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增援
“各位，又见面了。”
几分钟后，夏尔带着侍从找到霍斯特等一众高层，摘掉血迹斑斑的铁盔后，指着挂在马鞍的两颗人头笑道，
“这是奥列格。这是拉格纳的四子乌伯，在法兰克，总听见吟游诗人吹嘘那五个儿子如何骁勇，没想到被我随手一矛戳死，哈哈，不过如此。”
霍斯特挤出笑容，勉强称赞几句，迫不及待提出关键问题，
“乌伯？你们遭遇了伊瓦尔的主力？他们没去攻打温彻斯特？”
“对，伊瓦尔把奥列格这支辎重队当成诱饵，把联军引出城墙，避免再次陷入艰难的围城战。
可惜我方占据骑兵优势，率先察觉伏兵踪迹，陛下决定让常备军固守高地，自己率领五百骑兵南下，优先配合你们解决奥列格的部队。”
五百骑兵？
霍斯特环视四周，只见到策马奔驰，尽情收割战利品的法兰克骑手，并未看到阿尔弗雷德和麾下一百多贵族骑兵，那面熟悉的黄色飞龙旗也不见任何踪影。
“陛下和你们在一起，人呢？”
“呃，”夏尔起初还算镇定，“估计落在后方，”与众人大眼瞪小眼耗了十来分钟，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陛下在哪？”他转过头，询问身后四肢短小，体态稍显圆润的侍从，
“我，”
胖侍从摸着后脑勺，瞪圆双眼，半天憋出一句，“我不道啊。”
完了，把新老板弄丢了。
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身为幼子，夏尔自懂事起就明白家中领地注定与他无缘，终日以打猎、习武排遣愁绪。
等到兄长结婚，那位贪婪吝啬的大嫂更是看他百般不顺眼，屡次用言语挤兑，最终把青年赶出城堡，成为一名居无定所的游侠骑士，
实际上，所谓的侠义精神只是空谈，如果有得选，没人愿意在野外消磨生命，忍受饥饿、疾病、雨水的折磨，出于无奈，夏尔主动前往战乱地区，希望用军功换取一块足以安度晚年的封地，结果屡次受挫，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不列颠，本以为这次的雇主还算慷慨明智，不曾想惹出这么大的纰漏。
“估计是被困在某地了，我去把人弄回来，”
听罢，霍斯特两眼一黑，差点没从马鞍摔落地面，“现在？你手下的法兰克骑兵早没影了！”
作为刀头舔血的雇佣兵，打扫战场是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他们如同饥渴多日的秃鹫，疯狂搜刮尸体上的每一件值钱物品：
刀剑、缝在衣服内衬的钱袋、样式奇怪，具有浓郁北欧风格的白银饰品......
若是运气极佳，侥幸扒下一件铁链甲（最少价值五头耕牛），就足以支撑自己返乡，购置一份田产安度余生，
至于失踪的雇主——阿尔弗雷德？
哈，愿他长寿。
......
强忍怒意，霍斯特扫视身边的面孔，夏尔、安德鲁等指挥官必须收拢部队，抽不开身，剩余贵族又派不上用场，直到看见某人。
“溪木村的维托？”
“好，我去。”
眼下阿尔弗雷德的生死关乎全局，顾明渊只能硬着头皮站出，答应率预备队北上。
“剩下的五百人全拨给你，放心，我收拢部队后立刻前来增援。”
得到霍斯特准许，顾明渊领兵快速穿过乱作一团的山坡，不出意外，部分机灵鬼趁途中混乱，偷偷钻入旁边的牲畜群，让这支队伍刚出发就缩水了十分之一。
“史密斯，带你的人跟在后方，再有擅自脱队者，立即处决！”
处理完军纪问题，他朝夏尔的侍从——名叫桑丘的矮胖男子询问：“还记得来时道路吗？”
“走这条小路，途中会经过一处湖泊、一座磨坊，再走一段距离，选择左侧岔路口，继续前进，就能抵达两军遭遇的地点，那一千多常备军驻守在高地，装备精良，应该能撑到增援抵达。”
“我没问常备军，问的是阿尔弗雷德！”
“我真不知道，维托老爷，撤退时，我们遭遇大批维京人阻击，尽管夏尔老爷阵斩乌伯，但他们数量实在太多，周边都是烂泥地，不利于骑兵冲锋，所以匆忙之间往南撤离，加上语言不通，这才与阿尔弗雷德陛下失散。”
看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老实面庞，顾明渊暗叹一声，打消了继续责问的念头。
“前进！”
不知从何时开始，视野骤然变得灰暗，厚重乌云沉甸甸压在头顶，让人分不清眼下究竟是午后还是黄昏，
救援队伍组成四人一排的长纵队，沿着小路缓慢挪动步伐，沿途偶尔能瞧见少数几个维京人在田野间疯狂逃窜，以及那些被战利品冲昏头脑的法兰克骑兵，
顾明渊派桑丘收拢了十来个法兰克人，旋即把他们全部洒出去，权当做探路的侦察骑手。
傍晚。
援军抵达桑丘口中的磨坊，此地已被烧毁，一面巨大的风车叶片倾倒在院内，占据了近半的空地，塔楼被火熏得焦黑，顶端用绳子悬挂着两大三小五具尸体，空洞的眼神恰好对上进入院门的士兵，像是无声的控诉与警告。
“放下尸体，检查水井是否干净，顺便把叶片劈碎，当做今晚烤羊的柴禾。”
中世纪平民普遍患有夜盲症，连夜赶路风险太大，顾明渊决定暂歇一晚，说不定等到明日，夏尔收拢的法兰克骑手还能追上自己。
清晨，侦骑察觉到二十公里外有大批维京人聚拢，怀疑是在围攻阿尔弗雷德，顾明渊立即宣布整队，
收到命令，士兵将提前烤好的大块羊排和黑面包揣入怀中，虽说分量不少，但顶多支撑三顿饭。如果今天还未找到阿尔弗雷德的踪影，即便顾明渊还想坚持，底下士兵也会消极怠工。
离开磨坊，走了五公里，桑丘皱着眉头观察周边景色，顾明渊还以为他带错了路，刚想发问，却被对方一把扑下马鞍，
“敌袭！”
突然，左侧树林飞出一团由羽箭、手斧组成的风暴，一照面就把队伍前方砸倒大半，显然冲着指挥官而来，若非桑丘机警，只怕两人已经被扎成刺猬。
“盾墙，原地防御！”
顾明渊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只见树林涌出难以计数的维京人。
意识到了骑兵的威胁性，超过半数的维京战士放弃剑斧，提着一根三米长矛，由于时间仓促，难以筹措到大量铁矛头，只能把木棍一端削尖，炭化处理后当做武器使用。
“围点打援？伊瓦尔反应真快，打算用长矛兵伏击夏尔的骑兵队，意图废掉联军最强悍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