三天还没有练琴,他的听众一听便知。对作家来说也一样。如果你没有每天坚持写作,‘毒素’会逐渐堆积,而你的作品也会逐渐死去,或表现得疯狂,抑或两者皆有。你必须醉心于写作中,现实才不会摧毁你。”
雷·布拉德伯里还有一段让我深有同感的文字:“这一路走来,我意识到自己一天不写作,便会浑身不舒服。两天不写作,全身都在颤抖。三天不写作,就会怀疑自己是否疯了。若是到了第四天仍不写作,我可能就如同一头野猪,绝望地在逐渐干涸的泥坑中打滚。这样的时刻,一个小时的写作便是解药。”
过去几个月不写作,我确实累积了很多“毒素”,会把自己毒死,也会毒害身边人。我写作我快乐,我的快乐会感染人;不写作就不快乐,所以我必须写作。这就是我写作的目的和意义所在。
事到如今,我不能再带着功利心去写作了。我每天跑步是为了赚钱吗?不是的,就是为了开心。我跑步甚至不是为了减肥,不是为了健身,跑步就是为了开心。对待写作,我应该也是这种态度——只为快乐而写作。我不能寄予写作过高的期望,这样只会败坏我的写作兴趣,让写作无以为继。我不会因为不赚钱而不跑步。同样地,我也不能因为未获取名利而不写作。
之前也有别的诱惑导致我不再写作:当我想着把公司做大做强甚至上市时,我就顾不上写作;当我沉浸在玩斗地主游戏、刷短视频时,我就没心思写作;当我想要写得有价值时,我就无法写作……
每次我放弃写作后,我会变得很颓唐。用莫非老师的话形容我最为贴切——“写,是生存之必要”。
既然如此,那就调好闹钟,每天5∶30,早起写作。《成为作家》《写作这回事》《写作的禅机》给出的建议都是:固定一个写作时间,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以前我想写儿童文学,写不出来时我就会觉得痛苦。倒不如听从这几位导师的建议“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怀揣着这样的念头,我写出现在这样的文字。这样的写作会带给我快乐。有时,我也会怀疑这样写出来的文字没有价值;也会思考要不要继续写我认为没有价值的文字。我的答案是——要的。哪怕只是为了快乐也要写。
只有写了,我才能确定过去几个月的痛苦是不是因为没有写作才产生的。就像一条小鱼,离开水后就无法呼吸。只有经过窒息的痛苦,小鱼才知道自己离不开水。
写作是我的“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