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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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斯城之行

龙眠殿

“什么,简司空被淳于宁劫走了?”卫许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怒不可遏,掀翻了面前的龙案、“大宇简直没有把我大安放在眼里,朕要踏平大宇!”

“陛下息怒!”常清河上前一步,拱手道,“现在两国百姓安居乐业,岂能为了一个臣下随意发动战争?”

“可简司空是朕的救命恩人啊!”卫许捶着胸口说,“若无简司空,朕早被白逆光杀了!如今简司空身中剧毒,又被敌人掳走,朕岂能置若罔闻?”

“陛下放心,简司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田远山说,“臣已经派;乐正司徒去解救简司空,这个时候,乐正司徒想必已经出发了。”

“大宇,它究竟要做什么啊!”

“他的目的是吞并大安,一统天下!”田远山直言道。

“为什么?”卫许紧张地攥起衣袖,“两国和睦相处不好吗?”

“大宇酷寒,资源稀有,而我们大安物产丰富,它当然会产生觊觎之心!所以十多年前。它就让白逆光埋伏在陛下身边,而我们却一无所知。”田远山唏嘘道,“陛下,您越来越大,得担负起国家大任。所以太后想让陛下早日大婚,继而亲政。”

“还要娶你的侄女田阮阮吗?”卫许试探地问。

岂料田远山淡然道:“太后说,人生在世,能遇见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陛下喜欢谁就娶谁为皇后!”

“母后当真这么说?”

“回避下,正是。”

“朕也没有喜欢的女子。”卫许长叹一口气,“田相,如果田阮阮愿意就册封田阮阮为大安皇后,若她不愿,就不要勉强。”

“遵旨,臣回去就去问问臣的侄女!”田远山满意地拱手道。他对卫许刮目相看,因为卫许足够尊重女子,他没有直接下旨封后,而是问问田阮阮愿不愿意。

简府

数日前,简府还门庭若市,现在只剩下了常悦独自一人,她没想到,竟是她害死了父亲,父亲明明因她而死,她却不分青红皂白责怪简梦川。

她推开了简梦川的寝殿门,正对着门口的香案上,有两座灵位,一座写的是,先师常清河之灵位,另一座是亡夫樊冲之灵位。

灵位牌没有一点灰尘,可见简梦川日日都擦。常悦点上了熏香,看着父亲的牌位,瞬间泪目:“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是我遇人不淑,遇上淳于宁这个恶魔,把我们家带入万劫不复之地,还差点害死陛下,还害得小川和娘还有弟弟被掳走!想来,我真该死。”

她又将视线移到樊冲的灵位上,坚定地说:“樊冲,我对你不住,我会好好替小川守着简府,等她回来,找我,替你报仇!”

半个月后,田阮阮被册封为大安皇后,册封礼无比盛大隆重,田远山和夫人欣慰不已,自从田隐隐去世,他们一直被雾霾笼罩,如今总算有一桩喜事能驱一驱雾霾。

婚宴当天,田远山和太后难得一见,二人相约在龙眠殿殿门口,也不避讳来往宾客。

“田相,嫂夫人最近精神状态很好。”太后欣慰地回望着在殿内与宾客攀谈的田夫人,虽然田夫人现在满头华发,但精神头很足。

“谢太后关心,时间能治愈一切,更何况阮阮从小也是在我们膝下长大的,如今她成了皇后,我们也很欣慰。”田远山说,“还有迢迢,那孩子越长越像隐隐,承欢在我们膝下,是个安慰。”

“是啊!”太后感慨道。“等再过个一年半载,皇帝皇后给哀家添一个皇孙,哀家也成皇祖母了。时间过得太快,哀家还记得年少时跟田相一同在郊外策马的情景,一晃,田相都有外孙女了。”

“那段日子,也是我最怀念的。”田远山与太后相视而笑。

这一幕正好被卫许看在眼里,他敢笃定,母后和田相肯定发生过什么,他这就要去问清楚,

“陛下!”田阮阮拉住了他,低语道,“等咱们会寝殿,妾给陛下将一个故事可好?”

