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论 世纪回溯:现代社会转型与女性写作的崛起
如所周知,在一个曾经强势稳态的男权社会中,女性可以说多半充当和扮演着边缘的、附庸的、点缀的角色,女性文学写作也更是寥寥无几。然而巨变却悄然地发生了,就在这一个多世纪。从欧美的女权运动到中国的妇女解放,伴随着现代历史的脚步声和世界范围的女性觉醒,不仅上千年来男女的不平等,女性的被压制、被歧视有了绝大改观,她们不仅获得参与社会的权利,日益走向自主、自立、自强,而且女性文学的高涨在许多国家亦是蔚为大观,诸如英、法、美等国,一直到我们脚下的中国大地。
也许对不少人来说,印象中的山西文学还是当年男性主导的“山药蛋派”作家、之后的“晋军”那茬作家,以及“晋军后”的王祥夫、房光、吕新们1,就像有论者曾感叹的:“现代山西女性文学被强势‘山药蛋派’和‘晋军’淹没而无力显示应有的文化态势。”2其实,从1990年代到2000年代的新世纪以来情形大变。不仅女作家数量骤增,而且形成一股不小的冲击力。主要一个节点即是2004年蒋韵的《想象一个歌手》和葛水平的《甩鞭》进入当代中国文学最新作品排行榜,到2007年,她们的小说《心爱的树》和《喊山》又同时获得全国当代文学最高奖项的鲁迅文学奖,一时间山西女性文学十分抢眼。事实让人们看到,近些年来山西文学格局的一个明显变化,就是女性文学的崛起,众多女性作家和有影响力的作品不断涌现——蒋、葛之外,如陈亚珍、张雅茜、小岸、孙频、曹向荣、李燕蓉、李心丽、陈年、陈春澜等,及至近年新人苏二花、笛安、蒋殊、高璟、白琳、朱伊凡……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几乎占到半壁江山,以致不少学者、评论家连连赞叹:“女性作家,迫人刮目相看”,“女性作家值得深入研究”。就在2022年1月最新发布的“2021年《收获》文学榜榜单”揭晓中,又有孙频的《以鸟兽之名》、白琳的《玫瑰在额头上》上榜,且名列中篇小说榜首和前茅。这种情形,不由让人想起当年“晋军”崛起时的兴盛局面。曾经的这方地域,女性执笔写作且有影响者几许人也?“五四”新文化运动中的石评梅、吴曙天、关露主要在京沪等地,五六十年代的王樟生、段杏绵、郁波等,才仅仅几人,但今天却大不同,女性写作不但是普遍现象,她们的整体活力尤其引人瞩目。可以说,跨越百年的一个世纪里,从寥若晨星到“黄土地上女作家这个群”3,晋域女性文学已成为当代文学版图中的一方靓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