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不要告诉我整个县衙就他妈五两银子。
“呼……呼吁……”
沈多金见一身绿色官服,体型臃肿,四十多岁,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站在他面前,累的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
李丞站稳之后,便打量着沈多金,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打扮,才十七八岁,这人能是新上任的县令?
不由得看向沈多金的目光便看轻了几分。
“本官乃是钱塘县县丞,你说你是新上任的县令,文书何在啊?”
说话里夹杂着官腔,他内心还是觉得这小子肯定是在耍他,等本县丞查出来,有你好果子吃!
沈多金将文书递给了李丞,道:“好好看看。”
李丞接过之后,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尤其是在最后一句:自到钱塘县时,上任钱塘县县令。
然后又在“沈多金”这三个字上多看了几眼,翻看着文书,似乎想从文书上找出一点“伪造假冒”的痕迹。
但是他找了好久,却一点痕迹都没有找出来。
于是他连忙换了一副表情,对着沈多金满脸堆笑,那脸上的肉多的,都快把眼睛挤成一条缝隙了。
“原来是沈县令大驾光临,下官李丞这厢有礼了。”
他对着沈多金连忙鞠躬作揖。
身后的两名衙役见状,连忙跪下,喊道:“见过县令大人!”
沈多金收回了文书,淡淡道:“起来吧。”
然后走了进去。
李丞连忙跟在屁股后面,对着两名衙役说道:“把沈大人的马车安放好,马儿要用上等的草料喂养。”
“遵命!”
“这县衙办公的地方在哪儿?”
沈多金边走边询问着,他忽然间发现这李丞肥大的身形总是落后他半个身位。
“沈大人果然忧国忧民,下官这就带路。”
李丞做为官油子,自然是有识人的手段,想当初上任县令贺布贪到来,也是先去县衙办公做做样子。
但是还没过半个月,原型就暴露了,贪的比他还狠呢,所以他并不奇怪沈多金的做派。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县长“办公室”。
办公室内比较简陋,很有岁月的桌子,还有一张残了一条腿的椅子靠在桌子旁维持着“站立”。
书架上的案卷,仿佛从来都没有查看过的样子。
里面堆积着数不清的案卷,案板上落下了厚厚的灰尘。
“这里多久没办公了?这么多灰尘?”
沈多金捂着鼻子,皱着眉头询问道。
多久没办公了?
李丞内心冷笑。
自从知县贺布贪上任后,就在这里待了半个月,然后就没踏入这里一步。
“大概有四五年了吧。”
李丞回答着。
“四五年?!!”
沈多金一番惊讶的看向李丞,问道:“我记得上任知县调离这里才不到一个月,你怎么说是四五年?”
“回大人,那贺布贪上任之后,就在这里办公了半个月,就再也没走进这里。”
李丞理所应当的回答着。
“那平日里若有百姓告状?此事又该如何处置?”
沈多金质问着李丞。
“回大人,下官记得上次百姓告状,好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李丞回答着。
沈多金疑惑的看向李丞,阴阳怪气的说道:“五六年前?这贺布贪真是一个好官啊,在他任期,竟然没有一个百姓告状。”
李丞没有回答。
“派人把这里打扫一下,我要在这里办公。”
沈多金随手拿起一本案卷,拍了拍案卷上的尘土,翻看着。
【钱塘县税款】
“是,沈大人,一路风尘仆仆,多有劳累,何不歇息片刻,下官这就让厨房为大人做几道美味佳肴。”
李丞对着沈多金笑道。
翻了几页后,他就觉得这个账本好像有点不对劲,税收是粮食税收百分之二十,经商则是百分之五十,这上面怎么是粮食收百分之六十,经商则是百分之七十。
好家伙,肯定是捞了不少银子。
沈多金没有继续再翻阅下去,回道:“好啊,让厨房准备吧,另外,我要去看一下县衙还有多少银两。”
按照上面记载的,钱塘县的税收高于朝廷规定的好几倍,县衙内应该会有不少银两储存。
“这……”
李丞面露难色,有些纠结要不要带着沈多金去。
“怎么了?”
沈多金奇怪的看着李丞。
“回大人,这县衙的供县衙日常开支的银两,就在大人桌子上那个小盒子里。”
李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嗯?”
沈多金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小盒,大概有女性胭脂水粉盒一样大。
要不是李丞提醒,他压根就不会去注意这个盒子。
难不成里面装的是几千银票?
他打开那个小盒子,然后才发现里面放着一小块银子。
他将这一小块银子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然后质问着李丞,道:
“你不要告诉我,这五两银子,就是整个县衙的所有财产。”
李丞咬了咬牙,道:“回大人,正是!”
好家伙。
“整个钱塘县的县衙就他妈五两银子?”
沈多金一脸震惊的质问着李丞。
李丞吓得不敢说话,当然他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是错。
“不对啊!这个账本上明明记载着,收了不少银子呢!”
沈多金拿出账本,指给李丞看。
“大人有所不知,贺大人临走前,已经将县衙里所有银子都搬走了,这五两银子,还是我用自己的俸禄补进去的。”
李丞硬着头皮回答道。
“草!”
沈多金将手中的账本朝着地面狠狠的扔去。
“TM的,那个贺布贪调到哪里去了?老子要参他一本。”
“贺大人好像是调到知府衙门了。”
李丞回道。
沈多金握了握拳头,长出一口气,平息着内心的怒火。
当县令当成这样都能升官,看来这官场是真TM黑啊!!
他气的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的朝着外面走去。
“沈大人,厨房还给你做着饭呢。”
李丞在后面喊道,不过并没有追去。
“不吃了!”
沈多金头也不回的说道。
见沈多金离去的背影,李丞嘴角露出一丝轻笑。
他拿起桌子上那五两碎银,在手中掂量一番,轻蔑道:“毛头小子。”
……
天色渐渐变的阴郁起来,一团气势磅礴的乌云,凝聚在钱塘县的上空,似乎有一种将整个钱塘县压垮的趋势。
就连人的呼吸在此刻也变得急促起来,仿佛不使点劲,连呼吸都无法维持下去。
略显平静的湖面,却因为天气的忽然变化,水中的鱼儿,拼命的想要越出水面,祈求搏的一线生机。
而在湖边的一个小亭子旁边,一袭奢华白衣的公子哥,手中拿着一瓶烈酒,不时抿上几口。
TM的。
那么高的税收,整个钱塘县就他妈五两银子。
钱呢?
钱都哪里去了?
他甚至都觉得他来这里当官是个错误,明明那么好的商业天赋不干,偏偏来这里当这个破官!
草!
唉……
先干几天,大不了回去继承家业。
正在他这般想的时候。
一位落落大方,年方十七的女子,来到了亭子里。
“唉……好难啊……”
她来的匆忙,没注意到沈多金靠在亭子侧边的柱子上喝酒。
沈多金察觉后,朝着那女子看去。
只见那女子,上身白色素衣,下身是浅绿色马面裙,秀发用红绳扎起,一张标准的鹅蛋脸,含着水雾的大眼睛,银牙咬着薄唇,似乎内心有着数不清的苦楚。
“姑娘何故在此叹息?”
沈多金身为钱塘县县令,也就是钱塘县百姓的父母官的,关心子民是应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