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接回娘家
天蒙蒙亮的时候,何秀兰就起来了,她一向很勤快,今天是新婚的第一天,还有昨夜身上又来了,她得赶紧把纸换掉。她到了茅房褪下裤子的时候看到纸上只有一片已经干了的印痕,隐隐有一丝血迹。正疑惑着,身上却来了,不过不是像以往那样红红的,而是透明的。这让她越发的疑惑了。想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这不是她身上的,是他的东西。从这个夜晚开始,她不再是闺女,而是女人了。一想到这个,她的脸一下热起来。
何秀兰回到新房的时候,李金旺还睡着,很香的样子。这是何秀兰第一次认真、仔细的打量他,看了一会儿恍恍惚惚觉得原来的李金旺不是这样的,那原来的李金旺是什么样的呢?她一下想不起来,也记不清楚,好像应该是这样的吧。这样想着,脑子里一下就乱了。算了,不想了。她梳洗了,就到灶屋做饭去了。
她刚走进灶屋就见婆婆已经摸索着在往锅里拾掇了,也不知道她是啥时候起来的。何秀兰就叫了一声娘。婆婆笑眯眯地朝她瞅了瞅,说,恁早就起来了,咋不多睡会儿啊。何秀兰笑了,说,天都明了,也该起来了。一心一意地到灶下烧火去了。婆婆说,你歇着吧,我烧。何秀兰说,没事儿。婆婆说,脏啊。何秀兰说,在家还不一样?婆婆笑得更好看起来。
停了停,婆婆欲言又止的样子,末了还是说了,他嫂子,以后别叫我娘。何秀兰心里咚地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虽然那东西撞的速度不是很快,但还是很重,而且从被撞的点呼啦一下瞬间扩散到了全身,刹那间浑身就僵了,硬硬的,有点板,还往下坠。前一阵子她娘就跟她说过做媳妇的难,不知说过多少遍了,她还不以为然,心里总是想就算是那样那也是过去的了,现在咋会那样?有可能吗?心里暗暗地笑,觉得她娘有点迂。谁想到竟然跟她娘说的毫厘不差!这才刚刚结婚了,一个囫囵天都还没过完呢,今后可咋办啊?自己才到这个家没得罪谁啊,咋就这样呢?难道是开始提把她接来她娘没答应,李家记恨了?这也是正常的,哪有男方一说娶女方就忙不迭地答应的?即便是同意也还是要推一推的,要不然就显得太下作了,也显得太狠心了,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人家一说娶就爽快的答应,好像早就盼着这一天似的,会被人看不起的。再说,突然间嫁到人家家去,当娘的都会觉得闺女好像再不回来了一样,哪能会忍心呢?毕竟那么多年自己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养起来的啊!虽然知道闺女早晚都要嫁出去的,可能让闺女多在自己身边一天还是想让闺女多在自己身边一天,所以男方说娶,当娘的往往都会推三阻四的。有的当娘的实在太爱闺女,总会这这那那的推故好几回,也会推故得很坚决。麻烦就来了,女方家越推故男方家就越害怕,媳妇一天娶不到家总还不是自己的人,万一一个不小心或者一个意外,比如说错了话办错了事,或者女方遇到了条件更好的男子都会变卦的。所以,没娶之前的男方都会表现得低三下四的。有的男方家在娶之前忍气吞声,一等娶过门就会报复,自然会拿捏新媳妇。这样的事虽不多,却也是有的,只是拿捏新媳妇的轻重不同罢了。何秀兰最怕的就是跟别人争执什么,现在婆婆找上门来,她能不晕乎吗?
婆婆还在说,我的命硬,对孩子不好,你叫我大娘吧。何秀兰听说过,知道是避讳才放下心来,不觉嘘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擦了一把额头,这才发觉已经出了一身的汗。避讳是不得已的,命硬,克子克女,而且前面必定夭折过孩子,请人算了才知道自己命硬的。为了孩子只好避讳了,算是哄哄鬼神,躲过劫难。避讳的唯一法子就是自己的孩子不能叫自己一声爹或者娘了,改成别的称呼,根据孩子的八字改叫大或者大爷或者叔,母亲自然改叫大娘或者婶子。如果老两口命都硬的话那就都改称呼,如果只有一方命硬,就只改这一方的称呼,另一方还是好好的,该叫爹叫爹,该叫娘叫娘。不过,自己亲生的孩子却不能板板正正的叫自己一声爹或者娘,心里总会有些疼的。何秀兰就笑了一下,说,好。不过,在家叫惯了爹娘,乍一改口心里还怪别扭的,等叫了一阵子才算别过来,一别过来就自自然然的了。她后来跟李金旺说的时候,李金旺笑了,说,那就对了。何秀兰不解,问,咋对了?李金旺说,扯平了。何秀兰更不解了,咋扯平了?李金旺说,我去你家叫爹娘的时候也别扭哩。
