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神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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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载体

“你做梦!”温蕾尔听到那个极其荒唐的要求后,对着牧师大呼小叫,“我才不要变成什么‘圣女’的载体!”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孩子。”牧师神色温和地说道:“当你走入这里时,你的前路就已经注定了。”

温蕾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就快要把绳头推出去了。

“不要害怕,那不意味着死。”牧师温柔地说着,就好像在耳语一个睡前故事。“她会和你分享一切的一切:任何知识,任何力量……你的存在会因为她而得到飞升。”

说罢,他转身去拿推车。

好机会!温蕾尔就是在等一个他背对自己的时机。

她尽可能利落地解掉绳结,从木架上跳下来,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灯油罐,将剩下的火柴按每指缝一根插好,并划开虎口上的火柴。

“怎么——啊,你还真是调皮。”牧师回过头来,却发现女孩已经化身一个自走炸药。“每个懂事的孩子都该明白,玩火是不对的。”

“让我走,不然我把你这炸翻天。”温蕾尔威胁着,将手头的火柴逼近了煤油罐的壶嘴。

“别着急,孩子。”牧师说,“它是灯油,不是真的炸药。你点燃它,只会炸死你自己。”

“那我就把它倒进这池血里面。”温蕾尔说道,“让你功亏一篑,如何?”

“那也不明智。”牧师笑了笑,似乎并不以为意。“你想啊,如果我最在乎的东西都被你毁了,那我为什么还要放你走呢?”

“呃……”温蕾尔犹豫了一下。

“而且,你那样也伤不了她。”牧师说,“她的纯净,不是一罐灯油就能玷污的。”

温蕾尔正想说些什么,她的话语被一阵轻柔的接触搅散了。

她望向血池——虚影又回来了。

那个存在正凝视着她,向她问候,向她表意。无论如何都察觉不出恶意。

可这样善意的举动却引发了精神层面的高压,温蕾尔感觉颅骨下的大脑开始膨胀,紧紧地贴在了天灵盖下面。耳膜也因为颅内的高压而产生了耳鸣与鼓涨感。

那不是普通人能承载的强度。

“理解了吗,孩子?”就算是这一切的主导者,牧师似乎也因为池中实体而眩晕,“她需要一个载体,否则没人能接受她的恩惠!”

“我才不——呃啊!”

池子里的虚影正对她说,想要她听。可温蕾尔并没有能耐接下精神实体发散出的灵压。

所有的血液朝脸部汇聚,她的手指因失血而脱力。

“啊!”

直到松手后的一秒,她才意识到自己将面对什么。

油罐和燃烧着的火柴在空中相互触碰,蓝色的高温烈焰从泼洒出的灯油逆流而上,钻进壶嘴里。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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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维克和玛格丽特同时朝着爆炸声望去。

“前面有动静,可能就在这边。我们去看看!”玛格丽特边跑边说,“快跟上,菜鸟。”

“好——不对,等等,我腿有伤!女士!我腿有伤!等一下啊!”

维克大喊着,奈何玛格丽特完全不照顾他的伤势。他只好拖着伤腿,一蹦一跳地勉力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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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

温蕾尔以为自己死了,或者至少不再完整了。几乎是贴脸挨了这一下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可以把人内脏都震碎。

但她什么伤都没受,一丁点儿痛都没感觉到。

低头看看手,十根指头都还在,甚至连指甲都完好无损。

“她保护了你……”牧师缓缓地举起手指,“她还没有意识,哪怕你逃避了应该承担的命运之重,她也依然保护着你。”

温蕾尔倒不这么想。

那个幻影可能一直在汲取房间内的能量,所以理所应当地也把爆炸的冲击给吸走了。

而它短暂的形态不能一瞬间接收这么高的能量,所以暂时消散了。

哪怕是这些神秘学的现象,也能用科学来解释!

“胡闹的时间结束了。”牧师突然转移到温蕾尔身后,速度之快,让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瞬移!?

温蕾尔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她就被粗暴地压制,重新反绑起来。

“我很抱歉,孩子。”他边将她往木架上绑,边说道:“但暴力也是手段之一。”

一辆沉重的推车将温蕾尔和木架一起载离,缓缓地朝血池中央推去。

血池要比看上去更深,木轮有一半以上都陷入了生命之红的浸没当中。每向前挪动一点,潺潺的水声就会在厅堂内回荡。

“我……我还没准备好。”温蕾尔着急起来,她这一回可没办法解开绳索了。“是不是先该饿我个两三天,让我清空一下内容物?至少让我先上一趟厕所吧!”

“不用担心。”牧师吃力地推动车辆,“吃喝拉撒,亦是生命内在的循环。她不会介意。”

当温蕾尔被推动到血池正中央时,周围一切的声音都安静下来了。

那些从管道里传来的嘈杂嘶喊不见了,灯烛摇曳的扑扑声也顿时消散。就连从车轮上滴淌下来的水珠,也像是遁入了虚空般不见踪影。

唯有一阵低沉的合鸣在耳畔作响。

“哦……感谢圣女……”牧师激动得热泪盈眶。“我的生命再一次有了意义。”

温蕾尔只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一切的声音都被某种更强大的存在压制了。

再一次,她目睹了那个虚影。以更明确的形态从殷红之池中冉冉升起。

温蕾尔不想看,一但直视了那个存在,她的眼皮就会忍不住向上翻起,为她献出更多属于自己的东西。

也许是精神力,也许是被称作灵魂的东西。无论如何,虚影都会把这一切抽走,归为己用。

耳边齐唱的颂曲越来越大声,几乎令她的听觉系统难以忍受。

熟悉的痛觉再一次袭来,侵入她的大脑,试图在内部形成一个符号。就好像有一个钩子正在不断深挖着她的灰质,要腾出地方来,给虚影暂居。

我不要……我不要……

合唱越来越急,越来越高昂。仿佛是一种催促,一种命令。

泪水滚滚而下,滴入血池当中,就连透明的泪滴也被染上了鲜红的颜色。

正当她快要坚持不下去时,所有超然的声音尽数退散。如此突然,仿佛一阵大风席卷,将它们吹飞到无垠的深空当中。

接着,她就听到了令人安心的呼喊。

“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