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异斋资源多空间少，因而当初我要了弃尘山，弃尘山地处偏僻，地势险峻，异斋之人商议不改变弃尘山大貌，将其改造为异斋的资源库。

现在我已不是异斋之主，他们也没有必要事事与我商议，但默月还是会有意无意地向我介绍异斋的进展。

我感觉到身体日渐衰落，也安心地在异斋中等待将腹中的孩子生下。

这一日，我突发奇想，想最后再给异斋中的人舞一曲，作为我身为戏子的终了。

我和默月说，默月犹豫，但还是同意了。

“有什么目的？”默月似无意问。

“算有吧，现在异斋中有顾浔的人，其他的有异心的也不好说，趁着这次清理一下，处理一下后患。”我顿了一下，笑笑，“也是因为好久设跳了，想试试没有翅膀该如何飞。”

默月应声“夫人，我默月从心眼里钦佩您，哪怕您不是异斋之主，我默月也敬佩您，尤其是您现在依旧在为着异斋着想，让我心生敬意，我想，我们可以一如从前。”

“你在异斋就是最好的选择，异斋需要你，另外箫笙的父亲不出三日便会来到这里，让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以后就不分开了，”我懒散地说，“我也不可能在异斋待下去，不管什么身份，都容易惹人怀疑。”

我画出一套以前穿过的衣裙“照这个去买一套，回来之后我亲手改，把那天参与的人的名单给我一份，再把异斋所有成员名单给我一份。”

“夫人，异斋人数庞大，您确定一一过目？”

“确定，既然要清理，一个漏网之鱼也不能有，”我坚定地说。

“好，那一会我让人给您送来，您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下周六。”我算了下时间，九天足够了。

“是，夫人，注意休息。“默月说完退了出去。

片刻，有人将一把箜篌送了过来。

一把箜篌，一袭莲绛，一曲飞花，一段惊鸿。

这正是当年被赐字时，我的装束，而这次，我却是有着别目的。

素手轻弹，袅袅绕梁，忽急忽缓，忽烈忽柔。

余光中瞥见给我递琴的丫鬟目光呆滞，似被勾了魂，我轻轻问：“你是谁的人？”

“异斋。”小丫鬟依旧目光呆滞，没有表情。

我弹完一曲，小丫鬟仿佛这才回过神，“怎么样？好听吗？”我问。

“好听！我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是夫人独创的吗？”

“嗯，”这是我最近闲暇之余，无意中发现的，一点点摸索才有了刚刚那堪称控制之术的一幕，我找到一些皮毛的规律，又作了好几曲，刚刚那一曲称为“白手”，除却“白手”，还有“醉酒”“离歌”“伶”“梦蝶引”“故人叹”和”生死”。

“这是夫人准备一周后弹的吗？”

“是，还会配上一段舞。”

“夫人不练练习吗？”

“会，新曲得配新舞。”

“夫人需要帮忙做什么吗？”小丫鬟两眼放光。

“守好门就行。”

“现在？”

我点头，小丫鬟有些不舍地离开房间，关好门。

我走进里面，凌期宵依旧躺在冰床上，脸早已是一片惨白，但因为默月给他喂了药，所以身体暂时还没有异常。

我将所有东西移到墙角，留下足够的地方供我起舞，“凌期宵，这一支舞是为你跳的，是你见我时我跳的，名为《惊鸿》。”

说完，我跳了起来。

曾经我以为我跳不起是因为染了太多鲜血，我以为我舞不出是因为折了翅膀，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一切皆是因为我不懂何为情，何为义。而今魅骨，异香连同主蛊都一同传给了腹中的孩子，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戏子啊。

有人道戏子无义，有人言戏子无情，我想，没有人生而如此。

一舞终了，我没有感觉任何不适，相反还轻松了不少，我知道，这是我放下了过往，放下了“云鹿”也放下了“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