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40」
看完这一切的我急忙收了瓜子,手一挥,云镜散去,衿婪就出现在门口,她出现的同时空间没有一丁点波动,就像这整个天渊之巅都被她的灵魂填满。
“什么事儿啊?大半夜的造访此处。”
衿婪突然哽住,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只是习惯性的往我的居所跑,受了委屈习惯扎根在我略小的床上不起,忘了想理由,此时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主上,怎么几天不见,生分如此?我来,也要理由了?”她一副委委屈屈,我见犹怜的模样,语气却没太大波动。
“没有没有,衿婪进来坐。”太多个轮回过去,以至于我忘了她原本的模样,内心的渴求,这一次轮回的开启,第一次通过司命殿内殿见到的她是她日常工作对我的恭敬态度,私下……
她踏进门,两步走到我面前,抱住还愣在椅子上的我,在我腰间按揉了两把。
“主上还不歇息吗?”浅音淡淡,夹杂一些忧伤,企图唤醒我的良知与怜悯。
“要歇息啦,你来了,可为我抚琴吗?”
我柔声细语,头搁在她的肩上,轻拍她的腰,只想着她这个动作真不累吗,也没觉得有什么暧昧,做夏酩姝时,同睡一张床铺也不是没有过。
我毫不怀疑她会把刚才禀善似警告的话语忘的一干二净,我可以对她下达命令,她完成的任务也无懈可击,但这个对她的命令有限制,我不能亲口说,代为转交的她不会听,禀善的警告她听了也就罢了,做不做可就是除我以外的管不着的了,再多来几次不是我亲口说的试探,她真的会动手,到时候禀善可就性命不保了。
她松开我,那番神颜一如既往的乖巧,最听我的话的样子:“当然,我很乐意。”
拨云见雾间,我的目光定格在她来回拨动琴弦,总会出现在我视线中的纤纤玉手上,手肘搭在桌上,试图用微收的手掩盖自己的眼神。琴声宛转悠扬,却道尽苦楚,她那张脸没有映着琴声的景,倒是这声趁得她更加耐人寻味,抬眼,忽然地对视,她站起身,我的目光还未撤去。
“又是什么事儿啊?主上连我的琴都不听了。”我宁愿听着她这声,一辈子……
垂下眼,在指关节处落下一吻,仿佛还在回味刚刚瞥见令我不得镇定的月。
“不知道,或许又是梦魇吧。我在想,他什么样才能使我能应付来的,我什么样才能让他变成我能应付来的样。”
她走到我身后,帮我揉着太阳穴。
放下手,打断耳边嗡鸣又昭然砰砰的心跳:“衿婪近日很暴躁啊,为什么?”
“您明知道。”被这清晰似虚气打在心脏的声音惹得沉滓泛起,水至清,无半点溟濛。
“所以是她哪句话惹着你不高兴了?”
“我对您没有欲望,她污蔑我,我觉得她很蠢。”后一段话才是重点,前面那句我听就听了,是不是真的可无所谓。
“知道了,炙以前很暴躁。”
“她没实力,单纯的傻,也蠢。”
“所以说天渊之巅不留蠢货,是吧。”
“向来如此。”杀她的理由有了,我心情甚好,炙犯下的错足以判她死刑,更准确来说是提前结束她的周期,下一个周期就还是她还是一个什么罪都没犯下的她,这可不足以让她彻底消失,而偏偏就是蠢货这一词,否定她的能力,能解决她。
本来不想让禀善下界的,但想到那句涂灵大殿中的‘别来无恙’…怀明阁也可以是镖局,我正有意这50年之期一过把禀善派到万界大陆魔界,给魔主做镖师。
“终生教育不如一次教训来的好,我用多年冷漠教会你冷静,不是让你身心俱疲出现在我面前的,你大可向我告状,我也不是不能偏心。”她为什么会爱我爱的如此深沉,因为我真的有将她的爱意高高捧在手心,藏在心里,我并不是不爱她,我很在乎她,我想对她做的事情很疯狂,要让她为整个世界意识做的事情亦很残忍,所以自己连一丝爱意也不可以表露,我以为自己喜新厌旧,是真的,但对她就偏偏不会,我在,有机会能伤到她的只有我。
