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迟到的回馈
诺丁谷，这里居住着大约十几万工人和贫民。
过分拥挤和脏乱的居住环境，让这里的布局，就像很多白嘴鸦在同一棵树上建巢一样。
所以诺丁谷也被称作，群栖地。
光荣纪元700年，议会颁布了《济贫法案》，贫困被列为违法行为，尤其是在没有经济来源的情况下，乞讨和露宿属于犯罪。
于是这些人都被划归到灵敦西部的几个区，例如诺丁谷，伯蒙西，黑弗灵区。
起先，这里设立了很多济贫院，每个乞丐一周能收到3便士的救助。
但是随着财政支出逐渐加大，反对声音逐渐多了起来，认为不应该把钱浪费在赡养这些穷人身上。
财政支出停止后，济贫院和贫民区彻底沦为了滋生罪恶的温床。
疫病，谋杀，虐待，贩卖人口，邪教横行。
塘鹅街，幸福之家济贫院。
这是一座濒临倒塌的三层红砖楼，围绕裂缝巨大的墙壁四周，还搭建起了很多小棚子。
一楼很多地方被打通了，此时一群面黄肌瘦的孩子和形如骷髅的男女都默默地站在一口大锅前，死死地盯着前面。
锅里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散发着难以言说的味道。
尽管如此，但是随着大勺的搅动，每一个人的喉头都不断地蠕动着。
铛铛铛！
大锅前，系着肮脏油腻围裙的大胖子，突然用勺子狠狠地敲击着锅边。
“你们这群该死的废物，昨天托马斯先生告诉我，你们工作的时候效率太低，不仅没有为他降低成本，还大大影响了船厂的效率！你们这群废物！难道就知道吃吗？”
所有人都不敢与胖子对视。
胖子还不解气，对着旁边两个和他体型差不多的丑陋妇人吼道：“把那个垃圾带上来！”
几分钟后，两个壮妇抓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孩，扔到了众人面前。
“这家伙昨天偷东西了，偷了船厂的10根螺栓！今天我就要给你们看看，偷东西的下场。”
胖子说着舀起一大勺滚烫的糊糊，浇到了男孩脸上。
“啊！！！！！！”
尖锐的惨叫声回荡在四周，所有人都有些麻木地看着地上翻滚的男孩，眼中除了畏惧外，没有一丝波动。
“珍妮！把这个老鼠送到道森医生那里去！他还有最后一点点价值！”
“是，院长。”
一个壮妇抓起地上惨叫的男孩，走了出去，宛如抓着一只小鸡仔。
“现在开始吃饭，然后去上班！假如还不能让我满意，你们知道后果。”
胖子将勺子丢给另一个壮妇，走到门口，抽起了烟斗。
“波特院长。”
胖子听到有人叫他，不耐烦地转过头，看到是一位披着斗篷，头戴高礼帽的绅士，急忙换上一副笑脸。
“这位先生，您认识我？”
“嗯，我的夫人昨天梦到了神谕者，神谕者觉得她不够虔诚，所以今天她特意叮嘱我，来为这里困苦的人们送上面包。”
“噢！欢迎欢迎，您和您的夫人真是充满善心啊，请跟我来。”波特挺着肥硕的肚子，弯腰邀请绅士进去。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跟在绅士背后，拿着面包筐的两个仆人都有些忍受不了了，纷纷用手捂住了口鼻，但是绅士却毫无任何不适的反应。
“请问您？”波特谄笑道。
“罗伯特。”
“孩子们！听我说，罗伯特先生为你们带来了面包，让我们感谢他和他夫人的善举，你们可要慢慢吃！”
波特看着那些孩子，“慢慢”两字咬的格外重。
“发下去吧。”
罗伯特挥挥手。
两个仆人开始分发面包，不过所有孩子拿到面包后都只是放在嘴边，看着波特。
“罗伯特先生，我带您看看上面吧，现如今这里急需修缮，孩子们每天都因寒冷无法入睡，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您伸出援手。”
“也好，带我看看吧。”
波特露出喜色，引罗伯特上楼，然后朝着壮妇使了个眼色，壮妇急忙点头。
好好的面包，可千万不能浪费了。
“您看，这里的墙都裂了，随时都可能坍塌。”
波特边走边给罗伯特指着皲裂的墙壁，罗伯特只是静静地看着，沉默不语。
“那里是什么地方？”
罗伯特忽然用手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因为没有窗户，所以那里是一片黑暗。
“嗯？”波特眼珠子转了转，“您知道的，有的孩子野性十足，常常做出小偷小摸的事情，这在我这里是绝对不被允许的，犯错的孩子都会被关到那里，反省几天。”
“你不会打他们吧？”
波特急忙摆摆手：“那肯定不会，我是神谕者的信徒，怎么会做出违背教义的事情呢。”
“我能进去看看吗？”
波特略一犹豫，还是带着罗伯特走到了走廊尽头。
咯吱~
门被打开，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连波特都眯了起来眼睛。
罗伯特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盯着房间的角落。
“对了，波特院长，十几年前，这家济贫院有一对姐弟，姐姐叫做奥利弗，弟弟叫做亚伦，您还记得吗？”
“啊？”波特一愣。
十几年前？
他那时才刚当上院长不久，并同周围的工厂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他哪里会关心这些孩子们叫什么名字？
“忘记了？”罗伯特一笑，“没关系，我也是受人所托，想找找这两个孩子，您要是有消息，就告诉我，这是10镑，请先拿着。”
波特露出了笑容：“放心，我一定帮您问问，这里的济贫院我可都熟悉。”
“走吧。”
罗伯特转身离去，黑暗中，一颗颗绿色的豆子，掉到了地上。
罗伯特走后，孩子们陆陆续续上楼休息，他们必须早点睡，不然明天早上会赶不到工厂。
午夜时分，有孩子发现了豆子，他们太饿了，吃掉了一颗颗豆子，然后满足地睡去了。
不久后，一个孩子被鼻子的瘙痒弄醒，他惊异地发现，几颗嫩芽从他鼻子里钻了出来。
同时一阵阵轻微的破裂声响起，他看到身边的伙伴们，都和他一样，长出了嫩芽。
有的从嘴边钻出来，有的从眼睛钻出来......
三楼一个装饰颇为不错的房间内，两个肥腻的肉体正在翻滚着。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波特院长~~~”
“该死的！！”
浑身赤裸的波特咒骂着，从珍妮身上爬起来。
“你最好给我一个不送你去医生那里的......”
波特打开门，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屋外站满了济贫院的孩子们，每一个孩子都在对他笑，他们脸上的枝丫和花苞，被嘴角牵动，不停地蠕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