卫许看着田阮阮的几分薄棉,只能作罢,宾客散去,他和田阮阮进入了属于他们二人的洞房。

大约三十年前,一对少男少女青梅竹马,许下白首之约。

就在他们议婚的时候,一旨封妃诏书,打破了他们本来的计划。在一次微服出巡的时候,陛下对少女一见钟情,想要纳她为妃。少女的父亲喜不自胜,立刻答允。

少女一开始宁死反抗,但圣旨已下,若少女不入宫,就会连累少女的族人,此等大罪,少女担负不了。

少男少女终究劳燕分飞。

少女一入宫就成为宠冠六宫的贵妃,后来皇后崩逝,贵妃被立为继皇后。而少男也另娶他人,生育一女。

听完这个故事,卫许不知不觉流泪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原来,横刀夺爱的是父皇啊!”

“伯父以前确实钟爱太后!”田阮阮劝道,“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陛下,自妾记事儿起,伯父伯母恩爱非常,他和太后是君臣,也是好友,仅此而已。”

“皇后,朕知道了!”卫许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难怪提起父皇,母后一点伤心的神色都没有,原是父皇欠了母后的。”

“陛下,妾觉得,太后和伯父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男女之情,现在他们只想彼此过得好。”田阮阮正色道,“太后对您视如己出,伯父对妾视如己出,只要咱们过得好,他们就满足了。”

“我们都很好!”卫许长叹一口气,“只是简司空现在生死不明,朕多希望,她能够平安地回来,其实都怪朕,身边埋了这么大个隐患,十余年都没发现,要不是简司空救驾,朕命休矣!”

“陛下放心,妾的姐夫定会救简司空回来的!”田阮阮一边为卫许脱去喜服,一边说,“妾有一个请求,如果简司空回来,陛下能否为姐夫和简司空赐婚?妾的姐夫乐正晓对简司空一往情深。”

“皇后,乐正晓是你的姐夫,田相的女婿,你怎么……”卫许一脸疑惑。

“正因为是妾的姐夫,妾才希望他过得幸福,这也是姐姐的期许。”

“可这个赐婚圣旨,朕不能下!”卫许握住田阮阮的手,“除非简司空自己答应,朕没资格给她赐婚,因为朕尊重她!”

“妾明白!正如陛下问妾愿不愿意当皇后!”田阮阮激动地靠在卫许的肩头。

斯城距离眷城将近四千里,这一路由南向北,本就越来越寒冷,简梦川身中剧毒诱发寒症,整个人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

“你怎么了?”淳于宁探了探简梦川的额头,寒冷如冰,恍然地说,“这个淳于光给你下的什么毒?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

“你别装了!你们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简梦川被动的瑟瑟发抖,语气仍不服输。

“简梦川。我要是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淳于宁拽住简梦川把她抚了起来,给她喂了一点热水,“你再坚持几天,等到了斯城,我们的大医官或许有解毒的方法。”

“你现在杀了我吧!我就解脱了!”

“你想死,我就偏不让你死!”淳于宁撂下这句话就下了马车。

斯城

不过初冬,斯城就下起了暴雪,路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行人的脚踝。来往行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都穿着厚重的棉衣,纷纷聚集在街道上处理积雪。

简梦川的寒症好了很多,她穿着一件棕色毛绒大氅端坐在马车里,伸手掀开马车帘,欣赏着从未欣赏过的冰天雪地。

“这么寒冷,百姓们如何耕作?”简梦川感慨道,心想难怪大宇挖空心思想要吞并大安,原来是看上了大安的富庶。

“不愧是简司空,一针见血!”淳于宁说,“我们这里的作物很少,百姓们主要靠打猎为生。”

