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欲速则不达
两人坐着马车来到京州城的一处酒楼，谢之寻甩出一锭银子给小二，让人带着他们上了二楼雅间。
雅间名唤“芙蕖阁”，东面打开的窗户正好能看见楼下热闹的街市。
帝揽月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市出了神，从前一心只顾政事，倒是没有机会感受一下自己守护的繁华盛世。
谢之寻替她倒了杯茶，“想不到长公主还喜欢这嘈杂市井。”
“嘈杂吗？百姓安居乐业不正是你我所愿吗？”帝揽月喃喃道，完全没注意谢之寻惊异的目光。
谢之寻让人上了些清粥小菜，映雪和毓秀见状，刚想开口重新点菜，就被帝揽月用眼神制止了。
帝揽月看着面前的菜，莞尔一笑，“没想到谢大人与本宫如此投缘，都爱吃这些清淡的菜肴。”
一旁的映雪和毓秀惊掉了下巴，她们家公主何时喜欢吃清淡的了？明明是无辣不欢好吧。
看来公主对谢大人，用情至深。
谢之寻夹起一块儿青菜挑了挑眉，又放下筷子道：“哦？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微臣不喜欢吃这些，微臣是蜀州人，向来爱吃辛辣菜肴。”
帝揽月拿着勺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这人还真是半点儿面子不给！
“是...是吗？那可真是太巧了，本宫也喜欢。”
用过早膳，帝揽月又让谢之寻与她一起同游，但没走几步就遇见了一名小厮，“谢大人，我家公子请您去大理寺一趟，有个案子需要您商议。”
帝揽月认得他，是大理寺少卿宋翊的随从——安怀。
谢之寻看向帝揽月，眼里充满了为难。
帝揽月温柔一笑：“谢大人既然有公务在身，本宫就不便打扰了。”
谢之寻闻言心下松了口气，宋翊啊宋翊，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谢大人明日再陪本宫便可。”帝揽月没打算打扰人家办公，但她也不会轻易的放过谢之寻。
古语有言——“日久生情”，她就不信了，自己这么个大美人儿每日在他面前晃悠，谢之寻还能不动心？
谢之寻明显一愣，俯首告辞后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映雪见状上前问道：“公主不是要跟谢大人培养感情吗？为何就这样放他走了，您留下他，大理寺那边也不敢说什么。”
帝揽月看着谢之寻的背影，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欲速则不达，感情这事儿，急不得。”
谢之寻来到大理寺，宋翊已经等候多时了，瞧他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忍不住打趣道：“想不到沉稳如山的谢大人还有这般惊慌失措的时候。”
谢之寻喝了口茶，“若不是因为她是寿宁长公主，我何须这般忍让？”
宋翊想着近日京中流言，朝他靠近了些调笑道：“要我说，你不如就从了长公主吧，瞧她那样子，对你是势在必得。”
“休要胡言乱语！”谢之寻赶紧打断，“我与她清清白白，怎么就势在必得了？更何况那是长公主，皇上的亲姐姐，你敢在背后编排她，不怕她杀了你？”
“清白？你莫不是不知，如今京中你俩儿的传言都成什么样了，”宋翊挥手屏退了屋里的人，又道，“你又可知，你们的流言是从昭阳宫里传出的？”
谢之寻不语，流言一事他的确知晓，可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长公主会那样做，从前的帝揽月不是最在乎皇家颜面了吗？
“明日你需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宋翊开始坐地起价，“我堂堂大理寺少卿，岂是说帮你就帮你的。”
谢之寻悠悠道：“你若不帮，前日你去清平乐坊的事，就不要怪我多嘴告诉宋伯父了，正好，已经许久没吃到伯母做的松鼠鳜鱼了。”
说着，谢之寻就要起身往外走去。
宋翊拦住他，求饶道：“行行行，我帮你还不成嘛，要是让我爹知道我去了勾栏之地，那不得扒了我的皮。”
这厢帝揽月刚回宫，就有小宫女迎面而来禀报：“长公主，太后娘娘等您多时了。”
帝揽月轻笑，多次避而不见如今倒直接找上门了，徐氏啊徐氏，你还真是急不可耐。
帝揽月咳嗽了两声，映雪和毓秀立刻明白，上前扶着她走了进去。
徐氏坐在正上方，帝揽月柔柔弱弱的向她行了礼，“拜见太后娘娘。”
“快些起来，”徐太后一副疼爱不已的样子，“你这接连落水，就别行礼了。”
“多谢太后娘娘。”帝揽月施施然的起身，站起来时还不忘咳嗽两声，往映雪身上倒去。
徐太后见状心里也是直犯嘀咕，都说长公主落水后性情大变，但自己几次传召，她都避而不见。
徐太后以为她有事瞒着自己，所以才出其不意的前来，但瞧她这样子，倒真像个柔弱不堪的病美人儿。
“前段时日病着，未能向太后娘娘请安，还请您莫要怪罪。”帝揽月率先开口，免得徐太后借此小题大做。
徐太后和蔼一笑，“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病了就好生将养着，我这个做母后的还能怪你不成？”
帝揽月看着她这副虚伪至极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前世好蠢。
徐太后见她不说话，接着道：“哀家听闻你和谢大人近日走得比较近，你们之间......”
帝揽月内心冷笑，果然是来套自己的话的。
帝揽月低头羞怯一笑，“儿臣与谢大人...谢大人才貌双全，儿臣心悦他。”
徐太后微微一愣，昨夜皇帝来同自己用膳时无意提起了此事，没想到帝揽月还真看上了谢之寻？！
“月儿，你何时心悦他了？你是我大元朝最尊贵的长公主，谢之寻虽是帝师，但家世单薄，与你不算良配。”
徐太后苦口婆心劝道，还有一个多月豫北世子就要进京了，帝揽月这时候怎么能看上别人呢？
闻言，帝揽月的眼泪说来就来，她捏着手帕掩面道：“儿臣明白太后娘娘所言，但情爱之事可遇不可求，儿臣是真心爱慕谢大人的，就算谢大人家世单薄，但儿臣爱慕的是他的人；若此生不能嫁给他，儿臣...儿臣不如削了头发，去寒山寺长伴青灯古佛。”
说着，帝揽月又咳嗽了起来，映雪连忙轻拍着她的背顺气，毓秀也及时递上一杯茶。
徐太后见她咳得一张脸通红，也不好意思再多待，嘱咐了几声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