“我也希望,你能强大到不需要我的这份偏心。”强过我吧……这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呢?但开启这次轮回也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她身子向前微倾,向我靠近了些,上扬起嘴角:“莫要想了,您累了,跟我来,带您看灯去。”视野中又出现那只手,轻柔地在帮我抚平眉心,这次我贪心了些,想看到这只手的主人,一直。
乘舟在碧音云湖上划行,手探出船外,指尖触及冰冷的水面,感受水面波动,不知清醒几分,头靠在船延边,侧听高山流水传来瀑布击石声。
衿婪站在另一头,薄纱下娉婷身姿,橙红色襦裙,眼中的神色看不清,道不明,嘴角微勾,懒懒散散的低马尾,不显凌乱,头顶金冠,垂落额饰,微风吹起发梢,侧颜柳夭桃艳。我的衿婪,如何看如何好。
手中拿着个胜似圆月的孔明灯,无数只照亮黑夜的光灵汇聚进灯中,像月亮的希望,努力把它送往天上。
如果我是人类,大概看不出她的伪装,也不需要她去伪装。
我又一次失神了,衿婪来到我身旁,跪坐着将我半揽入怀中,船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摇晃,看出我的为难,她开口就是安慰:“天渊之巅的所有生灵都会无条件服从您的管制,您完全可以信任我们。”天渊之巅的所有生灵,多么熟悉。
我可不是什么白月光啊,只因他们敬重爱慕,我成了那功不可没的月光。都把我看作白月光,而我一心一意只想着毁了那月亮的活路。
我了然,她看出来了啊,心中的不舍也就更深了:“你把我看的如此珍贵,但很抱歉,你在我心中却不是第一位。”
“我理解,像除您以外的所有人,只要您在,我的心就只装着您……”她的话未尽,却不再往下说了,堪堪只停在这。
在我的心里,她真的不是第一位吗?……不能保证,但能确定,我对衿婪的爱大于对黎卿的恨。
“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天总会亮的,您不后悔就好。”
我抓住她的衣袖,有种置身火海的灼热悸动,靠近,抱住,动作温柔缱绻,好难受,又留恋在此刻,感受她灵魂的存在,没有愧疚,小小声声,呢喃不清:“对不起。”
“我不后悔。”她说自己不后悔,不难过,是心疼……天,总会亮的。
我喜欢这种难受的感觉,为了我自己。多么希望这个世界重回黑暗,我心不纯,可子民不愿。还是做的不够绝,多么大的机会,怎么能放任感情滋生呢?
她记住这次不能明说的命令了吗?我怕我自己忘记了。
回到青丘,已经是半月之后,天罚在郁焱体内的影响不是三两天能过去的,以免我过早回去被疼死,还是在天渊之巅多留几天吧。
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眼眸如冬日的寒潭,失去神采,食指微动,倦意上头,如晚秋的微风夹杂寒意撞击身体,又像热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彻,看不清眼前景,嘴里突然涌进一股苦涩,微皱眉头,嘴唇翁动,冰凉的瓷勺离开双唇,嗅到淡淡木香,逐渐清醒。
手忽地被一握,一道声音隐忍着不乏焦急,小声呼唤我的名字。
我声音闷闷的,回了声。
木地板发出噔噔噔的响声,手上的余温褪去。
身体是靠坐着的,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僵硬的身体实在令我不喜,困倦消失,小幅度活动筋骨。
