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正统六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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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臣不服

吴煜脸皮震颤,一双乌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看着于康。

于康权当没瞧见。

只是接下来,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那日,我老远瞧见,刘御史站在城墙根下,背对着人,也不知做什么?只是后来,离得近了,臣看到他身前,多了一滩水渍,还飘着一些白沫。”

此话倒是说的中肯,众臣齐齐点头。

但此话一出,也确实证明,刘年当真做了些有辱斯文的事。

无论他是憋不住,还是他一向如此,总归今日之后颜面扫地,官声尽毁。

好好一身清名,竟被一泡尿给毁了,众臣心中不免唏嘘。

刘年面红耳赤,他想解释,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饶是他往日能言善辩,心思细腻。但在这么多人鄙夷眼神的注视下,他也早没了急智,失了应对的方法。

心中越急,越想反驳,在外人看来,他就越像是因为羞愤,而无从开口。

他此时,深刻的觉察到了于康的险恶用心。

此事自始至终,都是因为这个无耻卑劣的小子而起,从当日他在城门口的那一嗓子喊出,此事便已经解释不清了。

一个本来就子虚乌有的事情,竟硬生生因为汹汹舆情,坐实了此事。

朝堂之上,又有这个‘见证者’亲口诉说,反驳似乎也没有了意义。

一旁吴煜,见他如此模样,更似打了鸡血一般。

好不容易抓到了把柄,摸到了漏洞。此时此刻,他更是全力输出。

“看看看!还说没有,城墙是什么地方?那是京城防御重地,刘年身为巡城御史,亦当知道大明律所载内容。他身为命官,对着城墙撒尿,便是知法犯法,更是藐视国法大律。”

说到此处冷笑一声:

“尿都尿了,难道裸露下体说错了么?证人面前,任你巧舌如簧,此事也不可能黑的变成白的。”

接着更是放言道:

“刘年行事为人,若放在太祖朝,太祖爷定要斩了他的头颅,以儆效尤。”

金台御帷上,朱祁镇眉头紧蹙,低声问王振:

“王先生,今日事繁,朕不想在这些屎尿的事上浪费时间,况且就尿了一次而已。朕有时急了,也做过这样的事。要是因为介藓小事,就重罚臣子,有失仁君之风度。王先生可有办法,先将此事揭过?”

王振说道:“陛下心怀仁慈,此事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如今朝外舆情汹汹,现今又闹到了朝堂,怕是多少得给些处罚。京城百姓,向来胆子大,若是不处罚刘御史,怕是过过不了几日,城墙跟就骚气冲天了。”

朱祁镇惊愕的瞪圆了眼睛,良久,喟然叹道:

“幸亏有王先生提醒。朕竟不知,会有如此后果,朕整日待在紫禁城,对外面的事,确实知之甚少。”

可片刻后,他又豪气顿生:

“王先生,等朕有朝一日完全说了算的时候,朕一定要亲率大军,去外面看看。看看朕的疆土,每一寸都要看看,看看朕的百姓,每一个也都要见见。”

王振见此,忙回了一句:“陛下有此大志,以后定能比肩太祖、太宗,名垂青史。”

恭维完后,王振说道:

“陛下,要不就让刘御史先去南京待些时日,他的能力还是有的,又忠心于陛下,该当示之以宽仁之心,来日将他再调回京时,便是陛下大刀阔斧时的一员干将。”

朱祁镇叹口气:“本来,朕是属意将刘年提拔为大理寺左少卿的,此事一出,倒是便宜了那个薛瑄。”

说到此处,他又笑了笑:

“这薛瑄和王先生是同乡,既是王先生的同乡,又是科考出身,想来也是个有本事的。”

王振悻悻一笑。

他此刻深恨于康和吴煜,本来那日将刘年名字添上,他做大理寺左少卿几乎已成定局。

偏偏这股妖风刮的奇怪,硬生生将刘年钉在了耻辱柱上。

王振所做一切安排,最后终成泡影,他焉能不恨。

加上瓦剌使团的事,这两人也一直是深度参与其中,一个查,一个拦,配合的倒是极好。

想到这些,王振突然心头一震。

这两人难道认识?否则哪里会如此凑巧?

可是刚刚,于康身份被点出,吴煜的表情做派,又不似作伪。

难道他们在做戏?

心中有了这样的念头,就愈发不可收拾,越看越像。

难道是吴煜和于谦有交集?

王振的心思此时越飘越远。

阶下,吴煜愈发得理不饶人。

于康看似一直站在旁边,不发一言。但他却一直偷偷观察王振和朱祁镇。

看到两人低声说话。

于康忙问徐良,陛下和王公公说什么?

徐良看他一眼,摇头。

于康不信,决定诈他一诈:“大人的耳力我知道。而且我刚刚可是看见,您好几次眼神往上面瞟,表情也数次变化,不可能不知道。”

徐良脸色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于康一看有戏,大喜,忙将耳朵凑了过去。

“大人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徐良目光往四周环顾了一圈。

班列中各位大人,有的闭目养神,仿佛争吵之事与他们无关。有的低着头,也不知思索什么。但大多数,都将目光投到吴煜和刘年身上。

他们品头论足,甚至探讨起刘年究竟因为什么,惹到了吴煜。

见无人注视自己二人,徐良压低着嗓子,飞快的说了一句:

“陛下觉得是小事,不想重罚刘年。”

说完,再也不理于康。

正在这时,朱祁镇还未脱稚气,却已有些威严的声音响起。

“够了!介藓小事,吵了这么长时间,此事朕已经有了决断,之后勿要再谈。”

话音刚落,闭目养神的睁了眼,低头思索的也都抬起了头,那些本来还在瞧热闹的人,也都各自一脸肃穆,看向金台御帷。

朱祁镇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刘年,此事虽不是什么大事。但你这等行为,确实有些失德,为朝廷抹黑。朕念在你为官以来,做事还算勤勉,就轻罚你。京师东城巡御史的差事,你暂时先卸了吧!”

“陛下!”刘年跪倒。

朱祁镇要卸了他的官,情急之下,他脑中突然生出一个想法。

接着,他便咬了咬牙,大声痛呼:“臣不服!这都是他们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