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凶器
杀人凶器！
在王默行的从警生涯里，所有的命案证据材料中，唯一不可缺的便是凶器。
这是杀人的第一物证，如果没有凶器的话就无法确定凶手供述的真实性，无论如何必须要找到凶器。
根据案发的性质不同，找凶器的难度也不一样。
激情犯罪的凶器往往会仍在现场附近，这是最好发现的，而有预谋的犯罪则会将凶器处理掉，这也是最难找的。
王默行翻过垃圾堆，耙过大海沟，曾经有起工地凶杀案，当时凶手供述是用砖头将工友砸死，而扔掉的砖头正好在第二天要用的料堆里，为了找到这块砖头王默行他们把第二天垒好的墙都给拆了。
眼前这起案件是蓄谋已久的，尸体还被切割，这个凶器就显得尤为重要。
王默行曾参与过尸检，帮助法医切开过尸体，他知道想把四肢切下来可没那么简单。
正常人用刀不可能准确的切砍到骨头连接的缝隙处，人体骨骼硬度很高，一般的菜刀砍几下就卷刃了。
在市场上会看到现切的猪肉牛肉，刀法娴熟，几刀下去肉骨剥离的干干净净，那是因为杀猪匠手熟，庖丁解牛每一刀都在骨头缝隙间游走。
即便这样每个摊位都会有磨刀石，剔骨刀每切几下都需要磨一磨，想靠一把刀切到底是不可能的。
凶手将尸体四肢切下，从创口就能分析出他用了什么办法。
时间已经很晚，估计法医陈凯也不会休息，王默行拿起电话打过去。
“检查有结果了吗？”王默行开口便问。
作为法医，每一起命案都由陈凯来进行解剖勘验，而每一起命案又都是由重案侦办，所以王默行与陈凯是在同一个战壕奋斗多年，两个人很熟络。
“检验还没结束。”陈凯在电话里的声音略显疲惫。
“已经快五个小时了，这次只有四肢，怎么还没结束？”
“算了，一时半会电话里和你也说不清楚，你找我干嘛？”
“我找你还能干嘛，问结果呗，你先告诉我能不能通过切口判断出凶器。”王默行说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如果能确定凶器种类，接下来就有工作方向了。
“骨头有断面，上面的切割痕迹较为粗糙，肯定不是刀劈斧砍。”
陈凯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王默行遇到过的杀人案件不少，凶器大多很单一，要么锐器刺杀，要么钝器砸击，在锐器中又数刀斧占比最高，而且这两个也是切割尸体最顺手的工具。
“那会是什么？”
脱离刀斧，这让王默行一时间竟想不出第三种能切割尸体的物件。
“我对比了一下，感觉和我用的工具差不多。”
电锯！
王默行在法医那里帮忙时曾见过，解剖的时候是法医拿着电锯将胸腔割开，随着轰轰的嗡鸣，在电锯碰到尸体的皮肉时还会冒气一丝青烟。
那是由于锯头与皮肉摩擦生热，高温将还没完全腐化的脂肪产生的油滴引燃出现的。
这仅会发生在死亡时间不长的尸体身上，如果时间过长尸体就会形成碳化，那时油脂已经渗透皮肤脱离开来，别说摩擦产生的热量了，就算是点一把火都烧不着。
“你能确定吗？如果真是电锯的话，这玩意可不多见。”
“现在我还不敢肯定，切面粗糙的形状与电锯切割很像，但放大后毛糙的表面又与电锯不同。”
看来凶手用了专门的工具来切割尸体，除了电锯又会是什么呢？
王默行想不到，但这已经为他提供了一个思路，想搞到专门的工具就需要做一定的工作。
要么凶手本身就有这个能力，要么凶手就得依靠别人，或者通过渠道去买。
陈智伟这个人信息几乎是空白，看不出他与谁关系密切，但在抓捕时王默行发现他一直使用郭佳这个名字，这给了王默行一个启发。
陈智伟是空白的，但郭佳呢？这个郭佳可以说是陈智伟的第二个身份，他用郭佳的银行卡取钱，用郭佳的身份租房，他还用这个身份做过什么事？
想到这王默行更睡不着了，索性起身来到电脑前。
之前关于郭佳的信息已经由情报大队梳理过了，但那次是为了抓捕寻找线索，研判时间跨度在半年之内。
陈智伟行凶在半年前，他使用郭佳这个身份也许更早。
王默行这次把时间选到一年之内，输入身份证号码，点击回车，电脑开始检索与郭佳有关的信息。
很可惜，在经过几分钟的检索后，王默行在公安网中也没有发现更过关于郭佳的信息。
公安网的信息主要依靠政府大数据平台提供支持，主要内容更多的是以辨识和抓捕为主，首选内容是地理位置和人员特征，并不能涵盖一个人所有的特性。
想找出更多的信息就要进行深挖，这时只靠公安网是不够的。
阻挡真相外壳正在被一层层的慢慢剥开，一场精心策划的凶杀案已经完全敞开在眼前。
随着侦查不断深入，这一团团迷雾也逐渐消散，现在重新审视这起案件，凶手做了充足的准备。
但准备的越充分，露出的破绽也会越多，就像要掩盖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一样。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只要把陈智伟与郭佳的个人信息铺开调查，肯定会发现与案件有关的蛛丝马迹。
特别是切割尸体的物件，越不寻常的东西想搞到手就得需要做更多的工作，凶手看似高明，其实他一层层的伪装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只要一个倒掉，剩下的就会全部倒塌。
第二天一早，王默行与姜胜开始行动，目标追查郭佳的个人信息。
在大队门口两人正好与大奎和张成会碰面，他俩准备去看守所继续提审。
昨天两人与陈智伟磨了一天，陈智伟仍然是一言不发，把大奎气的够呛，今儿一早嘴上就起了两个火泡。
见状王默行问：“昨儿都找到残肢了，现在证据确凿，奎哥怎么还上火？”
大奎刚想开口，嘴唇上的泡就裂开，把他疼的急忙捂嘴。
张成会接过话说：“别提了，我们在看守所手机没信号，一直到晚上出来才知道你们发现新证据，那时候大奎已经被气的上火了。”
大奎捂着嘴说：“我今儿肯定要让他服服帖帖的。”
说完用手拍了拍包，里面装着现场照片，有了这些证据，陈智伟就算一言不发也可以将他定罪。
但距离顺利完成审判还差一步，那就是杀人分尸用的凶器。