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另请高明
甄先心中震动，脸上神色依然平静。
甄先都有些佩服自己，养气功夫太好了，心有惊雷面若平湖。
“先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甄先想。
甄先微微拱手，道：“久闻誉王殿下贤明，身边定有能人辅佐，看来便是孙先生这样的谋事之人了。”
孙辑被捧了一句，神色很满意，冲着甄先点了点头，态度却依然高高在上。
宋老爷招呼甄先落座，旁边有三位姑娘，最出彩的是春风楼红牌梦蝶。
梦蝶二十岁刚刚出头，唇若点漆，肤如凝脂。发髻高挽，珠翠环绕，尽显风华。
梦蝶看到甄先后，瞬间笑容更灿烂几分，在孙辑没留意到的角度对甄先先是妩媚看了一眼，并轻轻抚弄了一下头发。
甄先落座。
“梦蝶留下，其余的人出去，我和甄先生有事要谈。”孙辑一只手放在梦蝶腿上摩挲，说道。
孙辑声音，和人一样，透露一种傲慢的语调。
宋老爷应声，催促另外两名姑娘离开。
宋老爷刚将两名姑娘叫走，回头又坐下来，忽然看到孙辑目光盯着他看。
宋老爷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刚才说的，是无关人等都出去。”孙辑瞪了宋老爷一眼。
宋老爷闻言，顿时脸上一红，似乎有些被羞辱到的感觉。
不过宋老爷人老成精，片刻后立刻变成笑脸，道：“是，是，我人老耳背刚才没听明白。”
宋老爷点头哈腰的站起，离开了房间，顺便把房门带上。
甄先将一切看在眼里，对孙辑有了一个初步印象。
少年得志，自视甚高，傲慢，不讲情面，有些好色。
房间内只剩甄先，孙辑，梦蝶姑娘。
孙辑看向甄先。
“这次叫你来，有两件事要要甄先生办一下。”孙辑道。
“不知何事？”甄先问。
孙辑拿起酒杯，却没有喝下，道：“第一，誉王府上有一条西江来的商船，在经过江洲的时候让大江帮的人扣了。”
“这条船很重要，听闻甄先生在江湖上很有门路，和大江帮有旧，我要你帮忙说项，让大江帮放了这条船。”
“第二件事嘛，听说甄先生很会做生意，尤其是将剑州四方的药材通路都打通了，很有一些本事。”
“我要借你的药材通路一用，走一些东西。”
“甄先生觉得如何啊？”孙辑端着酒杯说道。
甄先皱眉。
甄先看向孙辑的目光都变了。
甄先刚才觉得这孙辑不过有些傲慢。
现在，甄先觉得这孙辑有点二。
孙辑就不是求人的态度。
甄先是药商，不能和誉王府争不假。
可是，甄先从白身到一地豪强，从不靠仰人鼻息，是一路披荆斩棘拼杀出来的汉子，在正明县也是只手撑出一片天地的人物。
孙辑有求于甄先，可拿出来的却像是指使家丁一般态度，高高在上，颐指气使。
孙辑这是跟谁说话呢？
甄先刚才捧孙辑一句，那是人情世故，给誉王府一个面子。
这是甄先的修养，而不是孙辑真有多厉害。
怎么，这孙辑还当真了？
孙辑不断提要求，却一点没提出要回报什么，更是不懂怎么做事了。
甄先对孙辑观感变差，却也并未生气。
毕竟，甄先见得多了，什么人都有，这点事不值得动情绪。
甄先呵呵一笑。
“孙先生说笑了，我不过是正明县一个小小药商，左右不了大江帮的决断。”
“至于药材通路，甄某怎么比得过州郡的那些大商户，孙先生不如在州郡找人问问？”甄先道。
孙辑皱眉。
“我既然开口问你，就是有一定依据。”
“你人在正明县，可做的生意剑州州郡都出名，江湖上更是传言你手眼通天，能人所不能。”
“甄先生是不肯帮忙，不给誉王府面子喽？”孙辑语气微微变冷道。
甄先轻轻摇头，道：“非是不给誉王府面子，只是甄某微薄能力，知道有几斤几两，乱承诺坏了誉王的事就不好了。”
“这两件事，孙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哼！”孙辑将手中酒杯重重顿在桌上，杯中酒溅出。
甄先神色自若，一点都不接孙辑的情绪，丝毫不被影响。
片刻后，孙辑见甄先并无丝毫压力，无奈地抿了抿嘴。
甄先站起，微微拱手，道：“如果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扰孙先生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甄某先告辞了。”
孙辑似乎也拿甄先没办法。
孙辑语气稍稍缓和，道：“甄先生，我说的事你回去在考虑考虑，几日后再给我一个答复。”
紧接着，孙辑用略带威胁的语气道：“这段时间或许会有一些事发生，甄先生，你慎重考虑，不要自误。”
甄先拱了拱手，转身推门而出。
门外。
不远处，宋老爷在三楼雕花木栏杆处，一脸惆怅。
见甄先走出，宋老爷连忙上前。
“宋兄，你怎么把我引到这里？若是知道今晚是这些事情，我就不来了。”甄先佯做不快。
“诶，甄老弟，非是为兄难为你，是有些时候推脱不开啊，这次是对不住了。”宋老爷连忙道。
甄先微微点头，深深的看了身后房间一眼。
春晚楼楼下。
甄先坐在马车之中。
马车内，锦绣铺陈，雕花窗棂透光，软垫舒适温暖。
“事大概清楚了，我很可能是因为孙辑卷入了誉王之乱之中。”
“清初记忆中誉王之乱我身死，可能是我没扛住压力，帮誉王府做了这两件事，结果被朝廷秋后算账。”
“刚才我拒绝的很果决，后面只要继续扛住压力，八成是不会卷进去。”
甄先轻轻呼出一口气，有一种压力释放的平静。
甄先的压力不是来自孙辑。
是来自不明原因身死的未来。
缘由弄清楚了，避开就可以了。
“我要顶住压力，绝不松口答应孙辑，誉王之乱就不会让我怎么样。”
甄先想马上回府上。
谨慎起见，回去后和甄清初在说说话。
从甄清初心声之中了解更多细节，能让甄先更安全。
甄府。
甄先下了马车，看着夜色，忽然想起这时候已经是亥时。
这时候又没什么夜生活，甄清初已经睡了，甄先去说话会显得很怪。
甄先摇头，今夜作罢。
甄先走向主人卧房，准备明天再去找女儿谈。
甄先一路走到卧房门口。
忽然，甄先眼中精光一闪，止住了脚步。
房门上有两滴夜色下极不明显的微弱血迹。
甄先轻轻站起在卧房门口，右手从腰间，摸出一柄锋利短刀。
短刀出鞘。
“血腥气。”
甄先，嗅出了一股淡淡金属味中略带特殊甜味的血腥气。
血腥气的源头，就在甄先的卧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