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绝望
“你不是练过什么自由搏击之类的？”
“警队里本来就有要求对格斗技能进行训练，我算是比较差的。”
“不，我觉得以你的实力，怎么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嘶！痛痛痛！”
“你活该！我没直接把你毙了已经给面子了！”
超级摩天楼的贵宾套房内，李贞英正坐在床边整理自己皱皱的外套，而江流则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哀怨的揉着自己红肿的脸颊。
“我都跟你说了，我真的不记得我有对你做过……那种事情，而且啊！我觉得那根本就不是我！”
江流无辜的解释道，方才他不由分说的就被李贞英给揍了一顿，理由竟然是前几天晚上“自己”竟然妄图对李贞英“行苟且之事”！
荒谬！前几天自己还躺在天子的地下密室里呢，难不成自己还能分身？
李贞英沉默片刻，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一丝丝的心虚。其实冷静下来之后，她也感觉眼前的“江流”和那天晚上所见的“江流”完全不一样。
不只是气场上的不同，而是一种更加根本上的……更像是两个不同的灵魂？
李贞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但的确自己也不想继续找这个“江流”的麻烦。
李贞英站起身来，检查好自己的配枪安然无恙后，这便打算离开。
“哼，下次别让我逮到你，不然肯定你给关进工厂监狱！”
“行行行，下次再遇到你我也不救你了！唉，谢谢没一句，还要给人揍一顿，好人难当哦。”
“要谢还轮不到你，要不是话痨，你能救得了我吗！”
李贞英这话倒是不假，如果当时话痨没有动起来的话，光凭江流一个人着实能力有限。
而此时，这位最关键的话痨倒是安静得很，它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江流与李贞英说话。
有趣的是，作为一个名仿生人，它理应是没有眼神这种东西的。可现在，它那双略有破损的机械眼里，竟然有了一丝像孩童一般好奇的眼神。
江流自知李贞英说的没错，也没打算反驳。可就在这时，不知怎么的，他鼻腔里忽然又流出了一行鲜血。
“你……你还好吧？用这个擦擦吧。”李贞英忽然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原因，赶紧走到江流身边，递给他一块手帕。
“谢谢……”江流有些尴尬的接过手帕，擦了擦鼻子，手帕上传来淡淡的茉莉花香，莫名让江流的疼痛感减弱了几分。
李贞英有些担心的看着江流，小声问道：“你……脑子，还好吗？”
脑子？啊，天子之前说的，自己脑子已经和义体融合的事情吧，她怎么知道？
“嗯，还好。”
“还好就行……”李贞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对不起啊，我可能下手是有点太重了，没考虑到你的病情。”
“没事没事，你这忽然道歉，搞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毕竟，你脑子都融化得只剩脑子了，硬要说也算是残疾人……我这样对你，是有些太过分了。”
“唉，没事，只剩半个脑子而已嘛，不是还有半……”说到这儿，江流忽然愣住了半秒，仔细品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惊呼道：“什么！融化？半个脑子！？”
李贞英疑惑的歪了歪头，道：“是啊？你不知道吗……啊，你自己从医院里跑出来，所以医生没跟你说吧，之前你在仓库里晕倒了，然后我就把你送到医院，结果医院的透视显示你只有半个脑子了……”
李贞英仔仔细细的讲述着那天的详情，而江流却一句都听不进去，他只感觉那些声音越来越远，整个房间也在天旋地转。
我脑子融化了？只剩半个了？那这些血……其实是我的脑子？
江流看着那手帕上的点点血迹，强烈的不安与恐惧顿时涌上心头。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冷静，有些时候就像是缺失了某些情感，为什么失去了那么多的记忆……
本以为是病理性的缺失，结果竟然是物理上的缺失。
那，我为什么还能活着？
我这样子还能多久？
我接下来会死吗？
我不想死。
江流的心中异常绝望，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甚至出现了许多幻觉。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但一点儿也不蓝，是灰蒙蒙的。
自己仿佛就置身于这晦暗的海里，不断下沉，心中被压抑的不安就像是深海里的水压，从四面八方而来，挤压着江流的每一寸肌肤。
曾经自己似乎也是一名出色的黑客，甚至是这座大都城里最厉害的黑客，本来，江流觉得自己肯定拥有着传奇般的一生……但现在，自己竟然被告知“只有半个脑子”。
或许一切都是自己臆想。
不然，那天子为何不清楚地告诉自己，脑子里的“悟空”为何对此闭口不谈？他们是不知道吗？还是故意瞒着我？
江流心中对此充满疑问，并开始怀疑这两人的话语是否还值得他的信任。
自己的脑子都开始顺着鼻孔流出来了，那所谓过去的记忆也好，身份也好，还有追寻的价值吗？
天子只是想利用自己得到更多的利益，而“悟空”，它只想着能快点把我骗去五指山！谁在乎过我？
愤怒的情绪开始不断在江流的心中涌动，所有对天子与悟空的不信任和失望都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我，这一路上究竟在做什么？
我，不想死……
忽然间，江流感觉有一双手从他身后伸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他。
这双手的触感是那样的冰冷，像是钢铁一样冰冷，但此时此刻，却又像如冬日的暖阳一般温暖。
“！！！”沉默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李贞英此时也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
李贞英无法用语言或者思绪来理解现在眼前的画面，一个没有感情的仿生人仿佛正抒发着它不应用有的“感情”，去怀抱着一个仿佛失去了所有感情，像是行尸走肉般的人类。
此刻，江流精神恍惚的跪坐在地上，而抱着他的，是话痨。
“没事了，江流，已经没事了……”
那不是话痨的声音，那是一种温柔且温暖的中性嗓音，且这声音并非由江流的耳朵所接收，这声音好似是通过肌肤，直接传导到了江流仅剩的半个脑子里。
“你是谁？”
“我是观世……我是来拯救你的。”
“拯救我的？你是医生吗？”
“不，我不是医生，我也无法挽救你的肉体……我对你遭遇的事情同样感到悲伤，虽然以我们的科技水平来说，你的身体状况并非完全没有转机，可我们离得太远，太远了……”
观世的话里阐述着江流的情况有多么可悲且绝望，可江流听着他的声音却不感觉有一丝的痛苦，反倒是感觉无比的祥和且放松。
“那你要怎么拯救我？”
“我能拯救你的灵魂，拯救所有人的灵魂……”
“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