白尤云在我有意引导下,引得整个神界都知晓郁焱女君与凌潇将军只身前往罔天山,围剿犯罪团伙身受重伤的消息,天君也把目光放在了凌潇将军这四个字上,他也恼啊,还想着怎么自己的心思就被我发现。
其实散播消息就是为了引导凤族,神史记载,一次神魔大战中,凤族派出大数军队,回来的却不足六万人数,至于有没有在青丘安插军队,回来的人数又到底是不是六万,这就没人知道了,也不重要,就是往后能敲他一笔,只要凤族与青丘的那场战争爆发,又能小小诬陷一下,不过这罪可就大了。
也是这个原因,青丘帝内到每一任狐帝明令禁止青丘百姓一味的维护神界,仇视魔界。但他们并不知道其中原有,是我积极做这个和事佬,顶着两边都得罪的压力,做出解释,神魔大战再爆发几次,先亡国的绝对是青丘界,就这么一句话,背后是我应酬不断的忙碌,和历代狐帝们硬是打出爱好和平的旗帜。
怀明阁创建以来,进出帝内就需要做登记,签保密协议,青丘边界也有留影石的加强版暗影石做监控,夜视的,而最忙的就属两大科研院。
前面某位狐帝前辈利用青丘界丰富的灵力修炼资源,发明出一种随身幻境,也算是改变了狐族的九尾的天赋技能,而且是可持续改进的,经一代代传承与每一任狐帝的回厂改良,此技能可以具象化,原地撕开裂缝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幻境世界,梦境维度,不会迷失在幻境,认不清现实,由于是自带的技能,在幻境中有自动护主效果,幻境中死亡或面临险境及时送回现实并关闭裂缝,可拓印现实情况,改变现实与幻境时间差,比如现实一分钟,幻境中一天,非常逆天的一个技能,还能当空间使用的技能。
在我的允许下,从青丘闭谷起,霁月接任晏清扮演的芙黎斓主带领整个T99科研基地人员,其中又包括钤沂与术爻,在幻境中拓印整个基地现实情况,定好时间差,留几个放风的实习生,其余全体搬移至幻境,在此之前,白焚带领的团队研究出幻境与现实通达的隧道--时空裂缝。
此次行动要试验时空裂缝,也是因为时间紧凑,没有过多的时间留给他们做科研,还有双狐台下实在没有检验新装备的空间。
就凭钤沂跳脱的思维与一夕千念的灵感,她是什么都敢想,当她将计划告于众人,在忽悠几时,一下唤醒积极发展为祖国做贡献的爱国心,切特别严重直达疯魔,以至于科研人员都产生了一种习惯,休假时也不闲心,东逛逛西逛逛,到处逛,就为了往自己组扒拉好东西。那些实习生都是从素仪的教育部学堂挖来的天才性学子,受过数天培训,跟着大部队一起进幻境。
所以,平日里T99科研基地事最多,钤沂的鬼点子太多,传上的文件也就很多,无非就是报备一声做实验,扒拉到了好东西呈报中央。
况且,钤沂的能力是不能在现实中使用,但在幻境中怎么霍霍怎么来,经过商定,选择钤沂先把脑海中想象的各种高科技创造出来在由科研组研究复刻,幻境的东西无法带出现实,任何材料资源都是现实中提供的,资源不足就要外出做任务,补充所需材料。
作为隧道的时空裂缝就是这么个用。
物理攻击是很难伤到神这种高维度生物的,两大科研院就很有必要相辅着制造可以打出能量攻击的武器。
我从天渊之巅回来,恢复的第一时间就往天承殿赶,青丘印上封印着上一任狐帝也就是尊姑姑白尤云的神文,封印里可都是她的老底呀,青丘规矩,当下一任掌青丘印者有实力完全接任整个青丘,就会解除封印,比如说白尤云建立的整个团队,文能武略,舞者乐师,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其中就有她扶持上位的连天君都不知晓,还以为是中立派的音宗祖。只要我找到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姑姑认可并解除封印,那么巨大的人才集团那些个团队就会完全听命于掌青丘印者,乘着这50年,青丘印的完全掌权者得敲定下来,以防万一回来的黎卿跟我抢,要真抢我肯定抢不过,毕竟人家正儿八经的,以现在这局势,这玩意儿本来就该是她的。
