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身
“昨天和你讨论过。严格来说，德欧蒙不是纯粹的龙。”爱莉希雅说道，“德欧蒙是月神和龙族的后代，即便在神陨时代之后，德欧蒙仅展现作为龙的躯体，这个事实本身是不会变的。”
等等，爱莉希雅姐姐，好像有点超纲了。
卢克脸色一变，有点紧张地看向洛克。
洛克摇了摇头：“不用在意我。有关禁忌知识，父亲早就全部教给我了。”
卢克一阵语塞。
我虽然听不懂一点，但也抓住了重点——我这个种族，本来应该有另一种形态。而现在，另一种形态是未知……
也不完全是未知。
我想到那副肖像。
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模糊……
“维奥莱特！”
陷入昏迷之前，我好像看到了洛克的脸。
……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我房间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人——玛维斯，卢克，爱莉希雅，安森，洛克，甚至贾斯伯也在。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面熟的女仆姐姐。
“洛克……”
我下意识地喊他。
但洛克竟然没理我，甚至转过头去。耳朵尖粉粉的，不知道怎么了。
“咳咳。”卢克拿来一面镜子。
我有点不仅敢看，但我伸出爪子的时候就意识到了有事情不对。
这是人类的手。
虽然还很小，但确实是人类的手。
接过镜子，我有点不敢看。
万一是个丑八怪……
我还是面对了现实。做工精巧的镜子里，是一张挑不出毛病来的，堪称完美的、十岁左右的人类幼崽的脸。
如果忽视额头上两只小小的龙角的话。
龙角还很小，符合我两个月大的年纪，大概只有成年人拇指粗细，如果不仔细看，可能会误以为是什么装饰。
“宴会。洛克。一起。”
费劲，但其实每个词吐字都很清楚。
“临时去订礼服有点来不及了……”玛维斯带着歉意地说，“只能凑合借了套成衣，明天裁缝会过来，有不合适的当场改。”
“谢谢。玛维斯。”
我内心感受有点复杂。
一开始以为被卖去做奴隶，后来发现是打工，现在又像是童养媳。不过这三者很多时候确实就是没啥区别的。
洛克终于愿意看我了。
我冲他笑了笑。
他又扭头过去。
这是在闹啥别扭啊？
“今晚先好好休息吧。”卢克摸了摸我的头。
他的手暖洋洋的，很舒服。我顺势缩进了被窝里，闭上眼睛。
“晚安。卢克。”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本来周六是要上课的，洛克有没有放假我也不知道，但安森大发慈悲地没来摇醒我，想来是卢克或者玛维斯和他特地打了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变成了这个形态，我觉得我的体力消耗变大了不少，对食物的需求也大了很多。
不过，变化最大的还是——
我的魔力。
之前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的“自己的魔力”，现在也变成了卢克那样的“海洋”。
我的魔力是紫色的——嗯，一点都不意外，不是吗？
为我准备的裙子已经放在一边，就等我吃完这顿到了中午才享用的早饭之后去试穿。
裁缝给我改衣服的时候一直在夸我漂亮。我一开始还抱有怀疑，直到看到全身镜里的自己。
“小姐今天是作为少爷的舞伴出席宴会吧？”名叫艾米莉的裁缝是一位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的夫人。
我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她亲口告诉我，她已经七十好几了——其实现在也还是不那么相信。
不过人类的外表还是比较容易被魔法改变的。
艾米莉的手很巧，又有魔法的辅助，没一会儿功夫就做出了四五样饰品。
最重要的两样就是能为我遮挡住龙角和尾巴的头饰和后腰的蝴蝶结。除此之外还有胸针、腰封和绑带，无论哪一样都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
这一整天我都没见到洛克，在宅子里四处乱逛，硬是连他的一角衣服都没见到。
我有点失落，平时我们都是形影不离的，难道洛克讨厌女生？
我忍不住觉得自己可笑。好歹上辈子活了二十三年，现在的思维模式真是和十岁的小孩儿没有区别了。
宴会很快就要开始了，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所谓的宴会，我本来还在想为什么休息室里放了那么多吃的。没想到前面的铺垫那么长，玛维斯虽然没讲太多话，一套流程走下来也过去了一个小时。
洛克珊珊来迟，黑金色的礼服很衬他。他也在打量我，依然是那副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对不起。”
我一整个莫名其妙。
“那天……我……我看到了……”
“什么？”
“维奥莱特原来是女生啊……”
我低头。
明明还是飞机场啊。
我还是龙宝宝呢，他看到了啥？
啊。
我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晕倒后的记忆。我是直接从龙变成了现在的形态，也就是说……
“不用。道歉。”我说，“不用。负责。”
其实我只是担心这边会有什么奇怪的封建遗俗，毕竟作为大公府唯一的继承人，洛克大概率是要娶一位名门千金回来的。
而我，只是一头被路过的强盗拐卖的野龙，来这里是来打工讨口饭吃的。
大公府的嫡长子怎么可能会是见色起意的东西！
我不太看得懂洛克现在脸上的表情。
我只怕他过高的道德标准会让他自己难受。
我给自己加了很多戏，洛克却是一个字都没憋出来。
好尴尬。
“艾米莉。衣服。一样的。”
我磕磕巴巴地说，指了指我的胸针和他的手帕。
洛克看到我们的纹样是一对的，难得地笑得灿烂。
没想到十岁的小鬼都这么难哄。
“少爷，该您入场了。”杰克走过来说。他是安森手下的男仆。
洛克点了点头，随后对我伸出手来：“我们走吧。”
噢！
一路都要牵着手？
令我忐忑的事情却没有发生。魔力没有发生转移，洛克的魔力好好地待在他自己那里，一点要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那就好。不然一会儿还要跳舞呢。
我还是龙形态的时候跟着洛克学过一点最基本的社交舞。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本身不擅长跳舞的原因，还是龙的小短腿就不适合跳舞的原因，总之，我跳的舞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滑稽感，不止一次逗得舞蹈老师都大笑出声。
洛克则是那个隔壁家的小孩。他无论做什么都给人一种信手拈来的丝滑感觉。舞蹈，自不必说，也在他的擅长范畴之内。
“别紧张。”站在宴会厅的门后，已经可以听见里面的喧闹。洛克示意我挽着他的手臂，随后门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