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超音速列车
比勒陀利亚军事基地。
全身义体化的士兵们，在练习场里对着虚拟现实里不断涌现出来的敌人行射击练习。他们的义体上没有任何装饰，抛弃了包括皮肤在内一切作为人类的标识特征。作为士兵，过于个性化的外观会影响他们的心理，绝对的非人化有助于培养忠诚。
基地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练习场。
“猎手小队，马上到B2扇区集结！”
半分钟的时间，猎手小队就全员到达了B2扇区，整齐划一地列队，等待接受指令。士官从大门后缓缓走出，和士兵们不同，他依然有着人类的面孔。现在他的脸上写满了亢奋。
“猎手小队，你们有紧急任务！立刻搭乘战机，之后你们将降落在行驶中的南非之星列车顶部，不允许携带任何连网武器，活捉位于列车顶部的敌人，明白吗！”
“明白！”
对于完全不合常理的命令，士兵们没有提出丝毫异议。他们在字面意思上就是为此而生的。
他们并非是自然生产出来的人类，而是短命的克隆体，从出生起就在大脑中被植入了绝对服从奥林匹斯集团及其下属的指令。对于能够出动进行任务，他们只有一个感受：欣喜若狂。
“长官，”有人发问了，“我们的所有武器都是连网的，这次任务专用的武器是现在发放还是到战机上领取？”
长官对着士兵那毫无表情的金属面孔怒吼道：“奥林匹斯集团培养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问问题！没有不联网的武器吗？用你们的近战武器！把你们的刀都拔出来！听懂了吗，白痴！”
“听懂了！长官！”
“现在，快点给我滚上他妈的战机！”
载着十二名猎手小队的成员，喷气战机从基地里起飞，朝着原野奔去。
……
秦端挂在车厢边上，感觉自己像风中的一片叶子。
在前世，秦端曾经看过一些关于印度的视频，里面经常会出现的画面就是在火车车厢上满满当当地挂着的一车印度人。那时他看这些视频只是打发时间，懒得去思考这现象背后的原因。
而现在，秦端忽然想通了。印度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他们的火车速度足够慢，别说挂在上面了，你甚至可以在火车运行在轨道上的时候从车门走进去。不是跑进去也不是跳进去，是走进去。
但在这辆车上，这可行不通。
呼啸的风如尖刀一样刮过秦端的脸庞，如果他是个自然人的话，此时此刻连眼睛都无法睁开了。而列车还在逐渐加速。
“Wizzard，现在列车时速多少！”
【时速大约是880km/h，预计大约在3分钟后达到1400kn/h】
一千二百公里每小时，秦端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发现这已经超越音速了。
一直在车厢边上挂着，对动作的限制太大。顶着几乎要淹没一切声音的暴风，秦端艰难地在车厢边缘攀爬起来。
花了一分多钟的时间，他才来到了车顶上。秦端在摇晃了几下之后，依然稳稳地站在了车厢顶部。
和自然人不同，义体人很难出现“摔倒”这种情况，内置的陀螺仪比天然的半规管平衡性能不止强了一星半点。即使是在超音速列车的顶上也能稳定地站立。
他只需要再撑过几分钟，只要几分钟而已……！
突然，秦端听到了一阵爆鸣声。那是突破音障的声音。
一架战机飞掠秦端的头顶，随后，十二名士兵从天而降，带着喷气背包精确地落在了车顶上。
秦端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后面，疲惫地说：“听着，你们能不能帮我个忙，就当没见过我？这样你们也不用死，我也能过一个更轻松的夜晚。”
十二名士兵齐刷刷地拔刀出鞘，高周波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芒。
“我们为公司而生，为公司而死。”
秦端耸了耸肩。“我就知道。”
两名士兵挥舞着长刀，一左一右朝着秦端杀来！
然而，他们的动作在秦端的眼中太慢了。无论是他们挥刀的方向，还是脚下的动作都一清二楚。
秦端伸手抓住了左边士兵的手腕，用力一扭，他手中的高周波刀微微偏移了方向，向秦端身后的右方挥去。
接着，秦端又低下了头，躲过了从后方袭来的一记横斩。长刀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半圆，如切豆腐一般滑过了两人的手臂。
连带着握住刀柄的手一起，高周波刀从空中掉了下来。在他落到车外之前，秦端抓住了它，随后用一个居合斩的姿势，自下而上地对士兵发动了斩击！
士兵的眼睛看到的最后一样事物，就是秦端的腋下闪过了一道光芒。
下一秒，士兵微微摇晃了一下，随后，上半边身子从斜切面上滑落。他的尸体立刻被超音速的狂风吹走，在地上翻滚着留下一连串火星。
秦端一个翻滚，再次躲过来自后方的斩击。失去了一只手的士兵毫不犹豫地向后退去。尽管在转瞬之间就死了一名战友，但士兵们依旧没有放弃进攻。前方的三名士兵以三角形的阵型排列，朝着秦端步步进逼。
“Wizzard，你能骇入他们的义体吗？”
【无可用侵入接口，如能对准义眼，可通过红外线接口骇入】
“要多久？”
【对准一秒以上】
一名士兵朝秦端猛扑过来，然而秦端却不躲不避，正面接下了这一剑。
“什……”
在高周波刀毫无阻碍地刺入秦端身体的那一刻，就连士兵都短暂地疑惑了一下。但随后，秦端的刀刃也刺入了他的腰部。
不妙！
士兵的直觉警铃大作，他想把刀拔出来，却被秦端死死地抓住了刀柄。
他抬起头来，看到了秦端的眼睛。
“七号，不要从他身上离开！”
看到秦端被刺中的士兵大喜过望，他们立刻从身后朝他扑来，要将他按倒在地！
但秦端的刀却突然从七号的身体里抽了出来，向后挥出一记横斩！两名士兵被这一剑逼退，不得不连着后退好几步。
“七号，你在干……”
士兵的话永远停在了喉咙里，七号的刀悄无声息地划过他的脖子。他的头从车顶滚落，身体无力地坠向另一个方向。
此时此刻，秦端和刚才还在刺杀他的七号士兵背靠着背，以完全相同的姿势举起了刀。
“二对八，依然不是很公平，你们觉得呢？”
“七号被控制了，杀了他！”
虽然队长快速地下了判断，但队员的心中还是出现了一丝犹豫。
没错，为了养育他们的公司，让他们杀多少外人都可以。但朝夕相处的战友就在面前，要对他拔刀并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
而就在他们犹豫的片刻之内，七号已经手起刀落，砍下了两颗头。
“二对六……哦，现在是二对五了。”
秦端一边将一个士兵拦腰切断，一边愉快地说。
在Wizzard的辅助下，即使有性能更强的义体，士兵们也不是他的对手。秦端与被Wizzard控制的七号，在列车顶部开始了一场屠杀。这就像是一场血腥的双人舞，伴着每一次起舞，舞会上都要有人头落地。
在短短数秒过后，列车上已经变得干干净净。超音速的风清理了所有的残肢断头，只留下了秦端和七号两人。
列车驶向一座大桥，秦端长出了一口气，抬头望着月亮。
真是个漫长的夜晚，不过也该结束了……
然后，他就看见战机发射出了一枚导弹，它拖着明亮的尾焰划过夜空，不偏不倚地命中了大桥。
在列车脱轨之前，秦端甚至来不及骂一句娘。他只能想到一个主意。那主意只能说不坏，但他毕竟就几秒的思考时间。
秦端抱住七号，从列车的顶端一跃而下，落向奔涌的奥兰治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