不过我也留了后手,罔天山那会,崔喜壳子里的鸿苑和麓杳被我带回青丘,得给安排个身份,安插到黎卿身边呆在神界。与黎卿联姻就是为了报复她,不然还指望她为我带来什么利益吗?能就最好,鸿苑借这个身体吸收神界众神怨恨化作的恶念,麓杳控制这个具身体飙演技,至少做黎卿的朋友,当个恋爱军师,或者做第二个轮回郁焱的替身。
而现在,我就差那个机会解除青丘印上的封印,这个机会可以是已成型的可控时空裂缝。
早些成为完全掌权者我早安心。
鉴于他们传回来的文件实在太多,并且我的鬼点子也多,一时兴起,打算实地考察,至于那个幻境是谁的,能经得起这么造,那自然是幻神的,所以我也省的耗能量打开时空裂缝,神器在我手中,也就可以间接等于那个幻境是我的,直接进去就是了。
不得不说,就凭这时间差,批改文件还真方便,至少我有得空喘息的时间。
新开发的这个项目,霁月还只制作了黄铜子弹壳和已附魔的子弹头,配置的枪械还需要看特别制定的枪弹。
霁月手中拿着一个弹头,在宽阔的校场对着一排排靶标用自身神域力量快速投掷,众人纷纷围上前站足六尺远观察,其中不乏有手拿记录板实时记录的实习生,弹头嵌在厚度足有两寸的钢制靶标,嵌入半寸,几乎是以极快的速度,附魔开始发热,弹头上附着的妖气力量开始迅速腐蚀钢靶标,到最后就剩下灰,随着幻境中模拟的充沛灵力的波动被扬洒半空,附魔倒是不会腐蚀寄体,经过我上次提出的想法,弹头上装备了掊御系统,这会试验还不需要开启。
骛桉撑着下巴问道:“这种能击碎几层防护罩?破率是多少?”
霁月站在我身旁,两人以我为界,各占两旁,她想了想,防御罩是能量体,要给出一个准确的数据,还真不好答:“随人而定。”
我提议:“那就做到最强,骛桉,用绵娅镜试试。”绵娅镜的防御力没有上限,且用途广,只看使用者的实力强弱。
骛桉答应一声,将绵娅镜唤出,悬浮掌上一寸,是一面被水晶似的花团锦簇的镜子形态,后化作一点红中带粉的能量没入她的掌心,骛桉虚握手成拳,这时霁月已退至十米开外,我带着瑾瑞与一众小辈退至校场一侧。
金光从骛桉的手心向外无规律扩散,直到呈椭圆形包围骛桉全身,她将手放下垂至身两旁,她朝霁月看去,示意对方可以开始,霁月手指间捻着一颗新弹头,接收到眼神,猛地将弹头掷出手中,直直朝骛桉射击,这颗弹头上的附魔增强了力量,外力熔点也就变小,已经超出青丘现有枪械的承受范围,如果子弹壳中的火药点燃,也可能将子弹头上的附魔点上,容易炸樘。
果不其然,这颗子弹头比上一个发挥的威力更大,刚碰触防御罩便开启掊御系统,炸出火药炸弹的效果。
我和瑾瑞都十分淡定,没有一点要上去帮忙的意思,全场倒是只有霁月有些慌乱:“她…没事吧?”
我稍微偏头,向霁月看去,又收回目光。
烟雾未散去,骛桉的声音就从原处清晰的传出:“威力挺大的,不错,废了我两层防御罩。”烟雾彻底散去,灵力迅速净化暴躁能量,骛桉站姿端庄,被散发金光的防御罩包围其中,撤去防御罩,一切像是没有发生似的,霁月松了口气。
神律不至于被这点烟雾遮挡视线,霁月看不到骛桉在爆炸中心的情况,只能证明是另一种物质或力量阻挡了她看去的目光,能有这种力量的只会是天道之力,要么是我出手,要么是我送骛桉的绵娅镜,但我并未出手,依照瑾瑞对这种情况的态度,她是信我的,也信骛桉的实力。
我走进她俩,一群人又汇集到一起,霁月脸上挂笑:“怎么样?这次总满意了吧?”
我还是不够满意:“附魔的威力是可以互相牵引融合的,配置的枪械威力怕是会被减小,需要精准掌握能量的投放。”
“简单,配装连发,射速控制。”
我这才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