“我师娘和师弟呢?”简梦川转移话题,问道。

淳于宁指了指后方驶来的马车,马车里走下一对母子,简梦川兴奋地朝他们跑过去。

三人在异国他乡,紧紧相拥。

“小川,对不起,是我们母子连累了你!”钟离氏的语气充满了愧疚。

“师娘,您不要这样说。”简梦川紧了紧钟离氏身上的大氅,安慰道,“只要您和常乐好好的,我就很满足。”

“姐姐,这里好冷啊!”常乐搓了搓冻红了的手,简梦川摘下自己的围脖给常乐戴上。

“小川,关于你师父的事儿,师娘不是故意瞒着你,师娘是为了常悦……”钟离氏羞愧地低下了头,“我没想到常悦一错再错,竟然害死了樊冲,小川,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常悦的错,与师娘没关系。”简梦川释然一笑,“我一向爱憎分明,只是师娘,这辈子,我和常悦注定是仇人了!”

“对不起!”钟离氏低语道。

一辆豪华的双辕马车停到他们面前,淳于沐走了下来,他今日穿着一件白色的大氅,束了一顶晶莹剔透的白玉冠。

“简司空,淳于沐这厢有礼了!”淳于沐朝简梦川拱手道,他上下打量着简梦川,看她有何过人之处,当年能把难民运到大宇,让父皇无可奈何!

“我一个俘虏,怎劳得大皇子亲来相迎?”简梦川挖苦道,又看向淳于宁,“二皇子,你没告诉你皇兄,我是怎么来的?”

淳于宁白了一眼淳于沐,却不敢吱声。他之前给淳于信的奏报上写的是找到了常清河的家眷,接来大宇,包括常清河的徒弟,大安的司空简梦川。

“简司空说笑了,您和夫人公子都是我们的贵客,我们自当以上宾待之。若我二弟又什么地方得罪了简司空,我替他向您请罪!”淳于沐朝简梦川深深一拜、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简梦川心想,大宇皇帝这三个儿子,果然一个比一个精彩。

“那些难民怎么样了?”简梦川担忧地问道。“当年实属无奈之举,还请皇子见谅。”

“那些难民,我父皇给分了些房子工具御寒衣物,受得了严寒的都留下来,受不了的很快就走了。”淳于沐如实道,“若简司空有空,我可以带您去看。”

“简司空?”简梦川苦笑一声,仰望着漫天大雪,“如今我身处大宇,朝不保夕,还称什么司空,叫我简梦川吧!”

淳于沐正准备请简梦川上马车,淳于宁把简梦川拉到一边,威胁道:“若你敢告诉我父皇和皇兄,是我杀了白逆光,我就杀了你的师娘和师弟!我说到做到!”

“知道了!”简梦川白了淳于宁一眼,“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儿,我才懒得管,我也警告你,若我师娘和师弟有什么意外,我定要杀了你!”

斯城最繁华的街道,有一处锦园,淳于信便让简梦川三人住在锦园。锦园里的所有物品都是为她们精心准备的。就连炉子里的炭火都是专供皇室的金丝炭,还为她们三位一人做了一套狐皮大氅。

“简姑娘,今日你们舟车劳顿,暂且休息一日,明日我带你们入宫觐见父皇。”淳于沐说。

“贵国陛下都是如此厚待阶下囚的吗?”简梦川问道。

“姑娘说笑了,你们都是我父皇的贵客!”

“贵客?可我们分明是被淳于宁……”简梦川思虑片刻,又说,“我师父和贵国陛下究竟什么关系?”

“生死至交!”淳于沐脱口道。

大斯宫是大宇皇帝的寝殿,门外有侍卫蓝帽侍卫严格把守,这些蓝帽侍卫,世世代代只听大宇皇帝一人的。

淳于信这些日子一直沉浸在失去幼子的悲痛中,如果可以选择,他绝不为了一己私欲,将淳于光送去大安当卧底。

大斯宫的寝殿内,有一个香案,香案上放着一套玉制黑白棋子,这是当年分别之时,常清河送给他的。

这些年来,他闲来无事都会拿出来摆弄一番。

“清河,来,喝杯茶水!”淳于信倒了两盏茶,将其中一盏,放到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