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心如铁石
于康一哂,觉得很不可思议。
笑了笑,心中暗忖:「竟然有三方人马出动,看来这次,有不少人已经坐不住了。」
只是这另一路人马,究竟是谁的人,他也没有思路。
正当他要离开,侍剑却继续说道:“公子,要不要让楼里多派些人过来?”
于康摇摇头:“之前让你们过来,是因为事态不明,怕有人暗中使坏。现在别看外面监视的人多了,其实反而是安全的,这里现在不需要太多人。等过几日,事情更明朗了,你们也就可以回楼里了,近些时日,实在辛苦你们。”
侍刀撇了撇嘴,把头偏到另一边。
于康愈发觉得奇怪,侍刀虽说寡言少语,但她也向来不会将喜怒之色,表现于外。
今日连番如此,定然不是因为之前一句无心之言。
她如此态度,肯定有什么别的事。
于康也不卖关子,直言问道:“侍刀,我可是哪里做得不对,惹到你了?”
侍刀还未有任何反应,侍剑却脸色急变。
刚要开口,却被于康打断:
“让她自己说,既然有什么不满,最好还是当面说清的比较好,否则日后相处,总归会有些不自在。”
“楼里的规矩咱们都懂,自己人内部的事,最好当面锣对面鼓,以免因为误会生了龃龉。届时影响内部团结,也影响楼里生意。”
“说吧!究竟是为了什么?”
侍剑张了张口,却被于康眼神微微一扫,又紧紧闭了起来。
侍刀也不客气,“公子莫要以为是什么大事,我只问您一句。”她直视于康的眼睛:“公子究竟将柳管事,置于何地?”
于康眼神微眯:“是你想知道,还是她想知道?”
“有何区别?”
于康语气略带讥讽。
“若是你想知道,只四个字回你——无可奉告。若是她想知道,让她自己来问我,还轮不到你来打抱不平。”
说完看向侍剑:“让她回去吧,换个人来。”
语落,头也不回的走了。
“公子……”侍剑脸色一白,唤了一声。
于康刚跨出几步的脚,又停了下来。
“让侍刀回去的原因,我不想解释,你们自己去问柳管事。她知道为什么。”
看着于康离开的背影,侍剑有些不知所措。
她其实老早就听柳管事提过,这位于公子看着面善,实则心如铁石,能让他心软下来的人,这世上不多。
以前打交道少。
近些时日,柳管事派她和妹妹侍刀来于府策应。
来之前,柳管事就一再嘱咐,一切都听于公子的安排。其他事莫要听,也莫要问。
谁曾想,偏偏侍刀就犯了这个大忌。
于康身份,之前她们不知,只知道他是最早受到「擎荷楼」内楼邀请,拿到白玉铭牌的少数人之一。
直到来到此间宅院,才知道这位于公子子身份不凡。他那位养父,更是声名响彻北京城。
有句俚语——此处虽没有他,但到处都是他的传说。
至于她们两人,算得上是最受柳管事信任的人。
所以也略微知道一些关于柳管事,和这位于公子的一些事。
今日,侍刀回了一趟楼里,也不知从何人口中知道了「轻烟阁」轻烟姑娘的一些事,回来后就有些气冲冲的。
言语中,还为柳管事抱打不平。
侍剑自己,向来对这些男女之事,嗤之以鼻。
反倒是侍刀,也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总是替柳管事感到不值。
今日又听了一些风言风语,猜到花巷中,那名因为怜香惜玉,冲冠一怒为红颜,替轻烟姑娘主持公道的锦衣卫旗官,就是于康。
这还得了?
之前,侍剑就一直规劝妹妹,让他不要听那些风言风语。若是真有其事,也是柳管事自己的事。
作为「擎荷楼」内楼护卫头领之一,只需听命行事即可。
侍刀当时也没说什么,侍剑还以为,她真的听进去了规劝。
哪知她竟是一直憋着,此刻当面质问于康。
果然,柳管事说得对,这位是个心如铁石般的人物。
侍剑恼怒之极。平日甚少发脾气的她,这次实在忍不住,喝骂这个脑子缺根弦的妹妹。
“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做的好事。这下好了,被赶回楼里。我看你怎么和柳管事交代?到时候,若是查实那些,都只是一些流言蜚语,就惹得于公子不高兴,到时候,你觉得柳管事会轻饶了你?”
“楼里的规矩,你也倒背如流,记不记得有这么一条:任何时候,任务就是任务,莫要节外生枝。你这么做,究竟为的是什么,你解释的清么?”
侍刀此时也是脸色发白。
常年冷着脸,没什么表情的她,此时竟有些畏惧和懊悔。
“姐,我该怎么办?”.
侍剑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若真的为柳管事好,就把今日发生的事,从怎么听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又误信了这些流言,最后因为荒唐行事惹得于公子不高兴,将你撵回楼里的事,一五一十,不要有任何隐瞒的,和柳管事说清楚。”
“否则到时候,柳管事把你直接从楼里也撵出去的时候,可别怪我不帮你说话。”
侍剑满面怒容,要不是看在两人长着同样的一张脸,她真的会一巴掌糊上去。
只是最后,看着妹妹侍刀在听完她一番长论后,苍白无血色的脸。一时有些心软。
最后喟然叹道:
“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想办法,看能不能帮你向于公子求求情。毕竟,他和内楼其他拥有白玉铭牌身份的人不一样。”
说完,就催着侍刀赶紧离开。
而她自己,则满面愁容。
她本想着,看能不能请于璚英帮忙求情。小姑娘心思单纯,或许能答应这个请求。
但很快,她又将这种想法抛诸脑后。
依着于公子的性子,她明白,若真的去请于家这位小姑娘帮忙,怕是下一个走的就是自己了。
想到这些,更是愁容惨淡。
……
于康来到后宅,望着母亲房间的方向。
灯依旧还亮着。
他长叹口气,步子迈的很小。
这当然不是因为之前的事。那点小事,着实还不能影响他丝毫。
他叹气,是因为马上,又要迎上母亲的眼神。
希冀,失望。
每每这两种眼神依次排序出现,于康心中便如刀割一般,被剌的鲜血淋漓。
所以,越靠近这个房间,于康的步子就迈的越小。
可是任凭他如何想让时间过得慢些,路变得长些。到最后,时间还是有用尽的时候,路也有到尽头的那刻。
躲是躲不掉的,只能硬着头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