等何秀兰烧好了火,来到新房时,李金旺还在被窝里睡着,只是醒了,坐在被窝里吸烟,看见何秀兰脸上立刻溢出笑来。何秀兰笑着低了头,说,该起来了,饭都做好了。这是嫁过来,何秀兰跟李金旺说的第一句话。李金旺没回她,只冲她笑笑,开始穿起衣服来。
何秀兰不经意间撇了李金旺一眼,看到他两腿间的一团东西,不明白怎么就能闯进她的身体里去。一会儿,李金旺穿好衣服下了床,看何秀兰收拾着桌子上的小东西,屁股突出出来,不由走过去抓了一把。何秀兰没防备,惊了一下,回头看是李金旺,脸一下子红起来。李金旺看到盆架上瓷盆里的水,就洗起脸来。何秀兰说,我洗剩的,你再换盆水啊。李金旺一听,冲她嘿嘿一笑,更要洗了。
何秀兰听到堂屋里有动静,赶紧走了出去。他的姑奶奶、姨奶奶、二姑都已经起来了,坐在堂屋里正说话呢,看见何秀兰纷纷的和她打招呼。这些亲戚何秀兰都没见过,二姑就一一作了介绍,末了说,我是您二姑。何秀兰一一叫着打了招呼,就到灶屋端饭去了。饭是昨天待客剩下的饭菜,不过,对比平常的饭菜是够丰盛的了。
吃完饭,金旺娘说,金旺,跟他嫂子到坟烟地里给您大爷烧个纸吧,跟他说,你结婚了,娶媳妇了,我也了了心事了,叫他放心吧。二姑说,我跟您一路吧。
一行四个人就㧟了纸筐往后山上李金旺爹的坟上去了。
后山上一片枯黄,金旺爹的坟在一个小山坳里,干枯的杂草丛生着,显出凄凉来。幸好李金旺娘看不见。
李金旺搀着他娘来到坟前,说,到了。他娘就抖抖索索地从筐里拿出纸来,摸索着洋火点了。二姑赶紧过来帮忙,找了一根小棍子慢慢地拨弄着火纸,以便能够烧尽。李金旺就在一边把带来的鞭炮点着了,随着一股青烟升起,噼噼啪啪的的爆竹声传出老远去。
金旺娘喃喃地说着,老头子,咱金旺成亲了,看看吧,这就是咱的媳妇!李金旺赶紧跪了,说,大爷,我结婚了,成家了,把媳妇娶到家了,她叫何秀兰。你要保佑俺们啊!何秀兰见了也跟着跪了,两口子一起都磕了三个头。
金旺娘还没完,继续喃喃着,一会儿哭起来,老头子,你一走就是二十多年,眼一结瞪啥也不管了。我多难啊,屎一把尿一把,风一把雨一把,眼都哭瞎了……现在,孩子结婚了,娶亲了,我总算对得起你了!二姑赶紧劝道,嫂子,别哭了,再难再累不都过来了。俺哥他会知道的,他在九泉之下也会感谢你的!
下午,姑奶奶、姨奶奶、二姑都陆陆续续都走了。她们住下来一是要歇歇脚,二来也是看看新媳妇,是不是肯干活,对老人是不是孝顺,心里好有个谱,以便将来婆媳犯了脸,自己好有个判断的依据。送走客人,婆婆顺便到谁家说话去了。家里只剩新郎官李金旺和新娘子何秀兰。
嫁妆把屋子填得满满的,箱子、柜子、桌子都会装些东西的,但装了什么并不清楚,何秀兰就打开箱子扒拉起来,一是好知道一下,二是也好归拢一下,以后万一找什么也方便些。李金旺就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吸着烟看着她扒拉。
一会儿,李金旺走出去找出一个苹果来,问,你吃不?何秀兰回头看了,说,不吃。李金旺就咬了一口,再问,你吃不?何秀兰正忙着,这回头也不回了,不吃。李金旺就一把把她抱住了,不由分说把苹果塞到了她嘴里。何秀兰没办法,只好咬了一口。李金旺又咬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看着何秀兰嚼动的嘴。何秀兰羞起来,眼睛就看了别处。李金旺突然把她的头扳过来,嘴巴一下就压在了她的嘴巴上。何秀兰顿然觉得没了力气,由了李金旺抱住倒在床上。李金旺并不老实,没一会儿就把手伸进了她的衣服,再一会儿就把何秀兰剥光了,再一会儿就在何秀兰身上不动了。何秀兰看着外面明亮的天光心里很不踏实,担心有人会来,一会儿要起来,一会儿要起来,弄得李金旺很不耐烦。何秀兰没办法,只好把她的担心说了。李金旺听了就不言语了。何秀兰就知道李金旺默认了,赶紧起来了。当晚,李金旺又要了她一回。
到了第三天,按照规矩,何秀兰要被娘家派来的人接回娘家去的。晚上,回到娘家的何秀兰独自躺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的睡不着,这现象对她来说还没有过。以前睡了就睡了,什么也不想的,一会儿就睡着了。现在不知怎地就是睡不着,慢慢地就想起李金旺来,想这三天来和他的点点滴滴,他压在她身上尤其让她印象深刻。这样想着,她的脸就热起来,身上就有了反应,于是怀念起李金旺来,最满足的就是昨天下午他搂着她躺在床上的情景,他的怀抱是那么结实有力宽广,让她心里有一种别样的安慰,真想永远都那样躺着被他搂着,只可惜是白天不能躺得太久也就不能被搂得太久。她有点后悔了,后悔催李金旺,后悔没提前把门关好……她心里就想,过三天回去一定好好跟李金旺亲热亲热,在他怀里撒撒娇,多好。她禁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