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卖巷

据说，卖卜巷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相传西汉著名文学家严君平曾在这条街上算卦，后人为纪念他，就把这里叫作卖卜巷。此后，它经历多次战火，但最终还是“生存”了下来。扩建这座城市的时候，这片土地被完整地保留下来，禁止任何现代化的开发。所以，它成了活着的历史。

板栗被放下来，就像一条真的宠物狗一样，摇晃着尾巴，屁颠屁颠地在我们身边跑来跑去。

“我知道严君平。”景书文歪着脑袋说，“离我家不远有一个寺庙，叫平乐寺。妈妈说，严君平曾在那里隐居，他每天没事就读读书，教教学生。他的学生中，出了个有名的人，叫扬雄。寺庙旁边还有他的坟墓，还修了什么阁。妈妈有时候会带我去拜一拜，说让严君平保佑我考好一点儿。”

哈，总算有她知道的东西了，这算不算线索呢？我内心激动不已。找不到唐昌镇，找一座寺庙还找不着？

卖卜巷入门处是灰黑色的砖砌成的牌坊，上面雕着“卖卜巷”三个白色隶书大字。牌坊上有凸刻的梅花，还有衣带飘飘的古人，看起来古色古香的。从牌坊门洞进去，是一条小巷。小巷两旁有青砖小黑瓦的平民小房子，也有修建得很豪华的公馆。公馆门边有介绍，说在民国年间，这户人家的儿子出去当了官，有钱后回来修了公馆。不管是民房还是公馆，现在都住着普通人。巷子里还有一段古老的墙，已经被透明的玻璃保护了起来，但里面的野草长得挺高的。有一段介绍文字，说墙是夯土建造的。我俩不知道什么是夯土，也不感兴趣。

长长的巷子两边，有严君平的生平介绍，特别介绍了他给人算卦的事。说的是他隐居不去当官，常在成都市给人算卦，每天挣到一百钱，就收工了，然后关门讲授《老子》。一个叫罗冲的富人，以为严君平没钱去做官，就给他准备好车马、衣服、粮食，想资助他，结果他却不接受，说罗冲是在害他。对于严君平的说法，我也搞不懂。但是，等等——他在成都卖卦，那这儿曾是古成都吗？

景书文东张西望，在巷子里跑来跑去。有板栗跟着，我倒也不怕她跑丢了。忽然，她从前面急匆匆地跑回来，激动地嚷道：“找到了！我在前面那棵树下玩过，这儿就是唐昌镇。”她拉着我，紧走几步后，一棵高大的树出现在我们面前，它的枝干看起来斑斑驳驳的，苍劲古老。“这是香椿树！我和小曼一到春天，就跑到这儿摘嫩芽，回家交给妈妈，切细了煎蛋吃，味道可香了。树下那个石棋盘，我们在那上面弹弹珠！”

嗯，树下是有一个石棋盘，是象棋盘。有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下棋呢，旁边还有两三个观棋的人。树荫下，还有一个算命摊子。

等等，景书文说这儿就是唐昌镇？不对啊，上面不是介绍严君平在成都卖卦吗？成都和唐昌，应该是不同的地点吧？我迅速启动手环上的搜索功能，上面写着：唐昌镇是古成都的一个乡镇，唐昌镇曾经叫崇宁县，是明朝崇宁王的封地。可是再搜索卖卜巷，就搜不出来了。崇宁县？妈妈工作的地方，不正是叫崇宁县吗？

那这儿是古成都还是古唐昌？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哎，左边执黑子的老头，不正是景爷爷吗？他看起来更老了。

我惊喜地跑过去：“景爷爷，您住这儿呢？”

景爷爷拿棋的手停在半空中：“枫枫？”

我激动地回答：“是啊是啊。”我脑海中跳出了老猫、锦鲤、玫瑰花、箭竹……却一时不知从哪儿说起。

景爷爷慢悠悠地笑了笑：“枫枫啊，等这盘棋下完，到我家去玩。”他看了景书文一眼，却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