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皇室的召见
宴会厅那天产生的一系列骚乱,据说持续了很多天才彻底平息。加了个据说,是因为“大人们”都在处理后续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我和洛克只有观察的份儿。
玛维斯派人来喊我去书房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大概是有新的工作内容了。
我一路小跑去他的书房——其实就是他的办公室啦。
书房位于主屋二楼,和居住区隔了一整个大连廊的距离。从后花园跑过去,不夸张地说,一公里是不止的。
飞行魔法是一类非常特殊的魔法,目前为止,人类还没有攻克相关术式和咏唱方面的难题,飞行被限制于载具的范围,而且说是飞行,其实是漂浮加上动力助推的组合,效率很低。
因此,除非是跨大陆旅行这种由于海路过于危险而没有什么好选择的情况,几乎没有人会用“飞行魔法”来缩短路程或加快教程。
卢克不会的,我也不会。我的学习方法比较特殊,需要实际看到魔法施放的过程,并且理解魔法的目的和实现的途径。
小短腿走了整整二十分钟。我脑子里有再多的抱怨也偃旗息鼓了。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书房的门口。值班的骑士向内通报完毕后,门就开了。
我已经没有那么矮了——但第一眼我还是没有看到玛维斯。他被堆积成山的公文藏在办公桌后面,我还能听到钢笔刷刷写字的声音。
“维奥莱特,你先坐吧,我马上就好。”
女仆姐姐为我拿来了装着茶水的小木碗,看起来怪异了一些,其实用起来还挺顺嘴。龙的爪子不太方便拿茶杯,太硬,我已经捏碎过好几个杯子了。
五分钟后,玛维斯疲惫地叹气一声,从办公桌上起身。
安森等主人坐下后拿来了他的茶具,添上热茶。
“你给了我很多惊喜,维奥莱特。”
宇宙通用的pua话术,通常都是从夸奖或贬低以及画大饼开始的。我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其实玛维斯可能真的不是坏人,但是谁上了两年班还能不得PTSD的呢?
我乖巧地坐着,静静听他说下去。
“洛克……很明显地有了很大变化。更不用提,你救了他一命。我想,我欠你很多。”
作为一个封建社会中站在权力和实力顶尖的人物,能对我一个魔物说出这样的话,平心而论,他真的很了不起。
我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与他声音表露出的平静不同,他的整个身体姿态其实有一点点紧张。
这让我也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
玛维斯拿出一封信,从那信的花里胡哨程度看起来,这东西来历应该不一般。
“皇室想要召见你。”玛维斯说,“准确来说,是召见我并嘱咐我带上我拍卖下来的‘龙族奴隶’——你千万别这样认为,这只是他们的措辞。”
虽然我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但我实实在在地沉默了。
“谁?”
半晌,我轻声问道。
玛维斯知道我在问什么:“这封信函是直接从办公厅发过来的。我今天叫你来也是这个原因。我们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位皇室成员约见的……但是,可以用排除法。”
“召见的时间地点是一周后的周三,下午——一般来自皇宫的邀请若是写明下午,默认是两点之前抵达并等候召见。如果等到晚上七点以后,就意味着要一起用晚饭,用餐过后再进行密谈。从这个时间来看,不太可能是三皇妃或者相关的人,因为她没有能力在宫中独自安排晚宴。”
说道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你跟着洛克一起上课,帝国史的部分讲到现在王室的起源了吗?”
我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帝国的历史已经有一千多年,在形式上是如此,实际上有过数次重大的权力更迭。三百年前,温蒂斯家族的统治被推翻后,上台的便是如今的皇室家族,兰斯洛文。但这不意味着温蒂斯家族就彻底退出了政治舞台。兰斯洛文的第二代皇帝就娶了温蒂斯家族同代的长女为皇后。今天,温蒂斯家族的后代为了避嫌,大多数不再称呼自己为温蒂斯,改姓的人中有三支具有特别的影响力,分别是威克里夫、韦巴尔和卫斯理。”
“这些原本是同宗的家族互相之间的内斗非常严重。可以说,兰斯洛文家族上台后,大部分的在朝大臣都无法彻底逃离他们所引发的各种敌对和内讧。即便是大公府也是如此。”
我已经听得有些晕过去了,但玛维斯只是淡然地喝了口茶——很可能,这只是一个开始。
“如果只是政治的斗争,那么大公府要明哲保身虽然也要费心费力,但无论有没有这些温蒂斯,大公府都是不可能独善其身的。只要兰斯洛文还是统治者,就不可能放弃铂尔曼这样从帝国建立之初就赫赫有名的真正的老贵族。但是——”
说到这里,玛维斯的眼色一暗。
“眼下整个帝国的情况,恐怕是这一千多年以来最混乱的。”
“皇帝尤乌斯已经七十九岁,但在帝国护佑之下,身居皇族之位的兰斯洛文们本就拥有更好的体质和更强大的魔力,很难说在未来的半个世纪以内他会不会退位。他已在位六十四年,是兰斯洛文乃止帝国历史上治世最久的皇帝,但很难说他是留名青史的明君——”
我听得虎躯一震。这是能说的吗?
“皇太子和他的父亲只相差二十八岁。他已经开始着急了。”
也是,看这个架势,皇帝活到个一百六七十的根本不是问题。要等他自己下线,那真是遥遥无期了。
“而且,虽然明面上只有三个皇妃,四个皇子和三个皇女,实际上据我所知,尤乌斯至少有九个儿子,十六个女儿,这还没算上三皇妃肚子里正怀着的这个。”
“六十四年前,当时还只是三皇子的尤乌斯毒杀了他的两个皇兄上位。我的爷爷被他推出去承担罪名——实际上就是过河拆桥的借口罢了——被判了死刑。我的父亲被判流放,原因不明地死在了前往流放地的路上。现任皇太子妃和我的母亲是大学同窗,庇护了当时怀孕的我母亲。尤乌斯不知道大公府还有直系血脉,并没有下令夺爵。因此我长大后,大公府在皇太子党的支持下也恢复了所有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